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曾对老总、大将有愧意？还掌掴上将，投机性很强，得到应有审判

「1967年8月的一间小礼堂里，吴法宪站起身冲陈再道喊：’飞机降不下来，你负得了责吗？’话音未落，一记耳光甩了过去。」这幕插曲后来被无数当事人回忆，却只是他起伏生涯中的一个缩影。把时间拨回二十年前，吴还只是晋察冀边区某团的年轻指导员；再往后十二年，他却走到军事法庭的被告席。追溯这条曲折轨迹，才能看懂他为何被称作“靠机会吃饭的人”。

新中国成立初期，空军人才奇缺。1950年初春，吴法宪接到调令，从华东野战军政工系统调往空军，任副政委。那会儿的空军司令刘亚楼脾气火爆，雷厉风行，副司令和处长们私下叫他“刘大胆”。吴法宪摸准了刘的性子，凡事先替刘造声势，在会上次次站队，高呼“首长定了就干”。刘因此把他当自家人，空军政治线大事小情都让吴出面。外头有人说吴是“和事佬”，其实更像“公关部长”，专职给司令员补缝。

1955年授衔，吴法宪按资历不过是少将，可他在典礼结束那晚就给刘亚楼敬酒，说“总有一天空军要出自己的元帅”。一句话逗得刘哈哈直笑。敬酒归敬酒，吴心里明白：想往上走，光有刘一个靠山不够。林彪早年在晋察冀用过吴，对他“勤快、能说”印象不错。于是，吴在北京和沈阳两头跑，借开会之机主动写材料汇报空军动向，逢林批示必落款“坚决照办”。久而久之，林把他列入“可用之才”。

1959年庐山会议，彭德怀、黄克诚等遭到围攻。那一次，每位参会者都要写“认识”，吴法宪被分在黄克诚小组。很多人只是交了“温吞稿”，吴却提交一份厚厚的“揭发报告”，指称黄克诚“宣扬本位”“经济观念落后”。组里不少老战友当场僵着脸，会议记录员印象深刻：吴用的是演讲腔，与其说揭发，不如说表演。这份材料后来被证明失实，但林彪阵营已经记住了吴的“政治敏锐”。有人私下议论，“吴胖子这回下手太重”，可他自己清楚，踩黄只是台阶。

1964年底，刘亚楼因病去世，空军最高职位出现真空。林彪提名吴法宪担任司令员并兼政委，中央军委批准。短短十四年，他从少尉到上将，从政工参谋到全军空军最高首脑，蹿升速度令同僚瞠目。坐到那个位子后，他做的第一件大事就是在机关传达“空军要学习林副主席的战法”，同时全力拱卫“学习空军”的口号，让部队宣传车满天跑，海报贴满军营。口号一响，吴向林交了份漂亮答卷。

1966年风暴来临，吴更是冲在前面。他在军委扩大会上批判贺龙“资产阶级军事路线”，转身又开大会点名罗瑞卿“里外勾结”。会后受访时他轻描淡写：“材料不是我写的，是办公室同志整理。”轻得就像一件无关痛痒的小事。对于被点名的两位老帅，却是沉重打击。当年军内流传一句顺口溜：“谁红跟谁走，谁倒往死踩；要问是谁写，吴司令不承认。”

最闹得沸沸扬扬的，还是前文提到的“掌掴陈再道”事件。1967年7月下旬，武汉“百万雄师”占领机场，周恩来、叶剑英抵达后局势极为紧张。吴奉命调派飞机，却发现跑道被堵，心急火燎。8月1日，北京开会批陈再道“拥军不力”。吴在会上越讲越激动，冲上去就是一巴掌，场面一度失控。会后，他对身边人解释：“中央在前线，我得保证他们安全。”然而多年后，他写回忆录时才承认那一巴掌“没分寸”。

同年秋天的八届二中全会（实际上是扩大的政治局会议），吴法宪分组同朱德坐一起。他突然质问：“朱老总，你当了一辈子总司令，可真正指挥的是主席。想听听你在井冈山是不是想把主席‘请下山’？”朱德淡淡地回答：“没有那回事。”这段插曲在会上引起难堪沉默。旁边的干部私下议论：“挑事也得有限度。”吴却自以为立了“批资”新功。

得势时的吴法宪不止一次彰显投机思维。1969年，他把刚毕业的林立果（小林）直接安插进空军司令部，兼任作战部副部长。一次讲话里他甚至说出“空军可以调动一切”的豪言。有人善意提醒这句话有风险，他却摆摆手：“落实毛主席的‘空中优势’嘛。”话音传到机关走廊，听者无不摇头。

1971年9月，林彪事件爆发。林家专机坠毁蒙古，吴法宪在北京被隔离。最初审查是内部谈话，他还试图辩解“对林完全不知情”。几周后专案组公布林立果“反革命纲要”，吴的签字批示历历在目，想撇清无从下手。1973年被开除党籍，移交军事法院。1981年“两案”审判，吴法宪以“林彪、江青反革命集团主犯”名列第七，被判有期徒刑十七年，剥夺政治权利五年。

服刑期间，吴表现“认罪态度较好”。1987年提前释放，定居广东顺德。那时的他身体发福，常穿一件灰色中山装在院子里溜达，邻居只知道“退休老干部”，很少有人记得他当年手握数百架战机。九十年代初，他动笔写回忆录，标题里加了“自我反思”四个字。书里，吴对诬陷黄克诚、掌掴陈再道、顶撞朱德，都说“深感内疚”。只不过每次刚承认错误，又迅速补一句“当时形势所迫”。

有意思的是，吴笔下处处强调自己“持续与江青作斗争”。同批受审的黄吴邱李几人，只有他这么写。作家戚本禹回忆：“吴口才好，讲笑话多，江青见他就乐呵。”两相对照，谁真谁假，一眼便知。

1994年秋，空军举行纪念刘亚楼诞辰八十周年活动，筹备组想请吴法宪题词。消息传到广东，他回信仅一句：“不合适。”熟悉他的人解读：无面目再提当年的“老大哥”。三年后，他在广州病逝，享年八十。讣告极为简短，只提“原空军干部”，再无军职、无荣衔。

若要给吴法宪的履历做注脚，两个词恐怕最贴切：顺风和投机。当风向在左，他站左；风向在右，他再转向。靠敏锐政治嗅觉攀到高峰，也因同样的嗅觉跌进深渊。他在回忆录开篇提到一句话：“人在潮头不知身在浪尖。”惜字如金，却把他一生写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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