特朗普的缺点反而让他擅长处理中东事务

为何这位总统能在众多前任受挫的领域取得成功

特朗普总统对美国与全球众多传统盟友的关系造成了灾难性的影响。然而，在那个令历任美国总统都头疼不已的地区——中东，他却取得了成功。

上周，特朗普在白宫会见叙利亚总统艾哈迈德·沙拉（Ahmed al-Shara），并宣布将其纳入打击“伊斯兰国”（ISIS）的联盟，这再次印证了这一点。

总统在中东取得成功的根源，恐怕既无法取悦其铁杆拥趸，也难以平息激烈批评者的质疑。这些成就源于某些特质——在其他语境下，这些特质往往会被视为重大的性格缺陷。

在2020年末之前，仅有约旦和埃及两个阿拉伯国家与以色列保持正常外交关系。在首个任期结束时，特朗普促成了《亚伯拉罕协议》（Abraham Accords）的签署，使另外三个国家也与以色列建交——而此前外交政策专家曾断言，若不首先解决巴勒斯坦问题，此举绝无可能实现。

更近期的例子是，以色列与哈马斯达成的停火协议正是特朗普政府施压的直接成果。人们也容易忽略的是，与近几任总统不同，特朗普既避免了陷入伊拉克战争那样导致大量美军伤亡的泥潭，也规避了像利比亚干预行动那样引发内战的困境。

特朗普之所以能在中东取得成功——即便他正加剧与其他国家的紧张关系——是因为在这个地区，他的世界观恰好提供了精准的现实模型。

特朗普以零和思维看待世界：他宣称贸易逆差意味着一国在榨取另一国财富；或认为某些国家领导人受人尊敬而另一些则不然，因此绝不能被视作软弱。特朗普还坚信战争愚不可及，只要各方冷静停火，就能达成协议和平共处。这种思维恰恰助长了他的个人腐败——战争、制裁和冲突不仅阻碍国家牟利，更妨碍他个人敛财。

这种处理第一世界盟国间政治的方式极其糟糕。西方国家的外交政策由专家和官僚阶层的假设与理念驱动，他们真诚相信全球合作既可行又重要。历史证明，正和关系确有可能实现；而当国家只顾狭隘自利，企图欺凌支配他国时，结果必是经济危机与战争。

尽管赞扬二战后建立的全球秩序（体现在欧盟、世贸组织和北约等机构中）在当下已显不合时宜，但其成就不容否认：全球关税水平持续降低，1945年以来未再爆发大国直接战争。

因此，当特朗普幻想吞并加拿大，或宣称欧盟成立初衷就是欺诈美国时，其言论既令各国震惊，亦属自毁长城。特朗普在盟国关系上的“创新”主要体现在贸易战领域——纵使从特朗普视角看我们似乎压制了加拿大和欧洲，但最终所有国家都将蒙受损失。特朗普政府如今正忙于实施关税豁免，因为关税政策已让美国民众生活成本上升，引发了政治困扰。

相比之下，在中东地区，那种以零和博弈为基础的世界观——认为交易可达成、存在需击溃的敌人、国家关系取决于领导人个人关系——反而更具合理性。某些国家与势力（如“伊斯兰国”，伊朗程度稍轻）天生敌视美国，唯有武力或武力威慑方能应对。海湾国家则取决于君主个人意志，王室家族似乎乐于提供私人飞机或与特朗普子女达成加密货币交易，以推进外交政策目标。《亚伯拉罕协议》与加沙停火协议的达成，皆因特朗普绕开外交政策建制派，授权女婿贾里德·库什纳（Jared Kushner）主导谈判——而库什纳已证明自己完全胜任此职。

理想主义虽成功在第一世界建立了基于规则的国际秩序，但过度理想主义恰恰是我们在中东面临的症结所在。小布什总统（George W. Bush）在未能找到萨达姆（Saddam Hussein）虚构的大规模杀伤性武器后，仍以“可强行推行民主”为由将美军滞留伊拉克多年，全然无视当地文化历史背景。奥巴马总统（Barack Obama）在利比亚则自信美军能推翻统治者，随后仅寄望于更人道、更具代表性的政权自然诞生。结果是导致了持续十余年的断续内战。我们常以人权问题为由施压甚至孤立某些国家，这往往使外交更趋困难，却未能达到预期效果。

沙拉访问华盛顿再次印证了特朗普策略的有效性。

美国因阿萨德（Bashar al-Assad）政权的行为对叙利亚政府实施了多年制裁。当该政权于2024年末被推翻后，旧政策的基础便不复存在。沙拉近期关于多元主义、民主代表制及与邻国和平共处的表态完全符合正确方向。尽管其政府中存在伊斯兰主义势力，且部分名义下属武装曾犯下侵犯人权行为，但所有迹象表明他本人正致力于推动国家向积极方向发展。这促使许多人主张美国应推动与新叙利亚建立积极的工作关系。

在历任总统时期，旧制裁体系的惯性很可能阻碍美国向沙拉政府伸出援手，而外交领域的谨慎规范也不允许其政府与华盛顿建立联系。特朗普不拘泥于旧有模式，因而得以在中东开辟新的合作伙伴。

归根结底，特朗普在中东的成就与其说是完整战略布局的体现，不如说是其世界观恰好更契合该地区的政治现实——这种契合度甚至超越了传统美国盟友的现实需求。

作者简介：

理查德·哈纳尼亚（Richard Hanania）系党派与意识形态研究中心（Center for Partisan and Ideology）主席，该机构致力于资助政策研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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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文出处：Trump’s bad qualities make him good at handling the Middle Eas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