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间故事：男子夜遇无头人，妻子患病无人帮，丈夫:人性就是这样

清朝光绪年间，山东青州府境内的一处的山坳里有一个名为李家村的村落，这里地处偏僻，就连风里都裹着一股土腥味，在村子的东头住着个叫李墨的中年人，长得虎背熊腰格外壮实，而且胆子还出奇的大，这可能和他从事的职业有关，因为他是十里八乡唯一的缝尸匠，除了干农活外，接触最多的就是尸体，所以夜里走坟地跟逛自家院子似的，就连村里最凶的野狗见了他，都得夹着尾巴躲墙角。

那年秋收，地里的麦子黄灿灿的，李墨揣着镰刀去邻村王家洼，帮岳父张老汉割麦子。天刚蒙蒙亮他就下地了，镰刀挥得又快又稳，麦穗子成捆倒在脚边。从早上一直忙到日头西沉才歇了，身上的衣衫早已渗透，汗味混合着麦香。

张老汉看着女婿这股实在劲儿，心里比喝了蜜还甜，转身就让媳妇杀只鸡给炖了。灶房很快就炖出满院香气，灶上的铁锅咕嘟着，土鸡炖得油光锃亮。李墨本就不善推辞，不一会儿就被岳父一杯接一杯的米酒灌下，不知不觉就多喝了几盅。他两颊染得通红，连说话都带着股浓烈的酒气，却还硬撑着帮岳母收拾碗筷。

将碗筷收拾妥当，张老汉瞅了瞅天色，劝说道：“贤婿啊，天色已晚，山路不好走，万一踩空了可不是闹着玩的，今天晚上就住在家里，明早天亮了再回去也不迟！” 李墨却摆了摆手，执意要回，他带着酒气说道：“爹，秀莲和儿子还在家里等着我呢，而且我也走惯了夜路，不碍事的。”

张老汉知道女婿的性子，认准的事情谁也劝不动，不耐之下只好喊来儿子张栓道：“你去送送你妹夫，送到村口再回来！” 张栓拎着灯笼跑出来，一路上张栓拽着李墨的胳膊，反复叮嘱：“妹夫，你可得盯着脚底！山路本就难走更何况晚上，千万别踩了沟摔着，实在不行就和我回去吧，明天再走！” 李墨拍了拍他的肩膀，笑道：“大舅哥您就放心好了，我没事！”说完就拎着岳父塞的布包，迈开大步往李家村的方向而去。

月色裹着层薄纱似的，漫在山路上，把碎石子照得泛着冷光。李墨脚步发飘，像踩在棉花上，每走一步都晃三晃，他一边走，嘴里一边哼着青州本地的小调：“劝君莫…… 莫贪杯哟……” 尾音拖得老长，在空荡的山坳里打了个转，又飘向远处的乱葬岗。

那片乱葬岗就在山路旁，荒草长得比人还高，风一吹就 “沙沙” 响，像有无数只手在暗处招摇。坟头的石碑歪歪扭扭的，有的已经断成半截埋在土里，有的石碑早已不知了去向，夜里偶尔还会飘起几点蓝幽幽的鬼火，村里人路过这个地方都绕着走。李墨刚到乱葬岗，就见前头影影绰绰走来个 “人”，那人穿着件灰布衫，步子轻飘飘的，没半点声响。

他醉眼蒙眬地抬眼，眯着缝看了半晌，当他看清那人的时候，酒意 “唰” 地退了大半 ，只见那 “人” 的脖颈处空荡荡的，领口翻着，露出的皮肉上凝着暗褐色的血痂。李墨攥紧了拳头，后颈的汗毛唰地竖了起来。他这辈子缝过的尸体没有一百也有八十，缺胳膊断腿的见得多了，可这般无头的 “活物”，还是头一遭撞见。换作寻常人，估计早已吓得瘫在地上喊哭爹喊娘了，他却只往后退了半步，强行压下心头的惊悸。

“你到底是哪路邪祟？在此装神弄鬼吓人，还不速速离去，再纠缠，休怪我不客气！” 李墨对着无头男人厉声喝道，话音刚落他的左手就往腰间一摸，从怀里掏出一张黄符，这是镇上清虚观的老道士送的，说他天天跟尸体打交道，身上煞气重，容易招阴物，带张符能挡挡邪祟。

那无头 “人” 听完，忽然浑身颤抖起来，没等李墨把符抛出去，身影 “呼” 地一下散了，像被风吹走的烟，连点痕迹都没留下。李墨松了口气，喉间干咽了口唾沫，心里还泛起几分得意：看来我这缝尸匠的煞气，连邪祟都怕。他把黄符塞回腰间，刚要抬脚继续赶路，就听得 “咕噜噜 ——” 一阵响，像什么东西滚过地面。

他低头一看，只见个血淋淋的人头从路边的荒草里滚了出来，头发乱蓬蓬的，脸上还沾着泥和草屑，浑浊的眼珠盯着他。没等李墨反应，后头又飘来那无头尸，脖颈处的血痂对着人头，像是要凑回去。紧接着，那人头忽然动了动，嘴巴一张一合，发出沙哑的声音：“先…… 先生留步！”

李墨脚步一顿，那人头喘了口气，恳求道：“听闻先生缝尸手艺高超，青州府内没人不晓得。我…… 我生前是个劫匪，杀过人，抢过货，没做过半件好事。后来被一位武艺高强的义士追上，他刀快得很，‘唰’一下就砍了我的头。我家人虽把我埋在了这乱葬岗，可头和身子分着，魂魄无法投胎转世，每日被阴风刮得魂飞魄散，我已经受够了煎熬。”

那人头说着，眼珠里竟滚出几滴黑红色的血珠，顺着脸颊往下淌：“求先生大发慈悲，帮我把头颅缝回身子，让我得个全尸。如果先生答应，我愿意将生前藏匿钱财的地方告诉你，当时候希望先生能将其中一半的银子用作善事，也算是帮我积攒些阴德。”

李墨盯着那颗满是血污的头颅，心中乱成一团，这人生前作恶，死后受到这样的惩罚也算是罪有应得，可就当他要转离开之时，忽然就想起妻子平日里总说的一句话 “做人要留三分善”，便叹了口气：“罢了，我应你。”

李墨把布包往旁边一放，掏出针线 —— 这针是缝尸用的粗钢针，线是浸过桐油的粗棉线，平日里缝皮肉最是结实。他先将人头捧起，凑近无头尸的脖颈，借着月色比对伤口，“你忍着些，缝得慢，别乱动。” 他低声说了句，虽知对方是鬼，却仍存着几分郑重。钢针穿进皮肉时，没见半滴血，只听得线穿过布料的 “沙沙” 声，他缝得极仔细。

不知缝了多久，李墨额角的汗顺着脸颊往下淌，终于，最后一针收尾，他咬断棉线，刚要开口，那尸体忽然缓缓直起身，对着他深深拜了三拜，没等李墨反应，尸体连同人头 “呼” 地化作一团青烟，被风一吹就散了。

李墨收拾好针线包，往家走时，酒意彻底没了，心里却总打鼓 —— 劫匪的话能信吗？八十里外的鹰嘴崖，路又险，莫不是逗他玩？回到家时，秀莲正抱着小柱在灯下等他，见他回来，连忙上前询问：“路上没遇着啥事儿吧？脸怎么这么白？” 李墨没敢提乱葬岗的事，只说 “喝多了吹了风”，可夜里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一闭眼就想起那颗说话的人头，折腾到天快亮才眯了会儿。

半年后，秀莲忽然得了急病，夜里发起高热，嘴唇烧得干裂。李墨请了村里的老郎中，诊完脉后摇头说道：“这病需要用到‘羚羊角’，这羚羊角只有城西的“万寿堂”卖，你得要去筹钱，再晚恐怕就来不及了。”羚羊角乃是名贵药材，需要五两银子，李墨家本就不宽裕，靠缝尸挣的钱只够糊口，哪拿得出这么多？

无奈之下，他只能挨家挨户地去借，东头的二婶子听见是他，隔着门喊 “家里刚买了粮，没闲钱”；西头的堂兄更直接，门都没开，只骂 “你个缝尸匠别怕晦气带到我家，快滚”。李墨走了大半个村子，结果只借到一两多，回到家时，见小柱趴在秀莲床边哭，妻子的脸烧得通红，眼睛一下子就红了。慌乱间，忽然想起乱葬岗那无头尸的话 —— 鹰嘴崖下的银子！

第二天李墨就背了把镐头往鹰嘴崖赶。山路崎岖，他走得急，赶到鹰嘴崖时，夕阳已经把崖壁染成了橘红色，风从崖下往上刮，带着股草木的腥气。

他顺着崖壁往下走，找了半个时辰，才在一片乱石堆后看见那棵老槐树 —— 树干歪歪扭扭的，枝桠上缠着些枯草，树根裸露在外，像老人的青筋。李墨攥紧镐头，心里又盼又怕，镐头砸在土里时，“咚” 的一声闷响，溅起的泥块带着潮气。他挖得极快，胳膊酸了就换只手，手心被镐头柄磨得发疼，渗出血珠也顾不上擦。挖了约莫有三尺深时，镐头忽然 “当” 的一声撞在硬物上，李墨心里一紧，忙蹲下身，用手刨开浮土 ， 一只黑釉坛子露了出来，坛口封着块红布。

他心跳得像要蹦出来，小心翼翼把坛子抱出来，拍掉泥垢，解开红布一看，里面竟真的装着银子！白花花的银子码得整齐，映着夕阳的光，晃得他眼睛发花。李墨抱着坛子，忽然就红了眼，那无头鬼竟真的没骗他，妻子有救了。

回到家时天已黑透，李墨没敢声张，连夜找了一辆马车前往鹰嘴崖，三更天的时候，他借着月色把坛子搬上马车，直到坛子藏进自家地窖，李墨才松了口气，火急火燎赶去城里药铺买了羚羊角，煎好药端到秀莲床边，看着妻子喝下，才趴在床边眯了会儿。

没几天，秀莲的烧就退了，脸色慢慢红润起来。李墨看着妻儿，心里的石头落了地，又想起那无头尸的嘱托，便用银子把自家的土房翻盖成了青砖瓦房，还在青州府集市上盘了个铺面，开起了杂货铺。他做生意实在，称东西时总多给半两，遇着穷苦人赊账也从不催，日子久了，杂货铺的生意越来越红火，往来的客人都爱跟他打交道，连掌柜的称呼都从 “李墨” 换成了 “李掌柜”。

他没忘承诺，开春就请了匠人给村里修桥，以前那座木桥一到雨季就冲得摇晃，如今换成了石桥，村里人过河再也不用提心吊胆。寒冬腊月，他又买了几十件棉衣，挨家挨户送给穷苦人家，笑着说 “暖和就好”；见村里几个孩子因没钱辍学，还主动资助他们去私塾读书，连笔墨纸砚都一并备齐。

日子一长，李墨的名声越传越响，村里人见了他都恭恭敬敬打招呼，再也没人提他缝尸匠的过去。那些以前躲着他的亲戚，如今也争先恐后地登门，二婶子拎着自家腌的咸菜，脸上堆着笑说 “早就知道墨儿是有出息的”；堂兄更是天天来杂货铺帮忙，搓着手奉承 “李掌柜如今是大人物了，可得多带带咱们”，那模样活像众星捧月。李墨看着眼前的热闹，心里又是感叹又是无奈 —— 以前他穷的时候，这些人避之不及；如今富了，倒都凑了上来，人性这东西，比他当年缝过的残缺尸体还复杂难辨。

往后的日子里，李墨的杂货铺越开越大，还雇了两个伙计帮忙。秀莲操持着家务，把家里打理得井井有条；小柱读书上进，私塾先生总夸他聪慧。每到傍晚，李墨就关了铺子回家，远远能看见妻儿在院里等他，小柱跑过来递上热毛巾，秀莲端着温好的饭菜，一家人围坐在桌边说话，笑声飘出院子，成了青州府附近人人羡慕的光景。偶尔想起那个乱葬岗的无头尸，李墨总觉得，或许善恶真的有报，哪怕是作恶的鬼，也有赎罪的机会；而活着的人，更该守住心里的那点善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