复仇的棋局:《呼啸山庄》第十二章的算计与命运暗流
《呼啸山庄》第十二章是凯瑟琳离世后,复仇叙事的 “战略转向期”。在前十一章中,希斯克利夫的仇恨因凯瑟琳之死彻底失控,而第十二章则让他从 “情绪驱动的复仇者” 转变为 “精密算计的布局者”—— 他不再满足于对亨德雷的肉体摧残与对埃德加的情感打击,而是将目标锁定在 “夺取两座庄园的继承权” 上,用下一代的命运作为棋子,编织一张横跨两代人的复仇大网。艾米莉・勃朗特在这一章中,用冷峻的笔触刻画了 “仇恨如何异化人性”,让呼啸山庄与画眉田庄的命运,在算计与悲伤中愈发紧密地缠绕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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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的核心叙事线索,是希斯克利夫对 “呼啸山庄控制权” 的彻底巩固,以及对亨德雷的 “终极摧毁”。此时的亨德雷早已在酒精与绝望中彻底垮掉,凯瑟琳的离世让他失去了最后一丝精神支柱,变得更加颓废麻木。希斯克利夫则抓住这一机会,以 “偿还债务” 为由,正式从亨德雷手中接过了呼啸山庄的 “全部产权文书”,成为名正言顺的庄园主人。内莉的回忆中,有一段极具讽刺意味的场景:“希斯克利夫坐在老恩肖曾经的椅子上,手里把玩着庄园的地契,而亨德雷蜷缩在角落的地板上,怀里抱着一个空酒瓶,嘴里反复念叨着‘凯瑟琳,对不起’。希斯克利夫看着他,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笑:‘亨德雷,你看,现在这一切都是我的了,包括你儿子哈里顿。’” 这段描写彻底撕开了希斯克利夫的 “复仇本质”—— 他要的不仅是财产,更是对亨德雷 “家族尊严” 的彻底践踏,而哈里顿,便是他用来延续这种 “践踏” 的最好工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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希斯克利夫对哈里顿的 “刻意塑造”,是第十二章最令人心寒的情节。他剥夺了哈里顿读书识字的权利,让他像当年的自己一样,穿着破旧的衣服,干最粗重的农活,甚至故意教他说粗话、酗酒,将这个本应是庄园继承人的孩子,塑造成一个 “粗鄙无知的乡野少年”。内莉描述道:“哈里顿才五岁,就被迫跟着仆人去田里干活,手上磨出了厚厚的茧子;希斯克利夫从不让他靠近书房,甚至在他好奇地翻看一本书时,一把夺过扔到火里,骂道‘你这种下等人,不配读书’。” 希斯克利夫的目的很明确:他要让亨德雷亲眼看着自己的儿子,变成当年那个被他肆意欺凌的 “野孩子”,让亨德雷在 “目睹儿子堕落” 的痛苦中,体会自己当年所受的屈辱。这种 “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的复仇,比直接的暴力更显残忍 —— 它针对的不是肉体,而是 “精神传承”,是让一个家族彻底失去未来的希望。
更具悲剧性的是,哈里顿对希斯克利夫的 “依赖与敬畏”。由于从小缺乏父爱,又被希斯克利夫刻意灌输 “你父亲是个没用的酒鬼” 的观念,哈里顿竟将希斯克利夫视为 “唯一的依靠”,对他言听计从。内莉回忆道:“有一次亨德雷想抱抱哈里顿,哈里顿却躲到希斯克利夫身后,对着父亲喊道‘你是个坏人,希斯克利夫先生才是好人’。” 这句话像一把尖刀,彻底刺穿了亨德雷最后的心理防线,他当场崩溃大哭,却连反驳的力气都没有。希斯克利夫看着这一幕,眼中没有丝毫怜悯,只有 “复仇得逞” 的快意 —— 他成功地扭曲了一个孩子的认知,让仇人的儿子成为自己的 “傀儡”,也让呼啸山庄的 “悲剧宿命” 在下一代身上开始重演。
第十二章同时聚焦埃德加在凯瑟琳离世后的 “悲伤困境”。作为画眉田庄的主人,他不仅要承受丧妻之痛,还要独自抚养刚出生不久的女儿小凯瑟琳(与凯瑟琳同名),更要面对希斯克利夫日益逼近的威胁。内莉的回忆中,埃德加的形象彻底改变:“他不再是那个温和优雅的绅士,头发变得花白,眼神空洞,常常一个人坐在凯瑟琳的房间里,对着她的遗物发呆,一整天都不说一句话。” 凯瑟琳的离世带走了他生命中所有的色彩,让画眉田庄变成了一座 “悲伤的牢笼”—— 曾经热闹的客厅变得冷清,花园里的花朵无人打理,连仆人都小心翼翼,生怕触碰到他的伤口。
埃德加的 “软弱” 在面对希斯克利夫的威胁时,表现得愈发明显。希斯克利夫多次派人送信给埃德加,要求他 “归还凯瑟琳的遗物”,甚至暗示要 “探望小凯瑟琳”,这些要求显然是对埃德加的挑衅。但埃德加既不敢拒绝,也不敢正面反抗,只能一次次妥协,将凯瑟琳的旧照片、手帕等物品送给希斯克利夫,同时严禁家里人提及 “呼啸山庄” 或 “希斯克利夫” 的名字。内莉描述道:“埃德加收到希斯克利夫的信后,会把自己关在书房里很久,出来时脸色苍白,双手颤抖。他明明知道希斯克利夫在挑衅,却只能选择逃避。” 埃德加的妥协,不仅源于内心的悲伤,更源于对希斯克利夫的 “恐惧”—— 他清楚地知道,希斯克利夫已经变成了一个 “没有底线的魔鬼”,自己根本不是他的对手。而这种 “逃避式的妥协”,恰恰让希斯克利夫的野心愈发膨胀,为后续的 “夺取画眉田庄” 埋下了隐患。
除了核心人物的冲突,第十二章还通过 “细节伏笔”,为下一代的命运纠葛埋下关键线索。其中最关键的伏笔,是小凯瑟琳的 “出生” 与 “命名”。埃德加为女儿取名 “凯瑟琳”,既是对妻子的怀念,也无意中将小凯瑟琳与呼啸山庄的 “悲剧宿命” 绑定 —— 她的名字注定会让希斯克利夫注意到她,成为他复仇计划中的 “新棋子”。内莉在回忆中提到,小凯瑟琳从小就对 “荒原” 充满好奇,常常趴在窗户上,望着呼啸山庄的方向,问:“妈妈是不是就住在那边?” 这种 “天生的亲近感”,暗示着她未来必然会与呼啸山庄产生交集,与哈里顿、希斯克利夫发生情感与命运的碰撞。
另一个重要伏笔,是希斯克利夫对小凯瑟琳的 “首次‘关注’”。当他得知埃德加有了女儿后,特意派人送来了一份礼物 —— 一个用黑檀木做的小摇篮,摇篮上刻着复杂的花纹,看起来精致却透着一股阴森。内莉回忆道:“埃德加看到摇篮后,脸色大变,立刻让人把它扔了出去,说‘这是他的诅咒,我绝不会让我的女儿碰它’。” 这份礼物看似是 “善意的祝福”,实则是希斯克利夫的 “宣言”—— 他在向埃德加宣告,小凯瑟琳的命运早已被他纳入掌控,即使她现在还年幼,也逃不开复仇的漩涡。
第十二章的环境描写依然与人物命运深度契合。内莉在回忆中多次提到 “荒原的寒冬”:“寒冬笼罩着整个荒原,大地被冰雪覆盖,看不到一丝生机,就像我们此刻的人生”“呼啸山庄的烟囱里冒着微弱的烟,在寒风中很快消散,就像希斯克利夫心中仅存的一丝人性,正在慢慢消失”。寒冬的 “死寂与冰冷”,不仅是自然季节的特征,更是人物命运的隐喻 —— 埃德加的人生在寒冬中失去色彩,哈里顿的童年在寒冬中被扭曲,小凯瑟琳的未来在寒冬中被阴影笼罩,而希斯克利夫的复仇,则在寒冬的掩护下,一步步走向 “终极目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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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呼啸山庄》第十二章的价值,在于它完成了 “复仇叙事的战略升级”—— 希斯克利夫的复仇从 “针对个人的报复” 转向 “针对家族的毁灭”,从 “短期的情绪宣泄” 转向 “长期的命运算计”。这一章不仅让读者看到了仇恨对人性的 “彻底异化”,也让两座庄园的命运从 “平行冲突” 转向 “深度绑定”,为后续小凯瑟琳与哈里顿的情感纠葛、希斯克利夫夺取画眉田庄的终极计划,搭建了坚实的叙事框架。
当内莉的回忆停在 “小凯瑟琳在摇篮里熟睡,埃德加坐在床边,轻轻抚摸着她的脸颊,眼神中充满了担忧” 时,读者能清晰地感受到:这场跨越两代人的复仇风暴,才刚刚开始。小凯瑟琳与哈里顿的命运已经被埋下伏笔,埃德加的软弱妥协只会让希斯克利夫更加肆无忌惮,而呼啸山庄与画眉田庄的悲剧,终将在下一代人的身上,以新的形式重新上演。这一章的叙事,如同棋盘上的 “落子”,每一步都看似平静,实则暗藏杀机,让读者在感受到人物命运的无奈与悲凉时,更深刻地体会到《呼啸山庄》中 “宿命” 主题的沉重与深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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