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人能记得第二名,除非他是南通”……
11月1日,伴随着南通队在苏超决赛点球中失利,保持14场不败记录的“爽文剧本”一瞬间反转。
正如南通队副领队李太镇的发言:“深刻的遗憾,才教会我们如何成长。今天我们在很多孩子心中种下的不是一颗冠军的种子,而是一颗名为韧性的种子。”
什么是“韧性的种子”?没有人比南通人更懂得。
南通的历史,就是一部堪称“地狱难度”的“剧本”。坚韧与顽强,是写进南通人DNA里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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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
陆地加载史:夹缝中“沙洲连连看”
1800年前,当“南哥”南京作为六朝都城C位出道、担起为华夏文明传薪播火的重任时,南通还在江与海的夹缝中,奋力加载着“沙洲连连看”。
它地处长江入海口北岸,随着长江每年携带4亿吨泥沙入海,受海潮顶托,泥沙淤积,沙洲不断涨出,并逐步与大陆相连, 海岸线东移。
从星罗棋布的沙洲,到连成片的江海大地,分几步?
第一步:东汉时期,扬泰古沙嘴以东海域涨出了“扶海洲”。到了大约东晋时期,扶海洲才与扬泰岗地并接。这是汉代以来南通市境第一次沙洲大连陆。
第二步:大约在南朝时期,胡逗洲、南布洲相继涨出。唐末,这两片沙洲才牵手与大陆相连。此时的狼山浅丘群,还矗立在胡逗洲之南不远处的江中,直到宋代中期才渐与大陆相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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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步:宋代,“东布洲”加入群聊,陆地版图再次扩大。
这些先后涨出并与大陆相连的沙洲,大致相当于今天的如东县、崇川区、通州区,以及启东吕四以东。
就这么“三步走”,然后“大团圆”了?不够,还有更“困难模式”的第四步:
元末至明中叶,长江主流移向北泓,江逼海侵,海门县境几近坍没, 至清康熙十一年民户所剩无几,一度裁县为乡,并入通州。康熙、雍正之际,长江主泓南倾,通州沿江又陆续涨出沙洲。直到宣统二年,这些沙洲全部涨接。
这部“陆地加载史”,每一寸土地都是茫茫大海里“拼”出来的。从一片汪洋到8000平方公里,沧海变桑田在这里具象化了。
大江大海的馈赠,总是伴随着硬核生存挑战“附加题”而来。
这片土地上真实上演的《重生之海门浮沉记》,恐怕就连脑洞大开的网剧都不敢这么写。
南通人骨子里的拼搏精神,也许是从土地里自带的属性。
02
垦荒者联盟:辟我草莱,“坚苦自立”
这片从海里“抢”来的土地,迎来了一批又一批“不服输”的开拓者。
来自四面八方的流亡者、冒险家、垦荒人,在这里建设自己的家园:面朝大海,春暖花开。
今天南通西北部的如皋、海安一带,是扬泰古沙嘴东段前缘,也是市境最早成陆的地方。第一批开拓者的故事,从6000年前说起。
在海安青墩,考古发现了6000年前的新石器时代遗址,出土了陶器、玉器、炭化稻谷,甚至还有中国首次发现的带柄陶斧。“初代南通人”在这里创造了相当成熟的文明。
可惜,大约在5000年前,一场海侵让青墩文化被迫中断,先民迁徙,这片江海大地进入了一个漫长的“文化沉寂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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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等,就是上千年。
西汉吴王刘濞曾“招致天下亡命者盗铸钱,煮海水为盐”。煮海为盐本是苦活儿,这些“流人”却硬生生把它干成了当地支柱产业。隋唐时期,盐业规模扩大,胡逗洲也以煮盐为业,沙洲四周遍布盐灶,煎盐炉火彻夜通明,可见当时盐业之盛。
面对新生的沙洲,拓荒垦殖先民筚路蓝缕,开启荒野求生模式。
如东县掘港老街黄家墩儿,过去有个赤膊土地庙,供奉有三位赤膊土地神,庙里悬着“辟我草莱”匾额。据说,这三兄弟最早来扶海洲煮海为盐、繁衍生息,才有了后来的故事。
康熙年间,崇明人陈朝玉拖家带口涉江而来,在“重生”的海门江滩围垦,远近居民闻讯纷纷前来,周围百余里竟然垦田15万亩之多。陈朝玉因此被尊为“海门田祖”, 乡民为之立祠。
江滩海涂的围垦, 条件十分艰苦, 垦民硬是凭着吃苦耐劳的拼搏精神和自立自强的创业精神,亲手创建了自己的家园。“沙地人”成为南通地区最能吃苦最敢创业的一族。
风潮水灾是家常便饭,有史可稽的就有四十多次。修江堰,筑海堤,是南通人的必修课:从唐代捍海堰,到宋代范公堤……人们用血肉之躯,筑起信念的堤坝:我命由我不由天。
在通州师范学校的校训中,张謇先生题撰:“坚苦自立”。这是对学子的勉励,又何尝不是南通文化性格的写照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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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3
逆袭剧本:从“南通难通”到“八龙过江”
南通的建城史、建州仅千余年,在古城遍地的江苏简直就是“后起之秀”。但就是这个“新秀”,硬是把自己练成了“实力派”。
直到近代以来,南通才算拿到了一回“逆袭剧本”。
状元实业家张謇回到家乡南通,亲手缔造了诸多“全国第一”:
第一所公共博物馆
第一所中国人自办的气象台
第一所纺织高等专门学校
第一所新型综合性戏剧人才专门学校
第一所中国人自办的盲哑学校
南通因此被两院院士吴良镛先生誉为“中国近代第一城”。《江苏地方文化史南通卷》中这样阐释:它不同于租界、商埠或列强占领下发展起来的城市,是中国人基于中国理念,比较自觉地、有一定创造性地,通过较为全面的规划、建设、经营的第一个有代表性的城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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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年以来,南通人沿着张謇先生的足迹,继往开来。在“中国近代第一城”之后,又有了“北上海”“状元狼”的头衔。
2020年,GDP破万亿,成功加入“万亿俱乐部”。
2024年,GDP达12421.9亿元,稳坐江苏第四。
曾经的“南通难通”,受限于长江天堑。如今“八龙过江”,南通正深度融入苏南、对接上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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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的南通,仍在拼命“加载中”:每年新增的万亩滩涂,不断延伸的过江通道,还有一代代踏浪而歌的“弄潮儿”。
苏超战场上的折戟,只是追江赶海路上的一程风雨。
正如李太镇所言,那颗“名为韧性的种子”,早已深植于南通的文化血脉之中。
见惯了江与海的博弈,每一次潮水的退去,都是为了下一次更汹涌地归来。
“光荣属于南通”,不只因他曾创造历史,更因他一直在创造未来。
江海不息,奋斗不止。
文 | 现代快报/现代+记者 刘静妍
图 |现代快报/现代+记者 花宇 顾炜(除标注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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