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龙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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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夜十一点半写字楼电梯里那个西装领带全歪了的男人
周五晚上十一点半。
科技园B座12楼的电梯从28层往下走。
穿灰西装的男人靠在轿厢角落。
领带歪到左边。
领口解到第三颗扣子。
左手拎着电脑包。
右手攥着团成一团的离职申请表。
电梯在15楼停住。
进来个送外卖的小哥。
头盔上全是水珠。
外卖箱贴着“超时勿怪”的纸条。
灰西装男人突然蹲下去系鞋带。
系了足足两分钟。
外卖小哥按着开门键等他。
电梯报警声嘀嘀嘀响。
消防通道拐角堆着三个奶茶杯。
最底下那杯贴的标签写着“去冰”。
中间那杯标签撕掉一半。
最上面那杯草莓奶盖没开封。
吸管插在杯盖边缘。
奶盖顶上插着迷你旗子。
“加油”印反了成“油加”。
保洁阿姨推着垃圾车经过。
扫把碰到奶茶杯堆。
草莓奶盖啪嗒掉下来。
粉红色液体顺着台阶往下流。
阿姨从围裙兜里掏出皱巴巴的纸巾。
蹲着擦了三遍。
纸巾黏在瓷砖上揭不下来。
有网友说“上周加班到三点看见部门经理在楼梯间抽烟。烟头烫到手才回神”。
第二个网友说“我们主管朋友圈晒百万业绩。小号凌晨两点发‘想跳江’”。
停车场C区角落那辆白色丰田。
驾驶座车窗降下五厘米。
车里没放音乐。
没开导航。
没打双闪。
就亮着仪表盘那点绿光。
雨刮器突然动起来。
玻璃上是干的。
保安打着手电筒晃过去。
光束扫过驾驶座。
没人。
副驾驶放着揉成团的西装外套。
后备箱里整箱红牛少了两罐。
空罐摆在挡风玻璃下面。
拉环塞在杯架里。
清洁工清晨五点收垃圾。
写字楼前垃圾桶发现七双高跟鞋。
鞋跟全都折断。
鞋面有踩踏痕迹。
其中一只鞋底粘着撕碎的合照。
照片碎片拼起来是年会集体照。
第三排左起第五张脸被红笔打了个叉。
休息间微波炉热了四分钟的便当。
塑料盒边角融化黏在转盘上。
热好没人来取。
同事路过往里加了包速溶咖啡。
咖啡粉洒出来焦糊味飘满走廊。
部门群里弹出消息。
“周六培训改线上”。
没人回复。
三分钟后行政小妹撤回消息。
重新发：“周六培训取消”。
下面瞬间跳出八个“收到”表情包。
有网友说“主管桌上摆着‘业绩冠军’奖杯。抽屉里锁着抑郁诊断书”。
第二个网友说“我们公司搞情绪假。全组都不敢请。怕第二天就被优化”。
茶水间冰箱贴满便利贴。
“别动我的沙拉！”“谁拿了我的鸡胸肉？”最下面有张黄颜色便签。
“谢谢昨晚的咖啡”。
字迹被水渍晕开。
签名处画了只歪歪扭扭的老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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