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州南门外,秋风扫落叶,一位安姓老人站在苏禄王墓前,喃喃自语:“俺祖上是外国来的王子。”
六百年前,一支罕见的大型海外使团越过重洋,抵达中国,带队的不是普通外交官,而是一位国王,带着家眷亲属、随从官员,一行三百多人,浩浩荡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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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想到一趟旅程,竟然让他们从此定居下,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为什么他们没有回去?
从海那边来:一趟走了很久的访问
苏禄古国在今天菲律宾南部的苏禄群岛,当年是个靠海为生的国家,和中国早就有来往,那个时候的苏禄国,实行“三王并立”,东、西、峒三位王各管一块地。
东王巴都葛·叭哈剌,就是当年访问中国的主角。
他不是临时起意,而是早有想法,因为前几年,郑和下西洋访问了东南亚多个国家,也和苏禄国打了交道,东王受到热情接待的影响,萌生了亲自到中国一趟的念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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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既想表达敬意,也想看看这个传说中的大国到底是什么样。
但这不是普通的出差,他带着全家老小和一大批随臣,总人数超过三百人,说是“访问”,其实更像是一次王室级别的集体行动。
为了这趟远行,他们借助季风之力,穿过东南亚的多个港口,最后在泉州上岸,随后沿着中国大运河一路北上,最终到达北京。
这趟旅程走了很久,路上不少地方要停靠、补给,再加上当时的航海条件远不如今天,这一趟走下来,不只是身体上的辛苦,更是对意志的考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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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北京之后,永乐皇帝亲自接见,还安排了高级别的款待,吃的、住的、看的,全是当时北京城最好的资源。
宫廷设宴不断,赏赐更是大方,这种待遇,不是每个使团都有的,说明中国方面对这次来访相当重视。
但这场盛大的访问,并没有按照原定计划圆满结束。
路途未归:国王病逝,亲属留下
就在访问结束、使团准备回国的路上,意外发生了。
东王在返回途中,行至山东德州时突发疾病,很快就去世了,具体病因没有详细记载,但从当时的环境看,大概率是染了当地的流行病,也可能是舟车劳顿、水土不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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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位远道而来的国王没有等到回到家乡,就永远留在了中国,这个消息传到北京后,永乐皇帝十分悲痛,马上下旨为他厚葬。
国王的身份尊贵,朝廷给他安排了跟亲王一样的葬礼规格,还为他写了祭文,表达哀悼。
安葬之后,问题来了:国王已经过世,他的亲属怎么办?
明朝朝廷决定,国王的大儿子回国继位,但王妃、两个小儿子和几名随行亲属要留下来守墓,按照当时的礼制,亲属守墓三年是基本的要求,但这些人后来并没有回家,而是选择继续留在德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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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不是被强留,也不是没有路可走,而是主动留下来,明朝政府对此也非常支持,不但赐田给他们耕种,还安排当地回民照料生活。
朝廷把他们当成贵宾一样安顿下来,提供物资保障,也让他们在当地安稳生活。
两个王子安都鲁和温哈剌分别以自己名字的开头取了汉姓,一个姓安,一个姓温。
从此,这两个姓氏就成了这个家族在中国延续的标志,他们在德州安了家,娶妻生子,慢慢融入了当地社会,到了清朝时,已经是一个不小的家族了。
从守陵人到本地人
王妃葛木宁在守墓三年后曾回到苏禄,但数年后又回到德州,最终也埋在了东王墓旁边,她的选择说明,尽管身在异国,但这个地方已经成了她的归宿,而她的两个儿子和家族成员,早已把这里当成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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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往前推,到清朝雍正年间,苏禄国又有新的国王来朝贡,在这个机会下,德州的安、温两家后人请求正式加入中国籍,朝廷批准了。
从那以后,这个家族不再是“外国人”,而是名正言顺的中国百姓,他们既没有被同化,也没有保持距离,而是在文化、语言、生活方式上慢慢融进了中国社会。
到了明清时期,这些后人中也有读书入仕的人,说明他们不仅生活稳定,也开始参与国家事务,明朝的温宪曾担任地方官职,还有不少人从军、做买卖,生活与普通百姓无异。
近现代以来,家族有一部分人从山东迁到了北京,尤其是清河一带,今天在清河还能找到安姓的后人,从事各行各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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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很多人知道自己是苏禄王的后代,但早已把自己当作中国人,他们的家族记忆里,还保留着来自南洋的那一段历史,但更多的,是他们在中国这片土地上的生活和奋斗。
一座墓园,几百年没断的联系
德州的苏禄王墓现在还在,而且维护得很好,整个墓区包括墓冢、神道、石像、御碑楼等,和中国古代王陵的规制几乎一样,旁边还有王妃和两个王子的墓,形成了一个完整的家族墓群。
这座墓不仅仅是家族的象征,也成了中菲交往的历史见证,每年有不少人来参观、祭拜,也有菲律宾方面的代表来访,对他们来说,这里不仅埋着一位古代国王,也埋着一段两国关系的起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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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我们常说“一带一路”,其实早在几百年前,中国和东南亚就已经有了海上联系,苏禄王的故事正是“海上丝绸之路”的一个生动案例,不是做生意的短暂停留,也不是单方面的输送,而是真正的交流和融合。
这个家族的后代,既保留了对祖先的尊重,也完全融入了中国社会,他们的存在,让人们看到历史不是死的,不是只在书里,而是活在人群里、活在生活中,他们的家族从一个访问团开始,一步步走成了中国人,这不是某种安排,而是时间和选择的结果。
参考来源: 《千里访古运》连载(十六):苏禄王(下) 央广网 大运河畔竟然有一群菲律宾王族的后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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