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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中国经济增速放缓,很多人表示担忧,但也有一些专家教授认为中国经过40多年的高速增长,现在回落到5%甚至4%都是很正常的,还拿很多西方经济学理论进行解释。
但小镇觉得,这种说法,似曾相识,之前已经发生过两轮。另一个视角可参见《》《》《》
1.认为环境卡住增长极限
第一轮是改革开放后不久,罗马俱乐部《增长的极限》报告被翻译到中国,引发了国内对人口、资源、与环境危机的讨论。
《增长的极限》这份报告由罗马俱乐部委托美国麻省理工学院多名教授撰写,1973年首版,中文版于1984年刊印,主要是预测人类未来处境。这个报告的背景是,二战后西方各国采用凯恩斯主义人为促进经济增长,出现了滞胀等问题,于是引发了对人类未来发展的悲观预期,认为不可再生的矿产资源迅速消耗,原料与能源匮乏、环境负荷过重,会导致出现“世界末日”。《增长的极限》这份报告就是“世界末日”论调的代表作。
这个报告引入中国的时候,恰逢中国酝酿三峡工程的建设问题,当时社会上出现了很多反对的声音,1985年全国政协三峡工程考察团对三峡工程进行大规模实地考察时,考察团内部就有完全不同的意见。《增长的极限》这本书就引发了非常多的讨论,这个报告比较创新性地运用了计算机技术,说白了就是用计算机做了几个函数图形,放在现在也就是一般本科论文,但放在当年可是新鲜东西。
当时很多人神话西方经济学,也把计算机当成能掐会算的神仙,于是这本集西方经济学和计算机应用的报告就引起很大社会反响,三峡工程就成为这场全国性大讨论的焦点。
最终1986年6月印发了《关于长江三峡工程论证工作有关问题的通知》,要求对三峡工程所有重大技术、社会、经济、生态与环境等问题进行全面论证,直到1989年2月,论证结束,历时2年8个月。其间国内聘请了来自各领域的412名专家组成了14个专家组,仅领导小组会议就召开了十次,此外还邀请世界银行及加拿大咨询公司平行进行可行性研究。
关于三峡工程的这次全面论证,是中国历史上第一次系统地开展环境影响评估,完成了由自然和社会要素构成的复杂评估体系,全面评估兴建三峡工程的利弊。这次论证体现了高度的科学、民主和包容性,被后来所有重大问题决策效法。
经过全国范围的大讨论和全面论证,最终打破了对“增长”的恐惧。认为环境不是一个封闭、脆弱的系统,而是一个充满着变化和可能性的开放系统,不必担心《增长的极限》描述的世界末日般的未来景象,通过人的主动作为,完全可以打破极限,人的发展也可以与环境形成有益的互动。
这是第一次打破西方关于增长恐惧的大讨论,随后迎来了长达40年的中高速增长,而中国的环境并没有因为发展变差,反而越来越好。
2.认为资源卡住增长极限
第二轮是中国入世之后没几年,当时国际上有一个非常尖锐地质问“谁来供给中国资源?”,认为中国增长面临资源极限,甚至还会进一步拖累全世界。
当时国内所谓的“公共知识分子”极为活跃,某媒体从2003年开始持续评选年度公共知识分子。而这股国外对中国发展的担忧,也被部分“公共知识分子”进行了广泛传播,“普世价值”这个词非常火爆。
有一篇报道很有名,那就是评选“年度公共知识分子”的该媒体,在2004年第9期发表的《警惕中国增长的极限》一文,作者是当时非常活跃的“公共知识分子”,他认为走美式政治路线是解决一切问题的正确道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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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篇2004年文章又拿《增长的极限》说事,认为中国提出“2020年GDP在2000年基础上再翻两番”以及2050年的发展目标不切实际,具体内容小镇不想赘述了,摘抄他的几个核心观点:“如果中国经济总量再翻几番,哪里去弄那么多资源供中国消耗?”“一个可持续发展的中国,很可能是一个没有高速增长或者经济奇迹的中国。中国必须适应这一形势”“中国要克制自己追求经济增长的强烈冲动”等等,甚至还把反对他的人暗讽为思想不独立、不理智、不清醒、不自由等等。
这篇文章以及当时部分公共知识分子,是第二轮增长极限论调的代表。但没过几年,国际金融危机爆发,这一论调迅速土崩瓦解,“公共知识分子”也成了臭不可闻的“公知”,而中国自2004年开始直到2019年一直保持中高速增长,2010年中国GDP超越日本,提前40年完成目标。
于是第二轮认为中国经济增长面临极限的论调,有一次破产了。
3.认为产能过剩卡住增长极限
但很快,就来了第三轮,这次是针对产能。
2008年金融危机爆发后,美国就指责中国“产能过剩”是全球经济不平衡的主要原因,美国的这一论点被一些人奉为真理、传到中国,最终形成了一个先进替代落后的论调,认为要削减传统制造业,发展高新技术行业,还认为中国应当主动推进去工业化,更多依赖服务业带动经济增长,代表是2012年世界银行为中国未来经济发展制定的报告。
这一论调去年又在西方盛行,也就是所谓“中国产能威胁论”,跟入世之后几年的论调几乎一致,无非就是说中国的经济增长,会冲击全球。只不过第二轮说中国增长会消耗全球资源,这一轮说中国增长导致的产能溢出会冲击全球各国的制造业。
几十年来没什么新鲜玩意。
但一个最基本的事实,20世纪50年代,美国成为全球第一大经济体已经超过半个世纪,工业产值占世界的一半,这时候二战后的复建浪潮已经基本结束,但就算这样,从1949年到1959年,美国GDP平均增速仍然高达6.7%,几乎翻番。
那么凭什么说改革开放40年之后的中国,就只能保持中低速甚至低增长?中国现在人均GDP才只有美国的六分之一,还正在经历两次科技和工业改革的宝贵机遇,无论从任何角度看,中国经济增长的黄金时代在未来,而非过去。
怎么现在又开始讨论所谓的“增长的极限”?就这么害怕增长吗?
不过这次的影响力低了太多,毕竟第一次讨论中国还没有证明自己能够完成市场经济转型、解决环境问题,第二次讨论中国还没有证明能够解决资源不足问题,到了现在,环境问题已经解决了、能源问题随着可再生能源和人类勘探技术的进步也解决了,甚至全球市场需求随着中国不断开拓发展中国家也被证实潜力无穷。
现在特别重要的是坚信中国的增长远未到极限,尤其中国的工业产能仍然不够。毕竟14亿人要想达到发达国家国民的生活水平,大多数商品只能靠中国的工业体系才能满足,现在的产能扩大十倍都未必够,何况全球还有60亿庞大的潜在市场。
打赢论战非常重要,因为这会影响到国家的发展策略。
比如现在中国特别强势、产能不足的造船业,2024年底手持未完工订单为20872万载重吨,而2024年完工量仅为4818万载重吨,也就是说就算不再接新订单,以目前的产能也需要4.3年才能完成。
而2025年即使在美国制裁压力下,新接订单出现了大幅下降,但前三季度仍然达到6660万载重吨,使得手持订单量达到24224万载重吨,而前三季度完工量仅为3853万载重吨,要完成当前订单,需要4.7年,而2023年底全部造完还只要3.3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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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国造船业加班加点,结果从2023年到2025年,待完工的订单更多了。随着美国暂停实施对华造船等行业301调查措施,中国新接订单必然出现爆发式增长。
显然,中国造船业是产能不足,而不是产能过剩。然而在第二轮对“增长极限”的恐慌论调下,2013年中国造船业被列为“产能过剩”行业,遭到了一系列限制性政策,经历了一段颇为困难的时期,当然,回过头来也可以说,当时的限制倒逼中国造船业实现了由量到质的发展转型,更加重视技术进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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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一码归一码,从2025年中国造船业产能不足来看,十几年前认为造船业“产能过剩”,这个判断是否需要调整?
还有很多行业都出现过类似情况。
4.识别外来错误论调
一定要清醒地识别,来自西方的理论、研究、论调,到底是出于什么目的?有什么值得吸收的?又有哪些存在认知局限?
比如关于先进替代落后的论调。
到底什么是先进、什么是落后?
曾经一度认为纺织业是落后,半导体是先进。真的这么简单吗?那么当前纺织业大量应用的“黑灯工厂”是先进还是落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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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且中国是14亿人,不是1.4亿,光靠先进的高新技术产业,能够支持如此庞大的人口吗?
不可能的。回顾过去十几年,中国高新技术产业发展极为迅速,高技术工业占全部工业增加值从2010年的9.1%上升到2024年的15.7%,但绝对值也不过是从2010年的1.46万亿元增长到2024年的6.36万亿元,与此同时,全部工业增加值从2010年的16万亿元增加至2024年的40.54万亿元。
传统工业和高技术工业,谁才是中国经济增长的主力?
当然,高技术产业不能只看增长的绝对值,这就像一把宝剑的剑刃,从重量上只占宝剑很小的比重,但没有锋利的剑刃,杀伤力就大为下降,就打不过其他对手;但反过来,如果没有坚韧的剑身,剑刃再锋利也不持久。
工业以及整个经济体系,是一个完整的生态,任何一个产业的发展,都依赖整个生态的进步。不可能在剥离传统制造业的情况下,促进高技术工业的发展,因为传统制造业正是高技术工业的客户和市场,如果传统制造业流失了,高技术工业也就成了无根之木,也能难长久。
美国之所以出现严重且几乎不可逆的“去工业化”,正是因为在资本至上的理念下,利润低又辛苦的传统制造业被摧毁了,美国高技术工业乃至科技研发,不得不依赖中国。
美国之所以打不赢与中国的贸易战,也正是因为传统制造业的缺失,对民生而言,不起眼的传统制造业产品,才是刚需。
幸运的是,经过前两轮的磨炼,第三轮一眼就被看穿了。所以2021年国家确立了“先立后破”的原则,2024年3月进一步明确“发展新质生产力不是要忽视、放弃传统产业,要防止一哄而上、泡沫化,也不要搞一种模式”“推动传统产业转型升级”。
传统产业转型升级,为中国包括AI、半导体等在内的高技术产业,提供了最宝贵的市场需求。缺乏实际市场需要,正是美国AI产业面临的最大危机。
今天的文章简单梳理了改革开放以来,围绕“增长极限”的三轮“论战”,结论就一句话:
不要给中国经济的增长自我设限,不要恐惧增长、恐惧产能;必须打破错误的、扭曲的西方式思想对中国发展的束缚。
在工业和经济增长上,西方相对中国,是失败者。失败者的话,要听,但得有选择性的听,未来更应该由中国去教育西方到底应该怎么搞经济、搞工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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