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中国几千年的封建王朝中,权臣往往是皇帝最倚重也最忌惮的一群人。
可即便如秦桧、魏忠贤、和珅之流,也很难真正挑战皇权的根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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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元朝却有这么一位权臣,他不仅左右皇帝的登基大事,甚至还做出了“娶皇后、纳公主、皇子唤父”的惊世骇俗之举。
他是谁?皇权至上的背景下,他究竟凭什么敢如此无法无天?
贵族出身
元朝草创之初,天下仍动荡,各部落之间明争暗斗不休,能在那样的环境下崛起的,要有血性,还得有背景。
而燕帖木儿正是这样一位天赋异禀、又出身显赫的“世家子”。
他生于1285年,是钦察贵族的后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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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所在的家族,自祖父一辈便在元廷立下赫赫战功,是忽必烈亲自钦点的宿卫重将。
从祖父到父亲,都是大元朝堂中数得上的肱骨之臣。
这样一门三代的显赫背景,使得燕帖木儿从小便不同于寻常贵族子弟,他是含着兵权和荣耀出生的孩子。
他的父亲床兀儿曾任中书平章事,位列三公之上,是帝国军事与政务双重信赖的重臣。
祖孙两代都与权力最近的地方打交道,年幼的燕帖木儿,便耳濡目染着一种与朝政有关的敏感直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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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从小就被精心培养,懂得骑射,也能通汉文,若是草原上的男儿,学会战马搏杀已算极致。
但燕帖木儿的家族,却要求他既要能驰骋沙场,又要擅长权谋兵法。他的成长,是一种被设计好的、朝向权力中心推进的教育。
十三岁那年,命运向他敞开了第一道门。
那一年,元武宗海山尚未即位,还只是皇室中的一位皇子,被派往朔方镇守边地。
燕帖木儿作为皇子宿卫营中最年少却最出众的一员,被选中担任近身侍卫。
这不是个轻松的差事,也不是任何人都能胜任的角色,宿卫不仅要保护皇子的日常安危,更要在关键时刻成为皇子的耳目臂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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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那一天起,他跟着海山南征北战、风餐露宿,马蹄所至,皆为战地。
这十年的贴身时光,让海山从最初的信任,升腾到了真正的依赖。
有一次,海山狩猎途中突遇暴风,帐篷几乎被掀翻,弓箭、皮甲全都被卷入风雪中,数名侍卫一时失措。
唯有燕帖木儿裹紧斗篷,冒死钻入暴风之中,将皇子的佩刀与战靴一一寻回。
海山只问了一句:“为何你不躲?”他回答:“我是您的人。”
这一句话,让海山动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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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那之后,燕帖木儿不再是那个只知服从命令的少年侍卫,他开始被皇子赋予更多机密的事务,甚至参与到一些边地军务的调度中。
这是皇子用十年时间给出的回应,信他如己。
1307年,海山即位,是为元武宗,成为大元朝的第三位皇帝。
而那个站在他身边十年如一日守护他的少年侍卫燕帖木儿,也终于脱下了宿卫的甲胄,被封为“正奉大夫”,入主宣徽院,正式踏入权力的中枢。
乱世为机
元朝的皇位,从来就不是坐在龙椅上就能安稳终老的位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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忽必烈死后,皇权如同掌中流沙,谁也抓不牢。
从元武宗海山开始,到仁宗、英宗、泰定帝,一连串的继位者,或死于酒色,或死于非命,每一位新君的登基背后,几乎都伴随着一场腥风血雨。
皇族子孙之间的权力角逐,远比沙场杀敌更残酷、更难预料。
而在这场场明争暗斗中,一把藏锋已久的刀,也终于出鞘,那就是燕帖木儿。
泰定三年,燕帖木儿已是朝廷重臣,官至佥书枢密院事,执掌宿卫军权,威震京畿。
彼时的泰定帝阿速吉八年方三十,却已显现出力不从心之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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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虽登基顺利,却始终未能完全驾驭朝中各派势力,对旧臣旧将心存戒备。
燕帖木儿出身武宗旧部,本就不被信任,又因威望日隆,更加让泰定帝寝食难安。
1328年七月,泰定帝猝死于上都,死讯传至大都时,整个朝局瞬间陷入沉默而紧张的震荡中。
那是一个没有谁敢先开口的时刻,因为谁动了,谁就可能成为下一个祭旗的牺牲品。
而燕帖木儿却动了,他比谁都清楚,这是一场无法回避的博弈。
若泰定帝的子嗣继位,他这个非心腹出身、掌兵之臣的命运只会是一条路,削权、罢职,甚至死于非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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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权力的暗礁之下,燕帖木儿开始布下棋局。
八月的一个拂晓,他率亲军突入中枢,扣押了仍在观望中的中书大臣乌伯都剌等人。
随后,他披上盔甲,手执佩剑,在宫门之上向百官喝令:
“祖宗正统,应由武皇帝之子承袭!敢有异议者,刀下见!”
这一刻,他不是一名臣子,而是一个背负祖制之名、以正统为旗帜的兵权巨擘。
政变迅速完成,大都掌控在他的铁腕之下,紧接着,他命人火速前往江陵,迎接元武宗次子图帖睦尔入京继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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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帖睦尔,是他一手提拔长大的皇子,是最容易掌控的皇帝候选人。
相比仍在流亡中的武宗长子和世㻋,图帖睦尔显得更“顺手”也更安全。
而事实也证明,他押对了宝。
九月,图帖睦尔在大都即位,是为元文宗。
而几乎在同一时间,远在上都的朝臣也不甘示弱,拥立了泰定帝之子阿速吉八称帝,是为天顺帝。
两个皇帝,两派军队,一座帝国的中心由此分裂。
大都与上都之间,终于爆发了一场决定天下归属的战争,“二都之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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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一场不是为了疆土,而是为了皇位和存亡的战争。
大都,是燕帖木儿的主场。他率领的宿卫亲军,精锐无比,号令严明。
这一战若败,不仅自己死无葬身之地,就连文宗的皇位也会烟消云散。
上都的倒剌沙率兵南下,试图在大都未稳之际攻其不备。
但燕帖木儿早已部署重兵于榆林、紫荆关、卢沟桥三线,采用前阻后断的战术,层层设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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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不仅指挥如神,更亲自上阵,一日之内三次奔赴前线,手提宝刀,站在指挥车上巡视战阵,其部将亦深感振奋,士气大振。
战争持续不到一月,便以上都军队的溃败告终,倒剌沙被俘,阿速吉八亦在混战中身死。
胜负既分,文宗坐稳帝位,而真正坐稳天下的,却是燕帖木儿。
这位胜利者被封为“太平王”,加“达尔罕”尊号,拜中书右丞相、知枢密院事,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但实质上,所有政令、兵符、赏罚,全由他一手出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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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帝之诏,需他批准,朝中之人,敢有越过他启奏圣上的,视为忤逆,按律处置。
权臣之路,从来不靠低眉顺眼。
一言九鼎
文宗坐上皇位的方式,太过特殊,他既非兄终弟及,也非嫡长正统,而是靠燕帖木儿两次“扶龙上天”,才得以安稳地坐在金銮殿上。
正因如此,文宗对燕帖木儿不仅感激,更怀有一种深入骨髓的畏惧。
文宗初复位不久,便发布一道震动朝野的诏令:
册封燕帖木儿为太师、太平王、上柱国、录军国重事、中书右丞相、监修国史、都督亲军、开府同三司……数十项荣衔加身,几乎将一朝能封的所有高位全部授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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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还特赐虎符、玉印,甚至破格允许其家族子孙世袭罔替,封爵不断。
更令人震惊的是,文宗亲笔御书一令,明言“中书政务,皆先由燕太师核裁,方可宣诏施行”。
自此,元朝的权力天平,彻底倾斜。
宰相之位,本该辅佐天子、主持国政,可到了燕帖木儿手里,却成了一个比皇帝更具话语权的权力中枢。
他深谙“制衡之道”,不但牢牢掌控军权,还将皇室的亲军龙翊卫、宿卫营、巡察所、御史台全部纳入自己管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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宫中警卫,内廷起居,连皇帝的膳食礼仪安排,也需由他签字确认。
更可怖的是,他虽位高权重,却极少张扬,燕帖木儿行事一向谨慎。
他不上朝堂争功,不在御前显摆,而是稳稳端坐后方,翻阅奏章,批示政务,却能调动全国的财政、兵马、吏治,甚至皇帝想封个县令,也得看他是否“批红”。
百官也很快领悟到一个道理,这天下的天子虽姓孛儿只斤,但这王朝真正的秉政者,姓燕。
在这种权力结构下,文宗本人反倒显得愈发“虚皇实空”。
皇帝可以换,权力不可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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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宗若亡,还有宁宗、惠宗,但只要他还在一日,这天下就得循他的轨道转动。
这便是燕帖木儿的极权之术,不篡位,却胜似篡位,不称帝,却帝位在握,不废皇,却让皇帝也不得不奉他如父。
荒唐婚事
权力若无敬畏,便会腐化,若无边界,终将膨胀。
燕帖木儿一手缔造了元文宗的江山,也亲手把这个王朝推入了权欲的深渊。
在经历了二都之战、两度扶帝、手握中书的权力巅峰之后,这位曾以冷静与谨慎著称的权臣,终于开始显露出本性中被长年压抑的那一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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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不再满足于朝政中的独裁地位,而是开始将手伸向了皇室最为禁忌的领域,皇后的闺房与宗室的血脉。
那是一场注定令人侧目的婚事。
泰定帝去世后,其皇后本应守节归宫,按蒙古旧制,被新皇安置于王族妇人所居之所,终老后宫。
但燕帖木儿却公然将这位前朝皇后接入自己府中,不是藏于私宅,而是明媒正娶,纳为正妻。
此事一出,朝中震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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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后者,天下之母也,她曾端坐金銮之侧,参与祭祀礼仪、主持后宫大典,是帝国尊严的象征。
而今竟被一位臣子收入房中,成了“太平王府”的一名夫人。
这不仅是对前朝皇帝的羞辱,更是对整个皇权制度的正面挑衅。
可让人愤怒又惊异的是,元文宗竟对此缄口不言,既无责问,亦无阻止。
他就像聋了一样,将此事当作从未发生。
但更骇人听闻的,还在后头。
仅仅娶皇后还不能满足燕帖木儿权欲的扩张,他将目光投向了元朝宗室中的女子,那些贵为公主的王族之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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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位公主的身份,象征着皇室的荣耀尊贵,她们生而高贵,往往被用来联姻四方、安抚部族。
而燕帖木儿,却破天荒地一次性纳入四十余位宗室公主为妾。
这在元朝历史上,乃至整个封建王朝的史册中,都是绝无仅有的荒唐行径。
朝中对此哗然,却无人敢言。
这场荒唐的盛宴,在燕府之中越演越烈。
宴席上,歌姬起舞,数十位公主列坐两旁,玉碟中盛着用十三匹马宰杀得来的珍馐佳肴,杯中流转的,是从各地朝贡而来的御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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贵族来客亦敢怒不敢言,反而频频劝酒奉承。
元文宗面对这份狂妄,选择了更为荒诞的回应,他亲自下诏,令自己的皇子拜燕帖木儿为“养父”,以此巩固两人关系、消弭天下疑虑。
这一纸圣旨,将本就动摇的皇室尊严彻底踏入泥土。
皇子尚且要唤臣为“父”,那这天下人,又该如何理解君臣之义?
坊间传言四起,有人私下称燕帖木儿为“外皇”,更有讥讽他是“以养父名,摄皇权实”的太上权帝。
燕帖木儿彻底放纵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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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大兴土木,修建王府十余座,所到之处,地方官吏必须脱靴跪迎,其子孙在外,更享“皇子”之礼遇,百姓称其为“小太子”。
可这一切的背后,却是一个年迈老权臣身体的急剧衰败。
权力纵横四十年,战马走尽,终于轮到病榻将他困住。
1333年,至顺元年,燕帖木儿病重。
他曾是一把快刀,一把斩开朝局的兵刃,可如今,这把刀,终因太锋利,反割自身。
他死后,元文宗发布了极高规格的哀诏,追封其为“开国辅相”,并允许其子孙继续世袭太平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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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百姓却不买账,街头巷尾,议论纷纷。
燕帖木儿,一生极权极色,死后也难逃一个“奸臣”的名声。
这是权臣的顶峰,也是权臣的葬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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