民间传说：窦建德出世

“老窦家生了个龙崽！” 山东武城那口破井，到现在还被人围着扔硬币——都说窦建德是从井里爬出来的“真龙”。 传说归传说，可把他爹窦充逼去泰山烧香的原因，其实俗得掉渣：前面五个闺女，衙门催徭役的时候，连个能顶丁的男丁都没有。 那时候“计户征丁”，五女户得交五份赋税，窦充一年收成直接腰斩，换谁不疯？

——所以啊，所谓“神龙投胎”，不过是被苛政吓破胆的小地主，给自己找个生儿子的理由。

可窦建德真争气。 611年，隋炀帝二征高句丽，村里抽签，抽到孙安祖——刚死了老婆，房子又被大水冲了，他拍桌子：老子的命不是命？一刀把县令捅了。 杀人犯跑进高鸡泊，窦建德连夜牵了十头猪、两缸酒去“投资”：猪请绿林好汉打牙祭，酒给孙安祖压惊。 第二天，高鸡泊就多了一支“孙字营”，窦建德成了隐形二股东。 这事儿后来被说书人改成“仗义疏财”，其实算盘珠子打得噼啪响——他早看出高鸡泊是天然保险箱：芦苇比人高，淤泥吞马蹄，官兵一来就迷路。

可惜隋朝不讲武德，直接把他一家老小绑了，脑袋挂漳南城门示众。 窦建德红着眼珠子接管孙安祖残部，转身投进高士达麾下。 高士达是个嘴炮王者，天天“王侯将相宁有种乎”，打仗却只会硬冲；窦建德闷声筹粮、练兵、发饷，三年后一场伏击斩了隋将郭绚，拿人头当投名状，直接把老高的兵权和平过渡。 河北老乡后来传一句口头禅：“跟老高混，饿得啃树皮；跟老窦混，粥里见米粒。”

617年，他在乐寿城南草台班子称王，国号“夏”。 没有龙椅，就搬了张破胡床；没金子铸印，拿块青砖刻“夏王玺”，刻完顺手扔井里——谁爱捞谁捞。 最绝的是税改：一亩地原先交二斗，他直接砍到八升，还允许用麻布抵，产多少抵多少。 那年月，绢布比铜钱硬通，老百姓乐疯了，把自家织布机刷上“建德漆”——其实就是锅底灰，防虫防潮，图个吉利。

可惜好日子只够四年。 621年虎牢关，他带十万兄弟去救王世充，凌敬劝他别硬刚：“唐军千里馈粮，咱绕河东，断他粮道，拖仨月李世民自己就得撤。” 窦建德听完直搓手，说“道理我懂”，可回头一看营里那帮老兄弟——全是河南籍，家属都在洛阳城里，一封血书接一封：“大王不救，咱老婆孩子就完了！” 他咬牙拍了桌子：“打！” 结果李世民三千玄甲军一夜横冲，十万夏军断成两截，窦建德被枪杆子捅下马，绑了个结实。

押到长安，李渊摆酒：“老窦，喝一口，降了给你荆州刺史。” 窦建德咧嘴笑：“刺史太小，要不你把关中给我？” 第二天拉到菜市口，刽子手举刀前，他扯着嗓子喊的那句“夏王无负于天下”，被围观小贩改成京腔小调：“窦建德，傻老哥，为了旁人老婆孩，把自己脑袋搁！” 后来河北庙会，说书人收摊前总要补一句： “要是那晚他听凌敬的，现在交皇粮的，指不定姓李还是姓窦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