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蔡孝乾叛变,吴石牺牲之后,没想到李克农还留了最后一张底牌。
1950年春夏那几个月,台北马场町枪声一茬接一茬,名单一页一页往外翻,毛人凤拍桌子喊“共匪已经完蛋”,话放出去,空气一时间静住,李克农没接话,眼神不动,他手里还压着一条线,不是图纸,不是名单,是一根还在跳的脉,名字不好说,大概就叫不死。
吴石走后,台湾的左翼圈子空了一大片,朱枫、陈宝仓、聂曦、李玉堂,熟面孔一次次出现在刑场照片里,组织像断了线的风筝,里外都松,蔡孝乾这个名字绕不开,他原是台湾工委书记,落网后把做过的事一件件交代,联络点、联系人、暗语,走到谁门口都指给人看,毛人凤把一千八百人的名单摊到蒋介石桌上,以为这页纸能把事盖住,李克农不吭声,心里有数,火还在底下烬着。
程一鸣这张牌,外头叫他叛变,里头自己知道是翻面去做另一件事,1931年安排进中统,嘴上说反共,手上是暗线,十九年,不露头,不断线,不脱节,1949年跟着来台,转到保安司令部当少校参谋,管政治审查,抓人送不送军法他能按,到案材料够不够他说了就能放,特务抄了两个人,他一句“证据不足”,把人从门口往外领,用货车拉到乡下,天还没亮,车就走了,他不是靠运气,是靠岗位把门缝掰开。
另一路叫心理学讲座室,名字像开玩笑,里头是社会部留在台北的核心组,萧明华和于非,登记是兄妹合租,一个在台湾师范学院讲心理学,一个在《国语日报》改稿,白天是课堂和编辑部,晚上是联络和传递,书页里夹信,文化圈里找能用的对象,窗外晾衣竿上挂不挂旗袍,是能不能回来的信号,1950年二月那次突然搜查。
萧明华第一下去窗边把旗袍取下,这一动作就是“走”,就是“别再联系”,她二十八岁,留给于非的七颗鱼肝油,不是补身子,是暗语,意思就是去,她进了看守所,不喊,不写,给家里捎话说母亲病重,用地方话把这句塞出去,组织听懂,线断,人撤,她把声音收得很干净。
军里那头是苏艺林,他在国防部三厅,能碰到一线部署图,这不是零碎,是全岛的作战图,暗堡在哪,潮汐几点,兵要地志怎么标,1950年一个春夜,同事临时出了事,他把钥匙交给于非,俩人带着微型相机进档案室,柜子一排一排翻,拍了几十张核心胶片,后来从香港转到上海,舟山、海南岛那两场仗的安排就有了底稿,这些东西是拿在手里能用的材料,不是传闻,像把一盘棋的下一步给自家棋手看了一眼,苏艺林没走出来,被抓时喊了一句“你们出卖的是国家,不是我”,三十六岁停在那一年。
组织往后撤,于非没撤,他知道自己还挂着那根引线,去过香港,走过澳门,一批一批把东西交给大陆,等再回台北已经是几年后,他给萧明华立了块碑,三个字,归来兮,这不是写给别人,是写给她,也是写给自己,你没回来,我来。
还有一个叫谢汉光的人,山里住了三十八年,用失踪村民的身份过日子,种地采药,不露名,1988年出来见人,他不是躲生死,他是在避暴露,暴露了连传一封信的机会都没,他的活法就是把影子拉长。
蔡孝乾那边的结尾也有人在意,他把线都交了,活到1982年,有房有待遇,葬礼也办得齐整,一边是名册没有名字,一边是墓碑规整摆好,纸面跟实地写出来就是两个样子。
李克农留下的不是单独一张牌,而是地下战线的备份,表面看线断了,里头还有备份在跑,这些备份有时就藏在特务的茶杯边,有时在心理课的教材里,有时在看守所的床板下,有时是一封米汤信,有时是阳台上那天没有晾出的旗袍,在那个说一句话都要掂量的年代,他们把话收住,把步子迈稳,一点点把事撑过去,国家统一这件事,靠的就是这些不响的动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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