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丈夫车祸,我卖房救他,醒来后他却把初恋接回家,我转身跳了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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电话是晚上十一点打来的。

我刚洗完澡,头发湿漉漉地往下滴水,正拿着毛巾擦。

陈锋今天公司团建,说是要晚点回来。

屏幕上跳动着一串陌生号码,我划开,对面是個很年轻的男声,有点慌。

“请问是陈锋的家属吗?”

我的心,咯噔一下。

“我是他妻子,怎么了?”

“他在我们医院急诊,出了车祸,你赶紧过来一趟。”

我脑子里“嗡”的一声,后面的话一个字都没听清。

毛巾掉在地上,水珠顺着发梢砸在地板上,啪嗒,啪嗒。

我甚至忘了换衣服,穿着睡衣抓起车钥匙就冲了出去。

午夜的马路空旷得像个巨大的黑洞。

我把油门踩到底,风从没关严的车窗里灌进来,刮得我脸生疼。

疼,才让我觉得自己还活着。

赶到医院,一股浓重的消毒水味劈头盖脸地砸过来。

我跟着护士在迷宫一样的走廊里狂奔,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陈锋,你不能有事。

急救室的门紧闭着,门口的红灯刺得我眼睛发酸。

一个年轻医生拦住我,语速飞快。

“伤者失血过多,多处骨折,最严重的是颅内出血,需要立刻手术。”

“医生,求求你,一定要救他!”我抓住他的白大褂,像抓住最后一根救命稻草。

“我们会尽力的。”他递给我一沓单子,“去把费用交一下,准备手术。”

我看着缴费单上那一长串的零,手抖得几乎签不上字。

卡里的存款,我们准备用来换房的钱,像流水一样哗哗地划了出去。

手术室的灯,亮了整整一夜。

我就在门口的长椅上坐了一夜。

我公公婆婆赶来的时候,我妈一看见我婆婆,眼泪就下来了。

“亲家母,这可怎么办啊!”

我婆婆脸色煞白,但嘴上还硬着,“哭什么哭!人还在里面抢救呢,你就咒他!”

我公公在一旁抽着烟,一根接一根,脚下很快就积了一小撮烟头。

天亮的时候,手术室的灯终于灭了。

医生摘下口罩,一脸疲惫。

“手术很成功,命保住了。但是……”

我提着的心刚要放下,又被这个“但是”给揪了起来。

“但是病人脑部受创严重,什么时候能醒,不好说。”

医生说,这叫植物人状态。

可能明天就醒,也可能一辈子都醒不了。

陈锋被转进了ICU。

每天一万多的费用,像一座大山,压得我喘不过气。

我公婆一开始还天天来,后来变成隔三差五,再后来,就只有我婆婆偶尔提着一壶鸡汤过来,站在ICU门口唉声叹气。

“婉婉啊,这得花多少钱才是个头啊?”

“我们家那点积蓄,都给你了,我跟你爸都退休了,实在是没办法了。”

她看着我,眼神里带着一种探究和逼迫。

我明白她的意思。

钱,快没了。

朋友们都借遍了,亲戚也都躲着我。

那天,我从医院出来,看着手机里催缴费用的短信,蹲在马路牙子上,哭得像个傻子。

我不能放弃陈锋。

我们从大学就在一起,毕业就结了婚,一起在这个陌生的城市里打拼。

我们说好要买个大房子,生两个孩子,一条狗。

我们的好日子才刚刚开始。

我回了家,那个我们一起亲手布置的家。

墙上还挂着我们的婚纱照,照片上的陈锋笑得一脸灿烂。

我摸着照片上他的脸,眼泪又掉了下来。

“陈锋,你等我。”

我做了一个决定。

卖房。

这套房子,是我们俩省吃俭用五年,才凑够首付买下的。

每一个角落,都有我们的回忆。

我联系了中介,小伙子很热情,一个劲儿地跟我保证,一定能卖个好价钱。

挂牌信息发出去的第二天,我婆婆就找上门了。

她一进门,就把包往沙发上一摔。

“林婉!你要卖房子?你经过我们同意了吗!”

“房产证上写的是我和陈锋的名字。”我平静地说。

“那也是我儿子的婚前财产!你凭什么卖!”她气得脸都红了。

我笑了。

婚前财产?

首付是我们俩一起攒的,贷款是我们俩一起还的,为了这套房子,我两年没买过一件新衣服。

现在,成了他陈家的婚前财产了?

“妈,陈锋现在躺在医院里,每天都要花钱。不卖房子,拿什么救他?”

“那也不能卖房子啊!这是我们陈家的根!卖了我们住哪?”

我看着她,忽然觉得很可笑。

“你们不是有自己的房子吗?”

“那怎么能一样!这房子以后是要留给我们孙子的!”

她嗓门越来越大,好像这样就能占理一样。

我懒得跟她吵。

“房子我必须卖。”

“你敢!”她指着我的鼻子,“你要是敢卖,我就去法院告你!”

我没理她,转身回了房间。

门外传来她骂骂咧咧的声音,什么“丧门星”、“”,什么难听骂什么。

我用被子蒙住头,眼泪无声地流淌。

房子很快就卖出去了。

为了尽快拿到钱,我比市场价降了二十万。

签合同那天,我最后看了一眼那个家。

阳光从落地窗洒进来,灰尘在光柱里跳舞。

好像我们刚搬进来那天一样。

我把钥匙交给新房主,转身就走,一步都没回头。

我怕一回头,我就会后悔。

我拿着那笔钱,一次性交了半年的住院费。

剩下的,我存了一张卡,留着给陈锋做康复。

我在医院附近租了个很小的单间,一张床,一张桌子,仅此而已。

我辞了职。

之前的工作需要经常出差,我走不开。

我找了份在医院做保洁的活儿。

这样,我既能赚钱,又能随时照顾陈锋。

每天,我给陈锋擦身,按摩,跟他说话。

我给他读我们以前的情书,讲我们大学时的趣事,放他最喜欢的歌。

ICU的护士都认识我了。

她们说,没见过这么痴情的媳妇。

我只是笑笑。

这不是痴情,这是我的责任。

我朋友萧楠来看我,看着我租的那个小破屋,眼圈都红了。

“婉婉,你何必呢?”

她拉着我的手,“你还年轻,你不能为了一个可能永远醒不过来的人,搭上自己一辈子。”

“他会醒的。”我看着窗外,语气坚定。

“万一呢?”

没有万一。

我告诉自己。

日子就在这种单调的重复中一天天过去。

春去秋来,医院窗外的那棵银杏树,叶子黄了又绿,绿了又黄。

陈锋的费用又快用完了。

我开始打第二份工,晚上去大排档刷盘子。

每天睡不到四个小时。

我瘦得脱了相,颧骨高高地凸出来,眼窝深陷。

有一次在镜子里看到自己,我吓了一跳。

这还是那个爱笑爱美的林婉吗?

我婆婆偶尔会来看看。

每次来,都绕不开一个话题。

“婉婉啊,要不……就算了吧。”

“医生都说了,希望不大。”

“你还年轻,总不能就这么吊死在一棵树上。”

我每次都当没听见。

她见说不动我,就开始给我介绍对象。

“这是王阿姨的儿子,留学生,在银行工作,人很精神的。”

她把一张照片递到我面前。

我看都没看一眼。

“妈,陈锋是我丈夫。”

“他现在这个样子,跟死了有什么区别!”她终于说出了心里话。

我心口一窒。

“在他家人眼里,他已经死了吗?”

“我不是那个意思……”她有些慌乱。

“那你是什么意思?”我盯着她,“是觉得他拖累你们了?还是觉得我这个媳妇,也成了你们的累赘?”

她被我问得哑口无言,悻悻地走了。

从那以后,她再也没来过。

也好,清净。

第二年的冬天,特别冷。

那天下了很大的雪。

我照常给陈锋按摩着腿,他的肌肉已经有些萎缩了。

我一边按,一边跟他絮叨着。

“陈锋,下雪了呢。你记不记得,我们第一次约会,也下了这么大的雪。”

“你那时候傻乎乎的,牵我的手都脸红。”

“你还说,以后每年下雪,都陪我堆雪人。”

我说着说着,眼泪就掉了下来,砸在他的手背上。

就在那时,我感觉他的手指,好像动了一下。

我愣住了。

我以为是我的错觉。

我握住他的手,屏住呼吸。

“陈锋?是你吗?你动一下,再动一下好不好?”

他的食指,又轻微地蜷缩了一下。

我疯了一样地冲出去喊医生。

医生检查过后,告诉我,病人确实有了意识反应。

这是个好兆头。

我喜极而泣。

两年的等待,两年的煎熬,终于看到了光。

从那天起,陈锋的状况越来越好。

他先是能睁开眼睛,然后是能转动眼球,再然后,他能认出我了。

他醒来的那天,我正给他喂水。

他看着我,嘴唇动了动,发出一个极其微弱的嘶哑的声音。

“婉……婉……”

我手里的杯子“哐当”一声掉在地上。

我扑到他床边,握着他的手,哭得泣不成声。

“陈锋,你醒了,你终于醒了!”

他看着我,眼神里有些茫然,但还是费力地抬起手,想要摸我的脸。

我把脸凑过去,他的指尖冰凉。

“瘦了。”

他说了两个字。

我的眼泪,流得更凶了。

我觉得,我所有的付出,都值了。

陈锋的康复过程很漫长。

他像个孩子一样,需要重新学习走路,说话,吃饭。

我把保洁和大排档的工作都辞了,全心全意地陪着他。

我推着轮椅带他在医院的花园里散步,扶着他一步一步地练习走路,教他用筷子。

他的脾气变得很暴躁。

学走路摔倒了,他会发火,把手边的东西都推到地上。

吃饭呛到了,他会发火,把碗都掀了。

我总是一遍遍地安抚他,哄着他。

我知道,他心里苦。

从一个意气风发的男人,变成现在这样需要人照顾的样子,他接受不了。

我公婆也来了。

他们看到能说话能动的儿子,激动得老泪纵横。

我婆婆拉着我的手,第一次对我露出了真心的笑容。

“婉婉,真是辛苦你了。我们陈家,欠你的。”

我以为,苦尽甘来了。

我以为,我们的生活,终于可以回到正轨了。

我错了。

错得离谱。

那天,天气很好。

我推着陈锋在花园里晒太阳。

他恢复得不错,已经能自己走几步了。

他突然问我:“我们的房子呢?”

我愣了一下。

“卖了,给你治病了。”

他沉默了。

过了很久,他才闷闷地说了一句:“哦。”

我没多想。

我觉得他只是需要时间来接受这个事实。

可从那天起,他对我,就变了。

他不再让我碰他。

我给他按摩,他会躲开。

我扶他走路,他会甩开我的手。

他对我的态度,越来越冷淡,甚至带着一丝不耐烦。

我问他怎么了。

他总说:“没事,你别烦我。”

我以为他是康复期的心理问题,还在想方设法地开解他。

直到那天,一个女人出现在病房门口。

那是个很漂亮的女人,穿着一条白色的连衣裙,长发披肩,看起来温柔又脆弱。

她提着一个果篮,站在门口,怯生生地往里看。

“请问,陈锋是在这里吗?”

我还没来得及说话,病床上的陈锋,突然激动起来。

他挣扎着想坐起来,眼睛死死地盯着那个女人。

“孟……孟洁?”

他的声音里,带着一种我从未听过的惊喜和颤抖。

那个叫孟洁的女人,看到陈锋,眼圈一下子就红了。

她快步走到床边,一把抓住陈锋的手。

“阿锋!你终于醒了!我好担心你!”

陈锋反手握住她的手,力气大得惊人。

“你怎么来了?你不是……出国了吗?”

“我回来了。我一听说你出事,就马上回来了。”

他们两个人,就这么旁若无人地,四目相对,情意绵绵。

我站在旁边,像个多余的傻子。

我的心,一点一点地往下沉。

孟洁。

我好像听过这个名字。

我想起来了。

是陈锋的初恋。

我曾经在他大学的旧相册里,看到过他们的合照。

照片上的女孩,笑靥如花,和眼前的女人,慢慢重合。

我一直以为,那只是过去式。

原来,不是。

孟洁每天都来。

她会给陈锋带各种他喜欢吃的东西,陪他聊天,给他讲国外的趣闻。

只要孟洁在,陈锋就特别开心,话也特别多。

而我,成了那个多余的背景板。

有时候我给陈锋喂饭,孟洁会很自然地接过去。

“嫂子,我来吧,你都累了一天了。”

她叫我“嫂子”,叫得那么亲切自然。

陈锋也默认了。

他会笑着对她说:“还是你最懂我,知道我喜欢吃什么。”

他看她的眼神,是我这两年多来,从未见过的温柔。

我终于忍不住了。

那天,等孟洁走了以后,我问陈锋。

“她是谁?”

“我跟你说过的,孟洁。”他语气平淡。

“我知道她叫孟洁。我问你,她跟你,是什么关系?”

他看了我一眼,眼神里有些不耐烦。

“就是朋友,老同学。”

“朋友?”我冷笑一声,“有握着手聊天,喂饭喂到嘴边的朋友吗?”

他沉默了。

“陈锋,你看着我的眼睛告诉我,你还记不记得,我是谁?”

“林婉,你闹够了没有?”他突然发火了,“我才刚好一点,你就不能让我清净清净?”

“我闹?”我气得浑身发抖,“陈锋,你躺在床上两年,是我!是我林婉,卖了房子,辞了工作,一天打两份工,像个孙子一样伺候你!你现在醒了,你的初恋一回来,你就嫌我闹了?”

我的声音很大,引来了走廊里的护士。

陈锋的脸,一阵红一阵白。

“你小声点!丢不丢人!”

“丢人?”我指着自己的心口,“我他妈的心都快被人掏空了,我还怕丢人?”

那次争吵,不欢而散。

我们开始了冷战。

更准确地说,是他单方面地对我冷暴力。

他可以和孟洁有说有笑,但看到我,就拉长一张脸。

我婆婆来看他,知道了孟洁的存在,非但没有帮我,反而劝我。

“婉婉啊,男人嘛,都念旧。孟洁也是好心,来看阿锋,你别想太多。”

“再说了,你看看你现在这个样子,又干又瘦,跟个黄脸婆一样,哪个男人会喜欢?”

“你也该好好拾掇拾掇自己了。”

我看着镜子里的自己。

脸色蜡黄,头发枯槁,眼角的细纹藏都藏不住。

是啊,我老了,丑了。

不像孟洁,永远那么光鲜亮丽。

可我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还不是因为他陈锋!

出院那天,是我办的手续。

我收拾好我们所有的东西,在医院门口等他。

他和他爸妈,还有孟洁,一起出来的。

孟洁亲热地挽着我婆婆的胳膊,两个人有说有笑,不知道的,还以为她们才是婆媳。

陈锋走在旁边,脸上带着笑。

那画面,和谐得刺眼。

我像个外人。

我们搬回了那个我租的小单间。

局促,狭小,跟我卖掉的那个家,天差地别。

陈锋一进门,眉头就皱了起来。

“我们就住这?”

“嗯。”

“怎么这么小?”

“房子卖了,钱也花得差不多了,只能先住这。”我平静地陈述事实。

他没再说话,但脸上的嫌弃,毫不掩饰。

我以为,孟洁只是他生命中的一个插曲。

他出院了,她也该消失了。

我没想到,第二天,陈锋就把她带回了家。

我下班回来,一开门,就看到孟洁坐在我们那张小小的饭桌旁,正在摆碗筷。

桌上,是三菜一汤。

都是陈锋爱吃的。

“嫂子,你回来啦。”孟洁笑着跟我打招呼,“我做了饭,我们一起吃吧。”

我看着陈锋。

“她怎么在这?”

陈锋走过来,拉着我到一边,压低了声音。

“孟洁她……刚回国,没地方住,工作也还没找到,挺可怜的。”

“所以呢?”我的心,凉了半截。

“我想让她……暂时在我们这住一段时间。”

我简直不敢相信我的耳朵。

“陈锋,你再说一遍?”

“我说,让孟洁先住下。”他似乎觉得自己的要求很合理,“我们这个房子虽然小,但客厅沙发也能睡人。等她找到工作和房子,就搬出去。”

我气得笑了起来。

“我们这个房子?陈锋,你是不是忘了,我们已经没有房子了!这个小破屋,是我租的!是我每天累死累活賺钱付的房租!”

“你让她住这?经过我同意了吗?你把她一个大活人带回来,你把我当什么了?”

我的声音在发抖。

“林婉,你能不能别这么不讲道理?”陈锋的眉头又皱了起来,“孟洁一个女孩子,在外面多不安全。我们帮帮她怎么了?”

“帮她?”我指着孟...洁,又指指自己,“那我呢?谁来帮帮我?我卖了房子救你,我无家可归的时候,谁帮我了?你现在为了她,要把我也赶出去吗?”

“我没说要赶你走!”他吼道,“你怎么这么不可理喻!”

孟洁在一旁,适时地开口了。

她眼圈红红的,一副泫然欲泣的样子。

“阿锋,算了,我还是走吧。别因为我,让你们夫妻吵架。”

她说着,就拿起包要走。

陈锋一把拉住她。

“你别走!你走了能去哪!”

然后他转过头,用一种近乎命令的口气对我说。

“林婉,今天孟洁必须住下。你要是觉得不方便,你可以出去住。”

你可以,出去住。

这句话,像一把淬了毒的刀,狠狠地插进了我的心脏。

我看着他。

这个我爱了十年,为他付出了一切的男人。

他的脸,此刻是那么的陌生,那么的冷酷。

我忽然想起了我们刚结婚的时候。

那时候我们也很穷,租了个很小的房子。

有一次我跟他吵架,一生气就跑了出去。

他在外面找了我一整夜。

找到我的时候,他抱着我,哭着说:“婉婉,你别吓我。没有你的地方,那不叫家。以后不管怎么样,我们都不能分开。”

“没有你的地方,不叫家。”

多么可笑的誓言。

现在,他为了另一个女人,让我出去住。

我看着他们,一个急切地挽留,一个委屈地垂泪。

他们看起来,才像是一对被我这个恶人拆散的苦命鸳鸯。

我笑了。

笑得眼泪都出来了。

“好。”

我说。

“我走。”

我没有收拾任何东西。

这个小小的出租屋里,也没有什么值得我留恋的。

我转身,开门,走了出去。

我没有回头。

我听到了身后孟洁的低泣,和陈锋不耐烦的安慰。

“别哭了,她就那脾气,过两天就好了。”

过两天,就好了?

不。

不会好了。

永远,都好不了了。

我走在夜晚的街头。

车水马龙,霓虹闪烁。

这个城市那么大,却没有一盏灯是为我亮的。

我没有家了。

没有爱人了。

我掏出手机,翻看着相册。

里面全是我和陈锋的照片。

从大学时代的青涩,到婚后的甜蜜。

还有他躺在病床上,我握着他的手的照片。

我一张一张地看,一张一张地删。

每删一张,我的心就空一块。

删到最后一张,是我们的婚纱照。

我停顿了很久。

然后,按下了删除键。

手机里,干干净净。

我的世界,也干干净净。

我漫无目的地走着。

不知不觉,就走到了江边。

晚风吹来,带着江水的湿气,很冷。

我想起了很多事。

想起我爸妈在我很小的时候就离婚了,我从小就渴望有个完整的家。

想起我遇到陈锋的时候,我觉得他就是我的全世界,我的救赎。

想起我卖掉房子时,心里那种剜肉般的疼。

想起我每天在医院和出租屋之间奔波,累得想死,但一想到他,就又有了力气。

我以为我守得云开见月明。

我以为我的付出,终会换来回报。

可到头来,我得到的是什么?

是一句“你可以出去住”。

是我亲手救活的丈夫,和我用一切换来的家,被另一个女人鸠占鹊巢。

我成了一个笑话。

一个天大的笑话。

江水在月光下,泛着粼粼的波光。

看起来,很温柔。

我想,跳下去,是不是就不会再疼了?

是不是就可以,一了百了了?

我掏出手机,给我最好的朋友萧楠发了条信息。

“楠楠,帮我报警。告诉警察,陈锋和孟洁,是逼死我的凶手。”

然后,我把手机卡和银行卡都放在了江边的长椅上。

卡里,还有卖房子剩下的十几万。

密码是陈锋的生日。

就当是,我最后留给他的,买棺材的钱吧。

我站在江边的护栏上。

风很大,吹得我的衣服猎猎作响。

我闭上眼睛,张开双臂。

这个世界,没什么好留恋的了。

我转身,向后仰去。

身体失重的那一刻,我感到了一种前所未有的轻松。

再见了,陈锋。

再见了,我这可笑又可悲的一生。

冰冷的江水瞬间将我吞没。

刺骨的寒意从四面八方涌来,挤压着我的肺。

我不会游泳。

我在水里挣扎着,呛了好几口又腥又冷的水。

意识,在一点点地流失。

就在我以为自己真的要死掉的时候,一束强光照了过来。

然后,一只粗糙有力的大手,抓住了我的胳膊。

我被人拖上了一艘小渔船。

救我的是个五十多岁的大叔,皮肤黝黑,满脸风霜。

他一边给我做着心肺复苏,一边骂骂咧咧。

“年纪轻轻的,有什么想不开的!死都不怕,还怕活着吗!”

我吐出好几口江水,咳得撕心裂肺。

我活过来了。

我没死成。

大叔把我送到了岸边,萧楠已经哭着等在那里了。

她一看到我,就冲过来抱住我,哭得比我还凶。

“林婉!你这个傻子!你怎么能这么傻!”

我被她裹在毯子里,浑身湿透,冷得直发抖,却一滴眼泪都流不出来。

心死了,眼泪也就干了。

萧楠把我带回了她家。

她给我放了热水,找了干净的衣服给我换上。

我泡在浴缸里,看着自己身上被江水里的杂物划出的伤口,忽然觉得很可笑。

我想死,老天爷都不收我。

或许,那个大叔说得对。

死都不怕了,还怕活着吗?

第二天,我发了高烧。

烧得迷迷糊糊的时候,我一直在做梦。

梦见我和陈锋的过去,那些甜蜜的,争吵的,温暖的,心碎的片段,像电影一样在我脑海里飞速闪过。

最后,画面定格在他对我说“你可以出去住”的那一刻。

他的脸,冷漠又无情。

我从梦中惊醒,一身冷汗。

萧楠端着粥进来,看到我醒了,松了口气。

“你可算醒了,吓死我了。”

我看着她,沙哑地开口:“楠楠,我想通了。”

“你想通什么了?”

“我要离婚。”

“不仅要离婚,我还要让他,让他们,付出代价。”

我的眼神,平静得可怕。

那个为爱奋不顾身的林婉,在跳进江水的那一刻,已经死了。

现在活着的,是一个全新的,只为自己而活的林婉。

病好后,我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去找律师。

我把我这两年所有的银行流水,卖房合同,以及陈锋的医疗缴费单,全都整理了出来。

律师看了我的材料,告诉我,这官司,能打。

“根据婚姻法,夫妻一方因另一方重病而产生的债务,属于夫妻共同债务。您卖掉的婚后共同房产,所得款项用于支付陈先生的医疗费用,这笔钱,他有义务偿还一半。”

“另外,他婚内出轨,与他人同居,您作为无过错方,可以要求精神损害赔偿。”

我听着律师的分析,心里有了底。

我不要他的钱。

我就是要让他知道,我林婉不是一个可以任人拿捏的软柿子。

我把起诉书寄到了那个出租屋。

我能想象得到,陈锋收到起诉书时,会是怎样错愕和愤怒的表情。

果然,没过多久,他就打来了电话。

电话一接通,就是他气急败坏的吼声。

“林婉!你什么意思!你要告我?”

“是。”我声音平静。

“你疯了!我们是夫妻!你居然为了钱要告我?”

“夫妻?”我冷笑,“在你把我赶出家门,把你的初恋接回家的时候,我们就不是了。”

“钱?陈锋,你别忘了,那笔钱,是我卖了我们的家换来的!是我用我后半生的安稳,换了你的命!现在,我要拿回属于我的那一半,有错吗?”

电话那头沉默了。

过了一会儿,传来我婆婆尖锐的声音。

“林婉!你这个白眼狼!我们家阿锋刚捡回一条命,你就要把他往死里逼吗!你的心怎么这么狠!”

“我狠?”我笑了,“妈,您忘了您当初是怎么劝我放弃的吗?您忘了您是怎么说他‘跟死了没区别’的吗?现在他活了,您倒心疼了?”

“我当初卖房救他的时候,您在哪?我一天打两份工累得快死的时候,您在哪?现在来跟我谈心狠?您配吗?”

我一字一句,怼得电话那头哑口无言。

最后,是孟洁柔柔弱弱的声音。

“嫂子,你别这样……阿锋他身体还没好利索,经不起这么刺激。钱的事,我们可以慢慢商量,你先把诉讼撤了好不好?”

“孟小姐。”我打断她,“第一,我不是你嫂子。第二,我跟他之间的事,还轮不到你一个外人来插嘴。你住着我的男人,花着我的钱,现在倒来充当和事佬了?你脸皮是城墙做的吗?”

我挂了电话。

世界清净了。

开庭那天,他们一家人都来了。

陈锋坐在被告席上,脸色很难看。

孟洁坐在旁听席,眼圈红红的,一副受了天大委屈的样子。

我婆婆在庭外就指着我的鼻子骂,被法警拦住了。

法庭上,我把所有的证据都呈了上去。

当我的律师,把我这两年在医院做保洁,在大排档刷盘子的工作证明拿出来的时候,我看到陈锋的身体,明显地僵了一下。

他可能从来都不知道,我为了他,吃了多少苦。

他只知道,我卖了房子。

他只觉得,我变得又老又丑,脾气又差。

当律师问他,是否承认孟洁住进了我们的出租屋时,他沉默了。

最后,在法官的追问下,他才艰难地承认了。

“是,但我们只是朋友关系。她当时没地方住,我只是想帮她。”

“帮助朋友,需要让她住进你和你妻子的家,甚至不惜让你刚为你付出一切的妻子‘出去住’吗?”我的律师反问。

陈锋的脸,涨成了猪肝色。

最后,法官当庭宣判。

我和陈锋,离婚。

陈锋需偿还我卖房款的一半,以及这两年我为他垫付的所有医疗费。

另外,因其婚内与他人同居,需赔偿我精神损失费五万元。

宣判结果出来的那一刻,我婆婆当场就瘫坐在了地上,开始撒泼打滚。

“没天理了啊!这是要逼死我们啊!”

陈锋看着我,眼神里充满了怨恨和不解。

“林婉,你真要这么绝情吗?”

我看着他,一字一句地说道:

“陈锋,绝情的不是我,是你。”

“是你,在我为你付出一切之后,给了我最致命的一刀。”

“是你,亲手毁了我们的家,毁了我们的一切。”

“这条路,是你自己选的。”

我没再看他们一眼,转身走出了法院。

外面的阳光,很好。

我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感觉整个人都活过来了。

官司赢了,但我知道,想从他们手里拿到钱,没那么容易。

果然,陈锋开始跟我哭穷。

他说他刚出院,没有工作,没有收入,根本拿不出那么多钱。

我婆婆更是天天给我打电话,一会儿骂我,一会儿求我,让我高抬贵生,放他们一马。

我一概不理。

我直接申请了强制执行。

法院查封了陈锋名下唯一的财产——他父母留给他的一套老房子。

那是我婆婆口中,他们陈家的“根”。

这下,他们彻底急了。

陈锋和孟洁,一起来找我。

那是我跳河之后,第一次和孟洁面对面。

她看起来憔ें悴了很多,没了当初那份楚楚可怜的精致。

“林婉,我们谈谈。”陈锋的语气,第一次有了那么一丝服软。

我们在一家咖啡馆坐下。

“钱,我一定会还你。但你能不能先撤销强制执行?那是我爸妈唯一的住处,你把房子封了,让他们住哪?”

“他们住哪,我管不着。”我搅动着杯子里的咖啡,“当初你让我出去住的时候,怎么没想过我住哪?”

他的脸,又是一阵红一阵白。

一旁的孟洁开了口。

“林婉,我知道你恨我们。这一切都是我的错,跟阿锋没关系。是我不该回来,不该打扰你们的生活。”

她说着,眼泪又掉了下来。

“你要怪,就怪我吧。求求你,放过阿锋,放过叔叔阿姨。”

我看着她。

“孟小姐,你这招‘一切都是我的错’,在陈锋面前演演就行了,在我这,没用。”

“你如果真的觉得是自己的错,当初就不该心安理得地住进去。你如果真的想让他好,现在就该拿出钱来,替他还债,而不是在这里掉几滴鳄鱼的眼泪。”

孟洁被我堵得说不出话来。

陈锋终于忍不住了。

“林婉!你别太过分!你非要逼死我们才甘心吗?”

“我过分?”我站起身,居高临下地看着他,“陈锋,从你醒来到现在,你跟我说过一句‘谢谢’吗?你跟我说过一句‘辛苦了’吗?”

“没有。”

“你只有嫌弃,只有冷漠,只有不耐烦。”

“你心安理得地享受着我卖房换来的治疗,却又嫌弃我没能保住那个家。”

“你一边抱着你的白月光,一边指责我这个为你掏心掏肺的妻子不够大度。”

“到底是谁在逼谁?”

“我告诉你,房子,法院该怎么拍就怎么拍。钱,一分都不能少。”

“这是你们欠我的。”

我走了。

没过多久,法院的拍卖款就打到了我的账上。

听说,陈锋和他父母,还有孟洁,一起搬去了更偏远的出租屋。

听说,没了房子,我那个前婆婆天天跟孟洁吵架,骂她是个扫把星。

听说,陈锋因为身体原因,一直找不到好工作,只能打点零工,生活过得很拮据。

这些,都是萧楠告诉我的。

我听了,心里没有一丝波澜。

我用那笔钱,给自己报了个班,重新学习,考了几个专业证书。

我还去了一趟西藏。

站在布达拉宫前,看着湛蓝的天空,我感觉自己所有的伤口,都被治愈了。

回来后,我凭借新的资历和过去的工作经验,很快找到了一份很不错的工作。

生活,重新回到了正轨。

甚至,比以前更好。

我有了自己的事业,有了新的朋友,有了更广阔的世界。

我再也不是那个围着丈夫和家庭打转的林婉了。

有一次,我在街上,偶遇了陈锋。

他一个人,提着菜,头发乱糟糟的,背也有些佝偻,看起来比实际年龄老了十岁。

他也看到了我。

我穿着职业套装,化着精致的淡妆,正和同事有说有笑地从写字楼里走出来。

我们四目相对。

他的眼神里,有震惊,有懊悔,有嫉妒,复杂得像一团打翻的颜料。

而我,只是冲他,淡淡地点了点头,就像看到一个陌生人。

然后,我转身,坐上了同事的车。

从后视镜里,我看到他还站在原地,久久地没有动。

那一刻,我才真正地明白。

最好的报复,不是纠缠,不是怨恨。

而是彻底地放下,然后,活得比他好。

活得光芒万丈。

那条冰冷的河,没有带走我的生命。

它只是,帮我洗去了满身的尘埃,让我重获新生。

我的人生,才刚刚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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