乡居后记 | 街头市场

2023年5月28日

配图来自头条图库

傍晚的街头市场非常有趣，到处熙熙攘攘，烟火鼎盛。

电动车随便溜一趟，刚从地里薅起的小菜就搞回来了。价格不贵，东西还新鲜。怕打药，小青菜我就拣有虫眼的买。这个时节的菜还有油嫩嫩的木耳草、一掐就断的空心菜、嫣红发紫的苋菜，葫芦、黄瓜、瓠子也到处都是，农家卖的黄瓜毛刺戳人——却正是新鲜的标志。

我们这早上买菜得进菜市，傍晚则菜市外面更热闹，因为这郊区的大妈、大爷们，都会在这个时候，把自己辛辛劳劳、满怀希望地侍弄出来的地里物产拿出来卖——拎挎着大袋小袋，或提着篮子，把塑料皮往地上一铺，就街边坐着，眼神晃荡，捎着期盼或微微的焦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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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岔口经常蹲着一个大婶，多数卖鱼（说是儿子在水库打的），有时卖菜，有时又卖鱼又卖菜，还有一回卖青李子，被我当杏子买了一兜，咳。这个大婶有意思，特别自来熟，经常我买菜经过，就招手喊人：“买鱼啊？可要菜？看这菜漂亮，两块一斤给你……”搞笑的是，菜市出来，回转再买，好家伙！这回给你按三块一斤算，要是发现了，问她，她一跺脚一甩手，说：“嗨，刚才我讲错了！脑子坏了！”

哦呦！你要买别人的东西，恰好在她旁边的话，那可大方了！

一次看到街边一个卖地塌皮的，不深不浅的一小袋，敞着口，黑簇簇的一堆。这东西平时不大遇到，但又难洗，我有点犹豫买不买？守着地塌皮的是一个看起来憨厚老实的三四十岁的女人，大家都还没怎么说话，把恰好在一旁闲着的卖鱼大婶忙坏了！又是挤眼，又是两手暗暗比划，叫我还价，我就顺着她的比划，试着说了一个十块，这回轮到卖地塌皮的女人犹豫起来。卖鱼大婶就赶紧嚷嚷：照！能卖！和旁边另一个女人一唱一搭，凑着劲儿，让卖地塌皮的女人把东西卖给我，最后那女人就依言把地塌皮按十元卖给我了，嘴里还有点不舍地说：要值十几元呢……这时卖鱼大婶又悄悄递个笑盈盈的眼神给我，有几分自得和会心、愉悦的味道。明明是她帮了我，可我眼前只有卖地塌皮女人老实憨厚的样子，不知怎么心里有点不太高兴似的，是不是后悔自己还价狠了？

配图来自头条图库

傍晚的街边热闹得紧，除了卖农家菜的，还有卖水果的货车、临时摊档——本地的、外地的，什么水果都有，价格还便宜，比如今天一堆熟透的杏子，我5元钱买了一斤半，回来一阵风刮似地进了全家人的肚子；除了卖菜卖水果的，还有横街停卤菜车的、摆炉子煎馅饼的、烤串串的、拌凉皮的、炸米泡泡条子的、卖生姜蒜子和调料的、做章鱼小丸子的……是真热闹啊！要是想懒懒不做饭，逛逛捎点，就能全家吃饱不饿着。

今天我才知道啊，原来看起来无主、大家随便摆摊的大马路边，就像国土一样，每一寸、每一分，都不是轻易换主的呢！源起于今天我在路边买一把青菜，卖菜的大姐正给我装袋呢，随着一声炸雷似地嚷嚷：“你们就欺负老年人啊？天天把我的位子占了！”卖菜大姐背后突然冲过来一个胖老太太，肩扛手提着，直直地就要挤到卖菜大姐和别人连在一起的摊位中间去！我疑惑地看看没人的那边——卖菜大姐摊位的另一端，奇怪胖老太太为啥不去那边，非要把人家摆得密不透风的区域给豁出个口子呢？

眼看胖老太太直接就闯上来了，卖菜大姐顾不上把装好菜的袋子递给我，拧着眉头，无奈地把摊位往外挪了一点点，一边挪，一边发火：“我说是你们老年人欺负人，什么……哪有……”硝烟战火的，我还以为一场口仗在所难免呢？哈哈，搞笑的事出现了。只见那本来气愤不已、声气震街的胖老太太，这时已经把自己的物件放置下来了，该占的位置也占上了，屁股坐下来，呵呵，声气立马柔和起来，甚至透着点慈祥的味道：“嘿嘿，好了好了，是的是的……”嗯，嗯，再迟几分钟来的你，大概只能看到这两位已在专注安静地打量行人或递菜装袋了吧？生活忙得很，谁有功夫磨嘴皮、认真治气呢？把菜卖光，回家要紧。

回来学给老公听，老公冒出一句：都不容易啊。

自拍实景图

[玫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