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江是新中国著名的将军县,走出了五十多位开国将军,其中党内地位最高的是苏振华,曾出任政治局委员;领导职务最高的是张震,担任过军委副主席。
而他们两人在革命初期,都曾是另一位平江人吴自立的部下,然而在1955年吴自立却仅为少将,这是为何?
总结起来就是两个字:脾气。吴自立觉得不对的事情一定会反驳,无论对方是谁、无论有什么后果。
最厉害的是,1959年以后,他还拍了一部电影想要为彭总正名,哪怕被审查批判,他也直言不讳。这个勇气,着实难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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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自立1902年出生于湖南平江,19岁时因生活所迫加入湘军,北伐之际已成为代理连长,算是一名基层军官。
但也是在北伐期间,有两件事情对吴自立影响巨大,一是北伐军光复南京,在我们自己的领土上遭到英国军舰的炮击,造成军民伤亡。
一些官兵气愤不过当场还击,可事后国民党为讨好外国人,竟将自卫反击的士兵枪毙了。吴自立对此深恶痛绝,怒骂:大土匪小土匪总是土匪!新军阀新军阀总是军阀!
二是他在军中接触到了共产主义思想,北伐军里还是有很多进步人士的,通过与这些人的接触,吴自立认为救国之道在此。
所以当蒋介石发动“四一二”反革命政变后,他毅然离职回乡,耻于与之为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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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28年末,吴自立在平江入党并参加红军游击队,不久出任红五军第二纵队中队长、特务大队大队长。
这个特务大队可谓藏龙卧虎,转战鄂东南时收下了一个宣传员叫王惟允,后改名王平;回到平江作战之际又有一位叫苏七生的青年带同乡来投,后改名苏振华。
当然,这两位后来的开国上将在特务大队时间不长,倒是有两位后来的开国中将跟吴自立关系密切——特务大队宣传员张震、司号员邱创成。
尤其是张震,两人在特务大队是上下级,后来在1师1团也是。张震担任团宣传队长,吴自立在彭绍辉负伤治疗后,代理过团长。此后部队在不断整编,分分离离。
1932年吴自立出任1师代参谋长,张震因被指是富农,从连指导员降为师部文书,两人的接触又频繁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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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也是在1932年的7月,吴自立同样遭到撤职。当时部队里掀起了“肃反”运动,保卫干部胡乱抓人,一时间人人自危,士气受到严重影响。
吴自立看不惯这种局面,就找到师政委黄春圃(即江华)吵过多次。可惜没起到效果,自己还被扣上“反政委制度”的帽子,改任军团司令部通讯员,党籍也被开除。
后经多次申诉,加上中央察觉到扩大化趋势太严重进行纠偏,吴自立的职务有所恢复,只是很少再有到一线带兵的机会了。
一般人遇到如此重大的打击,或多或少会改变点脾气,处事要更圆滑。但吴自立没有,只要看不惯的,仍然仗义执言。
抗日战争初期,吴自立被任命为新四军军部副官处处长。作为一个走完长征的老红军,他非常明白独立自主的重要性,就很不理解项英对国民党的退让。因此在军部也跟项英吵过,结果再次被免职,直到周总理去新四军传达中央精神时,吴自立才被解放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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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时项英在新四军内部权力很大,中央考虑到吴自立在那边会比较难开展工作,之后就又把他调回延安担任军委后勤经济建设处处长。而在延安,他还是有几次因脾气跟人起冲突。
八路军总政治部在1941年曾为老红军颁发过一次纪念勋章,吴自立发现个怪事,有的老红军因职务低没有勋章,有的级别高并非红军却有勋章。
他立马去找到时任总政组织部部长的耀邦同志询问缘由,获悉是人数过多、材料不够的原因后,吴自立火了:
这是红军纪念章,只要是红军,不管人家是炊事员还是警卫员,你都要发;不是红军的,职务再高也不能发。
耀邦同志还想解释,但吴自立越说越激动:“这样乱发的话,还有什么意义?这种牌牌发给我,我就拴在狗尾巴上去找毛主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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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他还愤怒道出一句:我参加革命的时候,你还在穿开裆裤呢!
两人是在大庭广众之下,耀邦同志被搞得下不了台。几十年后吴自立之子吴东征寻求耀邦同志的帮助,耀邦同志伸出了援手,但也说起了此事:
你爸爸是好人!但你爸爸和我私交不好,尽管那些都是工作上的分歧,但你爸爸骂起人来,有时真让人受不了,把我骂了个“狗血淋头”。
而吴自立要将牌牌挂在狗尾巴上这句话,后来运动期间被人张冠李戴,说是吴自立对军衔不满,导致多受了不少攻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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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有1945年,吴自立在中央党校二部学习,听说即将召开七大的消息后,马上给主席写信希望能允许旁听。主席也很快回信“自立同志:关于要求旁听七大会议问题,我已转给该会所组织的委员会考虑。”
之后他天天去组织部询问结果,得到的最终回复是“七大会议没有旁听席”,他气得又给毛主席写信,一面请求查明自己的历史问题,一面询问为什么有的干部可以带老婆,自己却连旁听都得不到批准。
主席再次认真回信:自立同志,你对革命的忠诚没有人怀疑。至于参加七大会议问题,这是另外一回事。请你不要因这个问题过于精神苦恼。还是吴自立的老首长彭老总来劝说,他才没有再纠结。
从上述几件事可以看出吴自立的性格,倔强、较真、认死理,包括建国后也是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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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长期在后方工作,起点很高的吴自立,1955年仅被授予少将军衔。对于这些,他倒不在乎,表示比起牺牲的战友,自己已很幸运。
但是1959年彭总被批后,他那性子又一次忍不住了。他联络了70多位平江籍的高级将领和地方干部帮助编写平江斗争史。趁此机会,吴自立也撰写很多彭总的贡献合编在内。
后来他更是力主推动电影《怒潮》的立项、出品,包括创作他都有参与。这部电影看似在讲秋收起义,但镜头绝大多数在平江拍摄,几位主角原型也是出自红三军团,实质就是在讲平江起义。
吴自立希望用这种方式来隐性宣传彭总,等到合适的时机再彻底正名。
然而,他先等来的是批判。1964年有人给他扣帽子说是“利用编写革命史为彭翻案,是一个很嚣张的反党分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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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想为彭翻案,吴自立承认,可绝不同意强加的“小集团”帽子。只是当年那个环境,想翻案也受到了影响,随后他职务被撤销,履历遭到冲击。
1973年,吴自立确诊癌症,由于身上有不好定性,没人敢送去救治。儿子吴东征找到了耀邦同志,这才得到帮助。
只是这时吴自立的身体已经很不好,1975年还因遭遇车祸早早离世,很是可惜。
假如吴自立圆滑一些,凭借1930年就当上主力团团长的资历,后面发展肯定会更顺利,55年也不会只是少将。但,总有一些人认为正义和真理,比其他任何东西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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