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96年呼格吉勒图案：父母聘请律师，法庭为其做有罪辩护

说起呼格吉勒图案，这事儿搁到现在还让人觉得堵心。十八岁的小伙子，本来只是个老实巴交的纺织厂工人，结果因为报了个警，就被扣上强奸杀人的帽子，六十多天后直接枪毙了。

父母砸锅卖铁请律师，本想求个公道，谁知律师在法庭上不帮着洗冤，反倒帮着认罪求轻判。这案子从头到尾，暴露出来的问题不是一两个，而是整个办案链条的毛病。咱们一步步捋捋，看看这背后的弯弯绕绕。

呼格吉勒图出生在内蒙古呼和浩特一个蒙古族家庭，家里条件一般，爸妈都是工人那种底层打拼的。

父亲李三仁在厂里干装配，母亲尚爱云在家带四个孩子，呼格是老二。家住城边平房区，日子紧巴巴的，但一家人还算和气。

小时候呼格就显出本分劲儿，上学帮家里干活，初中毕业就进呼和浩特第一毛纺厂当学徒。十八岁那年，他已经是正式工了，每天在车间拉纱线，挣那点死工资，够买烟抽和攒点家用。厂里人记得他话少，手脚勤快，没啥不良嗜好，顶多周末和工友聊聊草原上的事儿。

1996年4月9日晚上，呼和浩特赛罕区毛纺厂宿舍附近公厕出了事儿。一个叫杨某某的女人去上厕所，被人掐脖子弄死，还遭了奸尸。案子发现得快，呼格正好下班路过，和工友闫峰一起推门进去瞧见尸体，赶紧报警。

民警一来，先把现场封了，然后让呼格俩人回去做笔录。笔录做完，本该放人走人，可警方两天后就宣布破案，直接把呼格定成凶手。为什么？因为他指缝里有血迹，和被害人血型对得上O型。

还有他的口供，说是自己干的。表面上看证据链齐了，但细抠就全是窟窿。血迹这东西，当时技术有限，只比血型，没做DNA，对比不了排他性。万一他报警时碰了尸体，沾上血呢？现场没他的指纹，没脚印，没其他物证，全靠口供撑着。

家属那边乱成一锅粥。李三仁和尚爱云听到儿子被抓，立马四处托人打听。开庭通知下来，一个月工夫，他们咬牙凑钱请律师。张娣是本地有名的刑辩律师，收了1500块；丁守君也请了，500块。

那年头，这钱对他们家是笔大数目，卖羊借亲戚的才凑齐。律师俩人拿了委托，赶紧去法院阅卷。卷宗八本，翻开一看，问题一大堆。证据链不闭合，口供前后不一，检察院起诉书还故意漏了呼格移送后的一次自辩记录——那次他把公安局的认罪话全推翻了。

律师俩人合计，觉得能打无罪，就去找法官交流。结果法官一句话：公检法三家严查过了，没漏洞。律师没法子，只能硬着头皮上庭。

一审是5月17日在呼和浩特中级人民法院开的。检察院公诉流氓罪加故意杀人罪，证据就那几样。

轮到辩护，张娣站出来，不是帮着拆证据链，而是承认罪行，只说呼格年轻初犯，还是少数民族，求从轻。丁守君从头坐到尾，黑着脸一句话不说，就这么抗议式沉默。

法庭上这俩律师的作为，让人看不懂。按理说，他们阅卷时发现的问题够多，能从程序和证据上撕开口子，可他们没那么干。

张娣后来解释，说是没法调查取证，怕无罪辩护砸了。二审前他们写的上诉状，也没全盘推翻，只说酒后误入女厕，求高院宽大。结果二审6月5日维持原判，死刑核准。

5月23日一审判死刑，呼格当场喊上诉。6月10日执行，那年他才十八岁零十个月。临走前验明正身，他又说自己冤枉，可执行法官没当回事儿。枪毙时打了三枪，尸体骨瘦如柴，绳痕深陷。弟弟庆格勒图去火葬场收尸，差点认不出。

整个过程从案发到枪决，就62天。那时候刑事案二审终审，死刑不用上最高院复核，办得飞快。赛罕区公安分局还因为破案快，得了集体二等功，副局长冯志明破格升市局副局长。这速度，这表彰，听着就让人脊背发凉。

案子尘封九年，到2005年10月23日，赵志红落网。这家伙是系列强奸杀人犯，一抓就交代了二十多起，包括这起公厕案。他说自己那天打工路过，听到女厕高跟鞋声，冲进去掐脖子，五六分钟弄没气，然后奸尸。次日还回去瞅了眼，听说破案了，以为没事，从此胆子更大，犯了更多案子。

要不是呼格顶了缸，赵志红早该落网，那些后续受害者兴许就保住了。赵志红矮小不起眼，但下手狠毒，专挑弱女子，作案时用双手卡喉，脚蹬地借力。公安比对他的供述和现场，证人笔录、勘查记录全对得上。法院后来判他故意杀人，不算强奸，因为精斑证据丢了。

冤案曝光后，2006年内蒙古政法委组复核组，八月结论：呼格是冤的。轰动全国，可追责慢吞吞。呼格父母从2006年起申诉，跑断腿，递材料堆成山。

2014年3月高院重启复查，律师王振宇和苗立接手，翻卷宗发现更多毛病：尸检提取了分泌物却没DNA鉴定，当时上海北京就有设备；三件物证——呼格指甲、工作卡、录像带——移交时签字，到再审全灭失，说是法院搬家丢的；被害人体内精斑也没对比，就这么没了。12月15日再审宣判，无罪。副院长赵建平鞠躬道歉，国家赔了505万多。父母领钱那天，哭成泪人。

这案子告诉人，法律不是万能，可没法律万万不能。基层得补课，技术得普及，心态得端正。呼格十八年冤，换来这些进步，至少，别让下一个呼格出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