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多人知道吴石最终倒在马场町刑场,却少有人了解,从他1950年3月被捕到6月牺牲的三个多月里,李克农作为中共情报工作的负责人,始终把这位战友的安危放在心上,满心想着营救,可当时的客观条件实在太残酷,最后只能带着遗憾看着他走。
1950年3月,一封从香港辗转传来的密电送到北京情报部门,只有简短的“鹰落网”三个字——“鹰”是吴石的代号,这位当时中共在台湾最高级别的潜伏人员(国防部参谋次长、中将),终究还是出事了。李克农看到密电时,正在批阅其他情报文件,手里的钢笔顿了好一会儿,才缓缓放下。他太清楚吴石的重要性了:吴石掌握着台湾的核心军事部署,更维系着两岸为数不多的情报通道,他一被捕,不仅这些机密可能泄露,台湾的潜伏网络也大概率会跟着崩塌。
当天下午,李克农就把负责台湾潜伏工作的核心人员叫到办公室,门一关就是一下午。办公室里的烟抽了一根又一根,烟缸很快堆得满满当当。他反复跟大家分析:“吴石同志是老革命,对组织忠诚,我们不能眼睁睁看着他出事。”可话虽这么说,摆在面前的现实却让人绝望——几个月前蔡孝乾叛变,已经把台湾的潜伏人员供出了大半,能联系上的联络员不足十人,而且都只能在暗处活动,连传递消息都得冒着掉脑袋的风险,更别说展开营救了。
最开始,李克农想先通过仅存的联络点,确认吴石的关押地点和处境。他让香港的潜伏人员试着联系之前和吴石对接过的同志,可传回来的消息却更让人揪心:吴石被关在台北的甲级看守所,24小时有特务看守,连送件衣服都要经过三层检查,而且负责审讯他的是谷正文——这个人是毛人凤手下最狠的特务,把吴石当成了向蒋介石邀功的筹码,根本不可能轻易松口。更糟的是,和吴石交好的陈宝仓中将(两人是同乡兼陆军大学校友),因为和吴石往来密切,也在吴石被捕当天被抓了,想通过旧交斡旋的路,刚开头就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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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来,李克农又琢磨着,哪怕没法直接营救,至少得让吴石知道“组织没忘了他”,给她点支撑。可当时台湾的特务管控已经到了极致:街头巷尾都是巡逻的军警,看守所更是连只苍蝇都难飞进去。之前潜伏在台湾的联络员,要么已经暴露,要么只能躲起来不敢露面,连靠近看守所都做不到。有一次,一个还在活动的联络员试着往看守所附近的报刊亭塞了张纸条,想让送报员帮忙带给吴石,结果纸条刚到报亭,就被特务搜了出来,送报员还被抓去盘问了好几天,联络员也只能赶紧转移,连这点消息都没传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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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段时间,李克农几乎每天都要问“有没有新消息”,可每次等来的不是“联络不上”,就是“特务查得更严了”。他也想过有没有其他办法,比如通过民间渠道传递消息,或者找机会让吴石在受审时拖延时间,可一来没有可靠的人能执行,二来国民党对吴石案格外重视,蒋介石亲自批示“从严从快处理”,军事法庭连开庭都很仓促,根本没给拖延的机会。
1950年6月初,香港传来消息,说吴石在法庭上拒绝认罪,还写下了绝笔诗“凭将一掬丹心在,泉下差堪对我翁”。李克农看到这两句诗时,沉默了很久,他知道,营救的希望已经越来越小了。6月10日,最终的消息传来:吴石和陈宝仓等人一起,在马场町被处决了。那天晚上,李克农的办公室亮了很久的灯,身边的人说,他对着吴石之前发来的密电看了又看,最后轻轻说了句“吴石同志,委屈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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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来有人问过李克农,当时明知道困难重重,为什么还一直惦记着营救?他没多解释,只拿出一份文件,上面是吴石1949年潜伏前写的信,里面有一句“若有不测,此生为家国,值了”。其实大家都懂,对李克农来说,不是不想救,是当时的环境实在不允许——两岸隔绝、潜伏网崩塌、特务统治严密,每一道坎都跨不过去。可这份“想救却没能救成”的牵挂,恰恰成了对吴石最好的告慰:他的忠诚,组织始终记得,他的牺牲,从来都不是孤单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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