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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33年秋,蒋介石坐镇南昌,亲任“剿匪”军总司令,苦心筹划对中央苏区的第五次“围剿”。
此次进攻中央苏区的国民党军总数为64个师又7个旅,共计50余万人,分为北路军、南路军、西路军及其他堵截部队。
其中,南路军下辖粤军11个师又1个旅,陈济棠为总司令,筑垒扼守赣粤边境之武平、安远、赣县、上犹地区,阻止红一方面军南进及渡江西进,并逐步向筠门岭、会昌地区推进,协同北路军作战。
对陈济棠来说,阻敌“向南发展”的不仅是红军,当然还包括蒋介石的中央军。于是,他一面积极调兵遣将,摆出要与红军决一死战的架势,一面又严令所部要慎重行动,不得轻易出击。
4月28日,国民党军借助碉堡、飞机、大炮的掩护,以伤亡2400余人的代价,攻占了素有中央苏区“北大门”之称的广昌。占领广昌,也就打通了通往中央苏区腹地瑞金之门,蒋介石欣喜若狂,急忙调整部署,指挥各路“围剿”大军气势汹汹地合围上来,欲全歼红军。
眼见“围剿”作战形势风云突变,陈济棠又坐不住了。综合近期多方情报,他察觉到红军有突围实施战略转移的动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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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蒋介石又不怀好意,想借此时机逼迫红军进入粤境,这一点陈济棠早有思想准备。第五次“围剿”的部署本来就是北重南轻。在北面,蒋介石先后集中了40多个师的重兵,步步为营向南推进,明显是要把红军压入粤境。
如今红军转移的迹象日益明显,被迫入粤的可能性也越来越大。试想如果十万红军倾巢入粤,绝非粤军所能力敌。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数十万中央军紧随红军入粤,广东数年之经营成果必然灰飞烟灭,毁于一旦。想到这些,陈济棠心情不定,愈发紧张起来。
于是,他请过去的死对头、有“小诸葛”之称的桂军主将白崇禧来粤,共商大计。
陈济棠召集军参谋长以上诸将官,端坐会议桌前认真聆听白崇禧对形势的分析。
白崇禧操着浓重的广西口音,慢条斯理地说:
“就目前形势而言,蒋介石采纳了德国军事顾问的意见,对‘共匪’采取了碉堡政策,使‘共匪’的根据地逐步缩小。这一战略战术,取得了显著效果。
如果‘共匪’继续留在江西,将会遭到防地越缩越窄的失败危险。如果要求生路,必须突围。至于‘共匪’突围的方向,这是个关键问题。
从地形判断,‘共匪’以走湖南和广东的可能性较大。由南康、新城一带可入湘南;由古陂、版石一带可入粤北。
根据当地防军汇报,近日在韩坊、古陂等地,每隔十日左右,常发现有‘共匪’军官乘骑,少者五六人,多者七八人,东张西望,用望远镜进行地形侦察,这很可能是‘共匪’准备突围的象征。
至于‘共匪’突围的时机,我估计在秋冬之间,那时正是农民收获季节,可以解决粮食问题,否则千里携粮,为兵家所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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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济棠不无担忧地说:“健生兄分析得极是。但‘共匪’如果从粤境突围,问题就大啦,能否堵住他们尚未可知。如果堵住了,我们的实力也要耗去十之七八,蒋介石收拾我们易如反掌;如果我们不能堵住,蒋介石便会驱军掩杀过来,我们同样难免厄运。”
白崇禧胸有成竹地说:“这叫作夹缝中求生存之道。就目前的处境而言,当侧重一个‘防’字。置重兵于边界各线,广筑坚固工事,达到让‘共匪’知难而退、寻找新的突围方向的效果。最好让共产党觉察你的意图,如能彼此心照不宣而各行其是,当为上乘之策。”
陈济棠明白,白崇禧所说的“让共产党察觉你的意图”是指与共产党谈判。
此后,他果真把白崇禧的话奉若圣旨,采取了其后数十年秘而不宣的行动。
“南天王”与红军达成借道协议
1934年4月,粤军进占筠门岭后,陈济棠采纳了白崇禧的建议,立即停止交战行动,开始寻觅建立与红军的直接联系。
7月底,当红军突围计划开始定局时,周恩来等人即派专使秘密潜入广州,辗转和陈济棠接上了关系,向他宣传“中国人不打中国人,枪口应一致对外”的道理。
陈济棠正巴不得红军有此一举,便爽快答应,表示赞成中共在三个条件下“同全中国武装队伍联合起来共同抗日”的主张,愿意经过谈判来协调双方的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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双方经过谈判,很快就达成了停战协议,并建立了秘密通信联系。9月,国民党北路军、东路军向中央苏区核心地带逼近。
见白崇禧估算红军行动的“秋冬之间”已在眼前,陈济棠即派出一个称为“李君”的代表,秘密赴苏区面见朱德,要求举行秘密谈判。红军此时正在寻找战略转移的突破口。两者一拍即合。朱德立即给陈济棠复信,同意谈判。
时任粤赣军区司令员兼政治委员的何长工回忆道:
1934年,大概是秋天,陈济棠派来了姓李的代表,此人系黄埔学生,来到我们中央苏区,要求和我们谈判。
因我是南线红军的负责人之一,并提议由我担任我方军事全权代表。之前军委主席朱德即致信陈济棠,首先申述民族主义和建立抗日反蒋统一战线的必要性。
信中说:
“华北大好山河,已沦亡于日本,华南半壁亦岌岌可危。中国人民凡有血气者,莫不以抗日救国为当务之急。德等深知为达此目的,应与国内诸武装部队做作战之联合,二年前苏维埃政府即宣告,任何部队,如能停止进攻苏区,给民众以民主权利及武装民众者,红军均愿与之订立反日作战协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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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月中旬,周恩来委派颇有谈判经验的何长工、潘汉年作为红军代表,从寻乌、平远两县交界处进入陈济棠的独立第一师第二旅防地。
何长工回忆道:
1934年九十月间,忽接周恩来同志的通知,要我急去瑞金有要事相商。于是我迎着朝霞,策马扬鞭,急驰在绵水河畔的崎岖道路上。
抵目的地后,周恩来同志亲切地握着我的手说:“南天王”陈济棠电约我们,要举行秘密军事谈判,这很好,我们可以利用陈、蒋之间的矛盾。
朱德同志已给陈复信。根据目前党的统战策略思想及政策,我们准备与陈谈判。
我们商定,派你和潘汉年为代表,到陈管区寻乌附近和陈派来的代表——第一集团军总部少将参谋杨幼敏及两个师长,一个是独立第七师师长黄质文,另一个是独立第一师师长黄任寰,举行密谈。
周恩来同志亲切而又郑重地对我说:长工同志,这是中央给你的重任,望你勇敢沉着,见机而作。他还向我交代可联络密语等项事宜。
在场的军委副参谋长叶剑英同志,兴致勃勃地嘱托道:此去白区谈判,任务重大,谈成了,是很有益处的,要尽力而为;谈不成,也不要紧,关键是沉着灵活。于是,我们带着朱德同志署名的一封介绍信上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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信的内容是这样的:黄师长大鉴:
兹应贵总司令电约,特派潘健行(即潘汉年)、何长工两君为代表,前来寻乌与贵方代表幼敏、宗盛两先生协商一切,予接洽照拂为感!专此,顺致
戎祺
朱德手启 十月五日
当何长工、潘汉年赶到筠门岭赤白交界处的羊角水附近时,天色已晚,前来迎接的是粤军独立第一师第二旅旅长严应鱼。
严应鱼同何长工一见面,就颇为感慨地说:
“何先生,我听到了你们的宣传,看到了你们的宣传,是啊,我们与贵军都是炎黄子孙,真不愿意看到中国人打中国人!”
与红军谈判事关重大,陈济棠极为小心,严应鱼也不敢大意,派其心腹旅参谋长兼军法处长韩宗盛负责接洽,并派特务连连长严直率全连负责警卫保护。沿途每遇岗哨盘问,严直就高喊:
“这是司令请来的贵客。”
经过三天三夜的谈判,双方终于达成了五项协议:
1.就地停战,取消敌对局面;
2.互通情报,用有线电通报;
3.解除封锁;
4.互相通商,必要时红军可在陈的防区设后方,建立医院;
5.必要时可以互相借道,红军有行动事先告诉粤军,粤军撤离四十华里。红军人员进入粤军的防区用粤军护照。
为了保密,协议没有形成正式文本,而是由双方代表将协议各自记在了自己的笔记本上。
之后,何长工、潘汉年向周恩来详细汇报了谈判情况。周恩来异常高兴地说:“这对于我们红军、中央机关的突围转移,将起重大作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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