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28年7月的河北遵化马兰峪,一声巨响划破深夜。慈禧太后沉睡二十年的定东陵,被150公斤黄色炸药炸开了缺口。
指挥这场行动的,是国民革命军第十二军军长孙殿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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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满脸麻子的军阀,打着军事演习的幌子,让士兵把地宫里的夜明珠、翡翠西瓜一箱箱抬走。两千年来官盗皇陵的事不算多,孙殿英这波操作,直接把自己钉在了历史耻辱柱上。
可谁能想到,三十年后,这个盗墓军阀的儿子孙天义,却成了万人敬仰的守陵人。
一个掘墓一个护陵,一个掠走国宝一个找回文物,这父子俩的人生反差,怕是最有体会历史的戏剧性了。
盗陵军阀的乱世操作:用炸药换珍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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孙殿英的发迹之路,说起来就是一部乱世草莽的生存史。
1889年他出生在河南永城的贫农家庭,父亲盼他读书成才,取名殿英。
可这孩子天生反骨,七岁就敢点着私塾先生的胡子,十二岁就开始聚赌抽头。
后来加入帮会练就枪法,民国乱世里,他看透了枪杆子的重要性。
1922年,孙殿英收拢散兵土匪,拉起三千人的队伍自封司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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绑票护镖贩大烟,五年时间就攒下百万大洋。
本来想安安稳稳当土皇帝,可路过马兰峪时,他看到散落的楠木陵材,心里动了歪念。
清室逊位十七年,皇陵早没了正经保护。
无奈之下,他以剿匪名义驻军当地,贴出告示封锁十里范围。
工兵营长带着三十名爆破手,连夜炸开了慈禧和乾隆的地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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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天七夜,三十辆大车没停过,里面的珍宝被洗劫一空。
慈禧棺内的金丝锦被缀着百颗大珠,翡翠西瓜价值两百二十万两白银,这些宝贝都被士兵们粗暴掠走。
案发后全国一片哗然,溥仪哭着要求严惩,学生们上街游行。
可孙殿英拎着九龙宝剑和翡翠白菜,连夜送到南京打点。
这种用国宝换平安的操作,在民国乱世里不算新鲜,但如此明目张胆的盗陵,确实少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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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来他在安阳对人说,乾隆杀了他祖上,这是复仇。
如此看来,这不过是贪婪的借口罢了。
孙殿英的人生挺复杂,抗战时守赤峰,和日军血战七昼夜,被称作抗日英雄。
可没过两年,他又投靠汪伪成了汉奸。
1947年在汤阴被俘虏,病死在战俘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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临终前他说,这辈子最后悔的就是挖了皇陵。
可惜,再多懊悔也换不回那些流失的国宝。
守陵之子的救赎之路:把国宝接回家
孙天义1931年出生时,孙家还是富贵人家。
可他从小就活在“盗墓贼儿子”的阴影里,私塾同学编儿歌骂他,走到哪都有人指指点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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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哭着问母亲,母亲只能含泪告诉他,父亲确实做错了。
1947年孙殿英被俘,家道一落千丈。
十六岁的孙天义,从云端跌到泥里。
母亲对他说,父辈的罪抹不掉,但可以用一生去还。这句话,成了他一辈子的信条。
孙天义的求学路挺励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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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50年他以河南统考第一的成绩,考上北京辅仁大学。为了省路费,他骑自行车从洛阳出发,七天骑了八百多里。
大学四年,他靠翻译福尔摩斯探案集赚稿费,硬生生把自己熬成了学霸。
1952年,他又以全国第一的成绩,被公派到莫斯科大学。
在莫斯科的课堂上,老师讲到敦煌文书流失海外,他当场哭了。
那一刻,他想起父亲炸开地宫的夜晚,想起那些被贱卖的文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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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来想专攻文学的他,心里埋下了文物回归的种子。
1955年回国后,他在西安外国语学院任教,课余时间骑着二手自行车,跑遍了关中七十二座帝王陵,手绘了三百张分布图,还写了本陕西帝王陵考略。
1985年,陕西省要重修黄帝陵,找到了懂文物又通外语的孙天义。
从此,他从大学教授变成了守陵人。
接下来三十年,他像化缘一样奔走世界,在美国耶鲁大学演讲募款,在荷兰举办文化展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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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活儿真不容易,要说服外国藏家把文物归还,还要筹钱修缮陵寝。
他成立了中国文物回归基金,先后促成六百八十件文物回家。其中有件乾隆的缂丝无量寿佛,当年被他父亲盗走流落日本。
他找到藏家,凭着诚意和耐心,让对方以十分之一的价格转让。
2006年去台北交流时,他在故宫看到了慈禧的翡翠白菜。他在展柜前站了二十分钟,心里大概在和父亲对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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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此看来,孙天义从来没把自己当成赎罪者。
他说文物属于民族,自己只是尽了中国人的本分。
2001年,七十岁的他主持黄帝陵公祭,用黄河水浇灌轩辕柏。
那一刻,没人再提他是盗墓贼的儿子,大家只知道,他是守护民族根脉的孙天义。
这父子俩的故事,真挺让人感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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孙殿英用炸药破坏了历史,孙天义用一生修复了伤痕。
父辈的过错不该由后代背负,但孙天义选择了承担责任。
历史从来不是非黑即白,孙殿英有过抗日的高光,也有过汉奸的污点。
孙天义有过童年的阴影,却走出了自己的光明。
毫无疑问,他们的人生像一面镜子,照出了人性的复杂,也照出了选择的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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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物是民族的根,孙殿英把根挖断,孙天义把根接上。
如此看来,不管出身如何,不管前人做过什么,每个人都能靠自己的选择,活出不一样的人生。
这大概就是这段历史,留给我们最实在的启示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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