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母亲那句"你是姐姐,就该养着你弟"像淬了毒的冰锥刺入我耳膜时,我没有哭,也没有闹。
我只是异常平静地抬起头,看着眼前这位既熟悉又陌生的女人,以及她身边那个被宠坏了的、满脸理所当然的男人。
空气中弥漫着红烧肉的香气,可我只觉得一阵阵发自骨髓的寒冷。
我轻轻放下手中的筷子,问出了那句让她脸色骤变的话。
也正是这句话,像一把钥匙,开启了我截然不同的人生。
01
"小晚,你那个工资卡,明天拿回来交给我。"
母亲张翠兰一边娴熟地往我弟林浩碗里夹着最大块的红烧肉,一边头也不抬地说道,语气平淡得像是在说"明天记得买瓶酱油"。
我夹菜的动作顿在半空中,餐厅里老旧吊扇吹来的风,似乎都带着几分刺骨的凉意。
我抬起头,看向对面的母亲和弟弟。
弟弟林浩,二十四岁,大学毕业两年,仗着自己进了家不错的互联网公司,月薪三万,整日里意气风发,看我的眼神都带着一丝不易察각的轻蔑。
此刻,他正心安理得地享受着母亲的投喂,对我妈的话连眼皮都没抬一下,仿佛那张即将被上缴的工资卡,天生就该属于他。
"妈,您说什么?"我以为我听错了,又问了一遍。
张翠兰终于舍得从她的宝贝儿子身上移开视线,皱着眉看我:"我说,你那张工资卡,以后放我这儿保管。你一个女孩子家,花钱大手大脚,存不住钱。你弟马上要谈婚论嫁了,首付还差一些,你这个做姐姐的,不得帮衬着点?"
她的声音不大,但每一个字都像一颗沉重的铅球,砸在我的心上。
我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没有颤抖:"我的工资卡?为什么要给您?"
"什么叫你的我的?"张翠兰的调门瞬间高了八度,筷子在桌上敲得"啪啪"作响,"你是从我肚子里爬出来的,我养你这么大,现在让你交张工资卡怎么了?再说了,是给你弟用,又不是给外人!他是你亲弟弟!"
林浩这时终于开了金口,他擦了擦嘴角的油渍,懒洋洋地附和道:"就是啊姐,妈也是为了我好,为了咱们这个家好。你那点工资,一个月五千块,自己也花不了多少,存着还不够银行利息呢。给我,我还能拿去做点理财,钱生钱,不比你捏在手里强?"
我看着他那副嘴脸,只觉得一阵恶心。
理财?
恐怕是拿去给他换最新款的手机,买名牌的球鞋,或者是在酒桌上向朋友们吹嘘的资本吧。
这些年来,类似的话我已经听了无数遍。
从我上学开始,只要我手里有点零花钱,母亲总有各种理由让我"贡献"出来给弟弟买玩具;我考上了重点大学,她却劝我报个学费便宜的本地师范,因为"女孩子家读那么多书没用,早点出来工作赚钱,给你弟攒学费才是正经事";我工作后,每个月雷打不动地要上交三千块"家用",可这个家里,水电煤气、米面粮油,几乎都是我在操心。
而林浩呢?
他是家里的"天",是张翠兰的命。
他从小到大没干过一件家务,没为钱发过愁。
他想要什么,只要开口,张翠兰就算砸锅卖铁也会满足他。
如今,他月薪三万,我月薪五千,他却依旧像个嗷嗷待哺的巨婴,贪婪地盯着我仅剩的那点生存空间。
我放在桌下的手,缓缓攥成了拳头,指甲深深地陷进肉里。
我没有看咄咄逼逼的母亲,也没有看洋洋得意的弟弟,而是将目光投向了饭桌上始终沉默不语的父亲,林建国。
他似乎感受到了我的注视,眼神躲闪了一下,最终还是低下了头,扒拉着碗里的米饭,仿佛要把自己埋进去。
失望,彻彻底底的失望,像是冰冷的潮水,将我整个人淹没。
在这个家里,我不是女儿,不是姐姐,我只是一个工具,一个可以随时为林浩牺牲的、会赚钱的工具。
我缓缓地松开拳头,心里某个一直紧绷着的地方,彻底断了。
我抬起头,目光冷静地扫过母亲和弟弟的脸,然后一字一句地,清晰地问道:"他月薪三万,我月薪五千,您是认真的吗?"
我的声音不大,却像一颗石子投入了平静的湖面。
张翠兰愣住了,她似乎没想到一向逆来顺受的我,会用这样的语气和她说话。
林浩也停下了咀嚼,诧异地看着我。
"你……你这是什么态度?"张翠兰的脸上闪过一丝慌乱,随即被更盛的怒气所取代,"林晚,你翅膀硬了是吧?敢这么跟我说话?我告诉你,今天这张卡你交也得交,不交也得交!"
我没有再和她争辩,只是静静地站起身,回到自己的房间。
那是我在这个家里最小的房间,原本是储藏室改造的,阴暗潮湿。
林浩的房间,是家里最大最朝南的那一间,曾经是我的。
我没有多少东西,只有一个行李箱。
其实,这个决定,我早就想做了。
今天,只不过是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我拉着行李箱走出来时,张翠兰和林浩还愣在饭桌旁。
"你要干什么?离家出走?我告诉你林晚,你今天要是敢踏出这个门,以后就永远别回来!"张翠兰色厉内荏地吼道。
我停下脚步,回头看了她最后一眼,眼神里没有愤怒,没有不舍,只有一片死寂。
"好。"
我只说了一个字,然后头也不回地打开门,走了出去。
门在我身后"砰"的一声关上,隔绝了里面所有的咒骂和咆哮。
我站在楼道里,感受着穿堂而过的风,长长地吐出了一口浊气。
从此,我再没回过那个家。
02
我没有像母亲想象的那样流落街头,也没有哭哭啼啼地找朋友收留。
我拖着行李箱,直接打车去了一个高档小区的地下车库。
指纹解锁,我走进电梯,按下了28楼。
电梯门打开,是一套装修精致的两室一厅。
我把行李箱放在玄关,踢掉脚上磨得难受的高跟鞋,赤着脚踩在温润的木地板上,然后把自己重重地摔进了客厅柔软的沙发里。
望着天花板上璀璨的水晶灯,我终于笑了,笑得眼泪都流了出来。
自由,这是自由的味道。
没错,月薪五千的林晚是假的,那只是我用来应付家人的一个身份。
真正的我,是网文界小有名气的头部作者,笔名"羡晚"。
我从大二开始写小说,靠着一部爆款作品一举成名,签约了国内最大的小说网站。
这些年,我勤勤恳恳,笔耕不辍,稿费、版权费加起来,早已让我实现了财富自由。
这套房子,是我去年用自己的稿费全款买下的。
我之所以一直瞒着家里,甚至不惜找了一份清闲但工资低的工作来打掩护,就是因为我太了解我的家人了。
我深知,一旦让他们知道我能赚大钱,他们会像一群闻到血腥味的鲨鱼,扑上来将我啃噬得一干二净。
我那点所谓的亲情,在金钱面前,脆弱得不堪一击。
我不想我辛辛苦苦赚来的血汗钱,成为弟弟林浩肆意挥霍的资本,成为母亲张翠兰在亲戚朋友面前炫耀的工具。
我给自己营造了一个"能力普通、收入微薄"的假象,就是希望能有一片属于自己的、不被打扰的净土。
然而,我还是低估了他们的贪婪。
即便我只有五千的月薪,他们依然想榨干我最后一滴血。
手机在包里疯狂震动,不用看也知道是他们打来的。
我拿出手机,看着屏幕上不断跳动的"妈妈"和"弟弟"两个名字,眼神没有一丝波澜。
我平静地将他们的号码全部拉黑,然后打开外卖软件,点了一份豪华的海鲜大餐,一份我平时想都不敢想的、会被我妈骂"败家"的奢侈品。
洗了个热水澡,换上舒适的睡衣,外卖也刚好送到。
我打开电视,播放着最喜欢的电影,坐在地毯上,一边吃着鲜美的龙虾,一边喝着冰镇的起泡酒。
这才是生活,这才是属于我林晚的生活。
吃到一半,一个视频电话弹了出来,是我的编辑"蜜桃"。
我接起电话,蜜桃那张放大的娃娃脸出现在屏幕上:"晚大!你跑哪儿去了?今天怎么没在公司看到你?"
为了体验生活和保证社保不断缴,我的那份五千块的工作,恰好就在我签约的小说网站当个档案管理员,清闲又方便我摸鱼码字。
"我辞职了。"我轻描淡写地说道。
"啊?"蜜桃的眼睛瞪得像铜铃,"辞职了?为什么啊?出什么事了?"
"没事,"我叉起一块扇贝肉放进嘴里,含糊不清地说,"就是不想干了。对了,顺便告诉你一件事,我从家里搬出来了,以后可以全职码字,日更两万不是梦!"
蜜桃先是愣了两秒,随即爆发出巨大的惊喜:"天哪!真的吗?晚大你终于想通了!太好了!你的读者们要高兴疯了!不过……你家里那边,没问题吧?"
作为我最亲密的合作伙伴,蜜toao是唯一知道我家庭情况的人。
"能有什么问题,"我无所谓地笑了笑,"不过是,和过去一刀两断而已。"
挂了电话,我看着窗外城市的璀璨灯火,心中一片宁静。
我知道,离开那个令人窒息的家,只是我新生的第一步。
接下来,还有一场硬仗要打。
但我已经不再是那个任人宰割的林晚了。
从今往后,谁也别想再从我这里拿走一分钱。
03
![]()
我以为拉黑了号码,就能换来暂时的清净。
但我显然低估了张翠兰的战斗力。
第二天上午,我还在补觉,就被一阵急促的门铃声吵醒。
我以为是物业,迷迷糊糊地通过猫眼往外看,瞬间睡意全无。
门外站着的,赫然是张翠兰和林浩。
他们怎么会找到这里?
我心中警铃大作。
随即想到,这套房子虽然是我全款买的,但为了方便,物业登记时我留的是真实的身份证信息。
他们很可能是通过某些渠道查到了我的住址。
我没有开门。
门外的张翠兰显然已经失去了耐心,开始疯狂地拍打着门板,声音尖利又刻薄:"林晚!你给我开门!我知道你在里面!你这个不孝女,翅膀硬了就想飞了是吧?我告诉你,没门!赶紧给我滚出来!"
林浩也在一旁帮腔:"姐,你别躲着了,快开门吧!妈都快气出心脏病了!你这样有意思吗?不就是一张工资卡吗?至于离家出走吗?"
他们的吵嚷声引来了邻居的注意,已经有人打开门探头探脑地往这边看。
我冷冷地看着监控画面里他们丑陋的嘴脸,直接按下了物业的呼叫按钮。
"你好,2801的业主,我家门口有两个人严重扰民,我不认识他们,请派保安过来处理一下。"
物业的效率很高,不到三分钟,两名高大的保安就出现在了楼道里。
"两位,这里是私人住宅,请你们立刻离开,不要影响其他业主休息。"
张翠兰一看到保安,非但没有收敛,反而更加撒泼起来:"你们干什么?这是我女儿家,我来看我女儿,关你们什么事?林晚!你这个白眼狼!你竟然叫保安来赶我们走!我的命怎么这么苦啊!"
她一屁股坐在地上,开始嚎啕大哭,拍着大腿,控诉着我的种种"罪行",引来了更多邻居的围观。
林浩则在一旁指着我的门破口大骂,言语污秽不堪。
我戴上耳机,将外界的噪音隔绝,开始冷静地思考对策。
他们既然能找到这里,就一定还会来第二次、第三次。
长此以往,我的生活将不得安宁。
更重要的是,他们下一步很可能会去我之前工作的网站闹事。
虽然我已经不在乎那份工作,但我不能让我的笔名"羡晚"和这些腌臜事扯上关系。
我必须主动出击,彻底解决这个麻烦。
我等到楼道里彻底安静下来,才换好衣服出门。
我没有去找他们,而是直接去了我之前工作的网站总部。
果不其然,我刚到公司楼下,就看到张翠兰和林浩正坐在大厅的沙发上,跟前台小姐吵得不可开交。
"我跟你们说,我女儿林晚就在你们这里上班!她现在躲着我们不见,你们必须把她给我叫出来!否则我们今天就不走了!"张翠兰唾沫横飞。
周围已经围了一圈看热闹的同事。
我深吸一口气,径直走了过去。
"妈,弟,你们怎么来了?"我装作惊讶的样子。
看到我出现,张翠兰立刻像打了鸡血一样冲过来,一把抓住我的胳膊,力气大得像是要捏碎我的骨头:"你还知道出来!我问你,你昨天晚上死哪儿去了?为什么不接电话?还要叫保安赶我们走?"
"姐,你太过分了!"林浩也跟上来,一脸的兴师问罪,"妈都担心死你了!"
我看着他们浮夸的表演,心中冷笑。
"我昨天已经从公司辞职了,这里已经不是我的工作单位了。"我平静地挣开张翠翠兰的手,"我们家的私事,没必要在这里说,影响大家工作。"
"辞职了?"张翠兰和林浩都愣住了。
他们显然没想到,他们唯一的威胁筹码,就这么轻易地失效了。
"你辞职了我们去哪儿找你?"张翠兰的语气里带着一丝恐慌。
"你辞职了,以后拿什么给你弟买房?"林浩更是口不择言。
这句话一出,周围看热闹的同事们顿时一片哗然,看我的眼神也变得复杂起来。
我等的就是这句话。
我看着林浩,一字一句地问道:"我为什么要给你买房?你月薪三万,我月薪五千,不够你自己买吗?"
我故意放大了音量,确保在场的每一个人都能听得清清楚楚。
林浩的脸瞬间涨成了猪肝色。
张翠兰反应过来,立刻开始撒泼:"你胡说八道什么!他是你弟弟!你这个做姐姐的不该帮他吗?我辛辛苦苦把你养这么大,你就是这么回报我的?你这个没良心的白眼狼!大家快来看看啊,就是这个女人,自己有钱了就不要父母弟弟了啊!"
她试图通过道德绑架来博取同情,但周围的同事们都是在大城市打拼的年轻人,谁没听过"扶弟魔"的故事?
大家看我的眼神,已经从八卦变成了同情。
我没有理会她的哭闹,直接对前台说:"麻烦帮我叫一下保安,这里有人寻衅滋事。"
说完,我转身就走。
"林晚你给我站住!"张翠兰在我身后尖叫。
我头也不回地走出了公司大门。
阳光照在身上,我却感觉不到丝毫暖意。
我知道,这场战争,才刚刚开始。
他们不会就此罢休,只会用更极端的方式来逼我就范。
04
从公司出来,我没有回家,而是直接打车去了一家本市最有名的律师事务所。
我知道,对付无赖,最好的方式就是法律。
我需要专业的帮助,来彻底斩断我和那个家庭的联系。
接待我的是一位看起来非常干练的年轻律师,他叫沈亦泽。
他穿着一身剪裁得体的西装,戴着金丝边眼镜,眼神锐利而专注。
我将我的情况原原本本地告诉了他,包括我真实的收入情况,以及我家人的所作所为。
沈亦泽一边听,一边快速地在笔记本电脑上记录着,全程没有打断我,只是偶尔会提出一两个关键问题。
等我说完,他推了推眼镜,冷静地分析道:"林小姐,根据你的情况,你母亲和弟弟的行为已经对你的生活造成了严重困扰。从法律上讲,你已经成年,有权利支配自己的财产,他们无权干涉。至于你提到的断绝关系,法律上并没有‘断绝亲子关系’这一说法,但是,对于他们的赡养义务,是可以在一定条件下免除或者减轻的,特别是当他们有独立生活能力,并且对你进行过伤害或虐待的情况下。"
他的话清晰、专业,让我混乱的思绪瞬间找到了主心骨。
"那我现在应该怎么做?"我问道。
"首先,收集证据。"沈亦泽说,"他们每一次的骚扰、威胁,你都要通过录音、录像等方式记录下来。其次,我会以律师的身份,向他们发送一封律师函,正式告知他们,他们的行为已经侵犯了你的合法权益,如果他们继续骚扰,我们将采取法律手段。这通常能起到很好的震慑作用。"
他顿了顿,继续说:"至于财产方面,你名下的所有资产,包括房产、存款、版权收入等,都属于你的个人婚前财产。为了以防万一,我建议你做一份财产公证。这样,无论将来发生什么,都能最大程度地保护你的利益。"
听着他条理分明的建议,我心中的不安渐渐消散,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前所未有的安心。
"好的,沈律师,那就全部拜托您了。"
就在我们商议细节的时候,我的手机响了。
是一个陌生号码。
我犹豫了一下,按了免提。
电话那头,传来了林浩气急败坏的声音:"林晚!你这个贱人!你以为你躲得掉吗?我告诉你,你别给脸不要脸!你要是再不把钱拿出来,你看我怎么收拾你!别忘了奶奶留下的那套老房子!你信不信我一把火给它烧了!"
"啪"的一声,电话被挂断。
我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
奶奶留下的老房子,是我在这个世界上唯一的念想。
那是我童年最快乐的时光所在,是我最后的精神寄托。
林浩竟然用这个来威胁我!
"林小姐,你还好吗?"沈亦泽的声音将我从愤怒和恐惧中拉了回来。
他显然也听到了电话里的内容。
他的眉头紧紧皱起,眼神里闪过一丝冷意。
"这个电话录音了吗?"他问。
我木然地点了点头。
"很好。"沈亦泽的声音沉稳而有力,"这已经构成了恐吓威胁。林小姐,你放心,这件事,我会处理。他们碰不了你的房子,更伤害不了你。"
不知道为什么,看着他专注而坚定的眼神,我那颗狂跳不止的心,竟然奇迹般地平静了下来。
从律所出来,我整个人都像是虚脱了一样。
沈亦泽坚持要送我回家,我没有拒绝。
车里,我们一路沉默。
快到小区门口时,沈亦泽突然开口:"林小姐,恕我直言,你是一个非常勇敢和坚强的女性。但有时候,不必事事都自己扛。学会求助,也是一种能力。"
我转头看他,路灯的光透过车窗,在他轮廓分明的侧脸上投下一片柔和的光影。
我点了点头,轻声说:"谢谢你,沈律师。"
他笑了笑:"不客气。这是我的工作。"
回到家,我站在空无一人的客厅里,第一次感觉到了孤单。
但这种孤单,并不令人害怕。
我知道,我已经不再是孤军奋战了。
05
接下来的几天,出乎意料的平静。
张翠兰和林浩没有再来我的住处骚扰,也没有再打电话。
我猜想,应该是沈亦泽的律师函起到了作用。
我乐得清静,全身心地投入到新书的创作中。
离开那个压抑的环境,我的灵感如同泉涌,码字的速度和质量都提升了不少。
然而,我心里总有一种隐隐的不安。
以我对他们的了解,他们绝不是轻易善罢甘甘休的人。
这暴风雨前的宁静,往往预示着更大的阴谋。
我的不安,在一周后的一个傍晚,变成了现实。
那天,我正在家里赶稿,接到了老家邻居张婶的电话。
张婶是我奶奶生前最好的朋友,我从小就是她看着长大的。
电话一接通,就传来张婶焦急万分的声音:"晚晚!你快回来一趟!出大事了!你妈和你弟,要把你奶奶留下的那套老房子给卖了!"
我的脑袋"嗡"的一声,仿佛被重锤击中,瞬间一片空白。
"张婶,您说什么?"我的声音都在发抖,"他们要卖奶奶的房子?怎么可能!房产证在我这里,没有我的签字,他们怎么卖?"
"哎呀,我哪儿知道他们使了什么歪门邪道!"张婶的声音带着哭腔,"他们找了个买家,还带来了一个什么公证处的人,说是你委托他们全权处理的!现在正在院子里跟人签合同呢!我拦不住他们,你快回来啊!再晚就来不及了!"
挂了电话,我浑身的血液都冲上了头顶。
愤怒,前所未有的愤怒,像火山一样在我胸中爆发。
他们怎么敢!
他们怎么敢动奶奶的房子!
那是奶奶留给我唯一的遗物,是我在这个世界上最珍贵的东西。
那里有我童年所有的美好回忆,有奶奶亲手种下的桂花树,有她给我做的每一件小衣服。
那不仅仅是一栋房子,那是我的根,我的念想!
我顾不上多想,抓起车钥匙就往外冲。
一边下楼,我一边颤抖着手给沈亦泽打电话。
电话很快被接通,沈亦泽沉稳的声音传来:"林小姐,别急,慢慢说,出什么事了?"
我的声音带着哭腔,把事情的经过快速说了一遍。
"伪造委托书?他们这是诈骗!"沈亦泽的声音瞬间冷了下来,"你现在在哪里?别冲动,我马上过去找你!你一个人回去太危险!"
"我……我在我们家小区的地下车库。"
"在那里等我,不要动!我十五分钟之内到!"他的声音不容置喙。
挂了电话,我无力地靠在冰冷的车身上,眼泪终于忍不住夺眶而出。
我一直以为,他们只是贪婪,只是自私。
但我没想到,他们竟然可以毫无底线到这种地步。
为了钱,他们可以践踏我最珍视的东西,可以毫不犹豫地触犯法律。
这一刻,我心中那点仅存的、对于"亲情"的幻想,被彻底碾得粉碎。
不,我不能哭。
我擦干眼泪,眼神重新变得坚定。
我不能让他们得逞。
绝对不能。
十几分钟后,一辆黑色的辉腾稳稳地停在我面前。
沈亦澤从车上下来,快步走到我身边。
"还好吗?"他看着我红肿的眼睛,眉头紧锁。
我摇了摇头,努力让自己镇定下来:"我们快走吧,我怕来不及了。"
"放心,有我在。"他拍了拍我的肩膀,语气坚定,"法律不会让坏人得逞。"
坐上他的车,一路风驰电掣地向老家的方向开去。
我看着窗外飞速倒退的街景,心中只有一个念头:这一次,我绝不退让。
我要让他们为自己的所作所为,付出最惨痛的代价。
而我不知道的是,这场关于房子的争夺,仅仅是一个开始。
林浩那份月薪三万的工作背后,隐藏着一个巨大的黑洞,一个足以将他们整个家庭都拖入深渊的秘密,也正在悄然浮出水面。
![]()
06
两个小时后,沈亦泽的车停在了奶奶的老房子门口。
院子里那棵高大的桂花树依旧枝繁叶茂,只是树下,早已物是人非。
我一眼就看到了张翠兰和林浩。
他们正满脸堆笑地围着一个大腹便便的中年男人,旁边还站着一个贼眉鼠眼的所谓"公证员"。
他们正在签合同。
"住手!"我冲下车,大喊一声。
院子里所有的人都循声望来。
看到我,张翠兰和林浩的脸色瞬间变了。
"你……你怎么回来了?"张翠兰的眼神里闪过一丝慌乱。
林浩则立刻换上了一副凶狠的表情,挡在我面前:"你回来干什么?这里没你的事!赶紧滚!"
"没我的事?"我气得浑身发抖,指着他们手里的合同,"这是我的房子!你们凭什么卖掉它?"
那个买房的中年男人愣住了,看看我,又看看张翠兰:"大姐,这……这是怎么回事啊?这位姑娘是……"
"她是我女儿,脑子有点不正常,胡说八道的,你别理她!"张翠兰急忙解释,一边说一边想把我往外推,"晚晚,你别在这儿闹,跟妈回家!"
"我没有家!"我用力甩开她的手,从包里拿出房产证和身份证,高高举起,"这才是这栋房子的房产证!上面写的是我的名字!你们手里的,是伪造的!"
此话一出,买家和那个"公证员"的脸色都变了。
就在这时,沈亦泽不疾不徐地从车上下来,他走到我身边,将我护在身后,然后对那几个人亮出了自己的律师证。
"各位好,我是林晚女士的代理律师,沈亦泽。"他的声音冷静而充满压迫感,"我的当事人是这栋房产的唯一合法所有者。你们现在正在进行的,是一场基于伪造文件的诈骗交易。根据我国《刑法》第二百六十六条,诈骗公私财物,数额巨大的,处三年以上十年以下有期徒刑。而这位先生,"他看向那个所谓的公证员,"如果你参与其中,则构成了共同犯罪。"
沈亦泽的话,像一盆冰水,兜头浇在了所有人的头上。
那个"公证员"吓得脸色发白,手里的合同"啪"地一声掉在地上,转身就想跑。
"站住!"沈亦泽冷喝一声,"我已经报警了,警察马上就到。现在谁也别想走。"
买家也慌了,指着张翠兰怒道:"好啊!你们一家子合起伙来骗我!退钱!马上把定金退给我!"
张翠兰和林浩彻底懵了,他们没想到我竟然会带着律师回来,更没想到事情会发展到报警的地步。
"林晚!你疯了!你竟然报警抓你亲妈和亲弟弟?"张翠兰回过神来,指着我的鼻子破口大骂,"你这个畜生!我白养你了!你要逼死我们是不是!"
林浩更是恼羞成怒,挥着拳头就向我冲过来:"我打死你这个吃里扒外的贱人!"
我下意识地后退一步,沈亦泽却先我一步挡在了我的身前,牢牢抓住了林浩的手腕。
"你想干什么?当着律师的面行凶伤人吗?"沈亦泽的眼神冷得像冰,"我保证,你会为此付出沉重的代价。"
林浩挣扎了几下,却发现沈亦泽的手像铁钳一样,根本挣脱不开。
很快,警车呼啸而至。
之前一直躲在屋里看热闹的张婶也跑了出来,对着警察就把张翠兰和林浩的恶行添油加醋地说了一遍。
警察在问询了情况,查看了双方的证件和沈亦泽提供的证据后,立刻就明白了事情的原委。
最终,这场闹剧以张翠兰和林浩被带回派出所进行调查而告终。
那个买家和假公证员也被一并带走。
看着警车远去,我全身的力气仿佛都被抽空了,靠在桂花树上,才勉强站稳。
沈亦泽走到我身边,递给我一瓶水:"没事了。"
我接过水,却没有喝,只是呆呆地看着院子里的一切。
奶奶仿佛还在那张老旧的藤椅上,一边摇着蒲扇,一边笑着看我。
"谢谢你。"我低声说。
"这是我应该做的。"沈亦泽说,"不过,事情还没结束。我查了一下,你弟弟林浩,似乎惹上了不小的麻烦。"
我抬起头,不解地看着他。
"他那份月薪三万的工作,恐怕是假的。"沈亦泽的表情有些凝重,"他最近有大量的资金流水都流向了一些非法的网络赌博平台,而且,他还欠了多家网贷公司一大笔钱。他们这么着急卖房子,恐怕就是为了填这个窟窿。"
我愣住了。
网络赌博?
高利贷?
难怪,难怪他们会如此疯狂,不惜铤而走险。
原来,那光鲜的"月薪三万",从一开始,就是一个彻头彻尾的谎言。
一个用来向我、向全家人炫耀和索取的谎言。
07
![]()
从派出所做完笔录出来,天已经彻底黑了。
因为有沈亦泽在,加上证据确凿,事情处理得很顺利。
张翠兰和林浩的行为构成了诈骗未遂,虽然因为是家庭内部纠纷,警察以教育和调解为主,但他们还是被处以行政拘留十五天的处罚。
对我来说,这个结果已经足够了。
我想要的不是把他们送进监狱,而是让他们得到教训,让他们知道,我不是可以任由他们拿捏的软柿子。
回城的路上,车里的气氛有些沉闷。
"你接下来打算怎么办?"沈亦泽打破了沉默。
我看着窗外的夜色,平静地说:"我不想再和他们有任何瓜葛了。"
沈亦泽点了点头:"我明白。我会帮你处理好后续的法律事宜,确保他们以后不会再来骚扰你。"
"沈律师,"我转过头,认真地看着他,"今天,真的谢谢你。如果不是你,我不知道该怎么办。"
"叫我亦泽吧。"他笑了笑,"我们现在,应该算是朋友了。"
朋友……这个词让我心中一暖。
回到我的公寓,我才发现,因为走得匆忙,我一整天都滴水未进。
沈亦泽看出了我的疲惫,主动提出去附近的超市买点食材,给我做顿便饭。
我没有拒绝。
这个夜晚,我实在不想一个人待着。
沈亦泽的手艺很好,简简单单的番茄鸡蛋面,却让我吃出了久违的家的味道。
吃完饭,他没有多做停留,只是嘱咐我好好休息,便起身告辞。
送他到门口,我鼓起勇气说:"亦泽,律师费……我会尽快打给你。"
他回头,看着我,忽然笑了:"不急。等你新书大卖,请我吃顿庆功宴就好了。"
看着他离去的背影,我的心跳,莫名地漏了一拍。
接下来的半个月,是我有生以来最平静、最舒心的一段日子。
没有了家人的骚扰,我可以全身心地投入创作。
然而,我还是低估了张翠兰的能量。
拘留期满后,她和林浩并没有像我想象中那样偃旗息鼓。
相反,他们酝酿了一场更大的风暴。
一天早上,我的编辑蜜桃火急火燎地给我打来电话:"晚大!不好了!你快看微博热搜!"
我心里"咯噔"一下,连忙打开微博。
一条名为知名女作家年入千万却弃养父母的话题,赫然挂在热搜榜的第三位。
我点了进去,看到的是一段经过精心剪辑的视频。
视频里,张翠兰坐在一个破旧的小区楼下,哭得声泪俱下,控诉着她的"不孝女"。
她把我形容成一个冷血无情、嫌贫爱富的拜金女。
她说我为了过上流社会的生活,不仅伪造了"月薪五千"的假象来欺骗家人,更在功成名就之后,将含辛茹苦养大自己的父母和弟弟一脚踢开,甚至不惜报警将他们送进拘留所。
视频里还配上了我小说的封面、我的笔名,以及一些我生活照的模糊截图。
视频的最后,是林浩的"采访"。
他声泪俱下地说,自己为了不给姐姐增加负担,一直努力工作,却因为投资失败欠下巨款,姐姐非但不帮忙,还对他恶语相向,落井下石。
这篇声情并茂的"小作文",瞬间引爆了网络。
不明真相的网友们被他们精湛的演技所蒙蔽,纷纷涌到我的微博和我小说的评论区,对我进行疯狂的谩骂和攻击。
"真是人不可貌相,写着那么温暖的文字,现实里却是个蛇蝎心肠的女人!"
"年入千万,连父母都不养,这种人的书,我一辈子抵制!"
"那个弟弟也太惨了吧,有这样的姐姐真是倒了八辈子霉!"
恶毒的言论像潮水般涌来,我的出版商、合作方也纷纷打来电话质问。
一夜之间,我从一个受人追捧的作者,变成了一个人人喊打的"不孝女"。
我看着那些不堪入目的评论,手脚冰凉。
我没想到,他们会用这种"伤敌一千,自损八百"的方式来毁掉我。
他们很清楚,对于一个公众人物来说,名誉意味着什么。
他们这是要彻底搞臭我,逼我就范。
08
就在我被网暴的洪流淹没,快要窒息的时候,沈亦泽的电话打了过来。
"别怕。"电话那头,他只说了两个字,却像一剂强心针,瞬间注入我慌乱的心。
"上网看了吗?"他问。
"看了。"我的声音沙哑。
"那就好。现在,关掉手机,关掉电脑,不要再看任何评论。相信我,这件事,我来处理。"他的声音冷静而果断。
"可是……"
"没有可是。"他打断我,"你现在要做的,就是好好吃饭,好好睡觉。其他的,交给我。"
挂了电话,我真的就关掉了所有电子设备。
我选择相信他。
在接下来的48小时里,我把自己关在家里,与世隔绝。
我不知道外面发生了什么,但我能想象,那场网络风暴一定愈演愈烈。
两天后的早上,我终于鼓起勇气,重新打开了手机。
让我意外的是,微博的热搜已经变了。
作家羡晚被诬陷、扶弟魔父母的极致 PUA、林浩网络赌博,三个话题高高挂在榜首,后面都跟着一个鲜红的"爆"字。
我颤抖着手点了进去。
首先映入眼帘的,是沈亦泽律师事务所发布的一篇措辞严谨、证据确凿的律师声明。
声明里,详细阐述了整件事情的来龙去脉,并附上了大量的证据。
其中包括:
1. 我从小到大给家里的转账记录,总金额高达数十万。
2. 张翠兰和林浩在我新家门口、前公司大厅撒泼闹事的完整监控视频。
3. 林浩威胁要烧掉老房子的电话录音。
4. 林浩参与网络赌博、欠下巨额高利贷的银行流水和网贷平台证据截图。
5. 老家邻居、亲戚的证人证言,证明张翠兰长期重男轻女,对我进行精神和经济上的双重压榨。
这份声明,就像一把锋利的剑,瞬间刺穿了张翠兰和林浩用谎言编织的大网。
紧接着,是我以笔名"羡晚"的账号,发布的一篇长文。
这篇文章,是沈亦泽帮我连夜整理和润色的。
我没有歇斯底里地控诉,也没有卖惨博同情。
我只是用最平静的文字,讲述了我这二十多年的人生。
我写了我是如何为了给弟弟省学费,放弃了更好的大学;写了我是如何在那个不足十平米的储藏室里,一个字一个字地敲出了我的梦想;写了我是如何瞒着所有人,偷偷攒钱买下属于自己的房子,只为能有一个喘息的空间;也写了那一天,在饭桌上,母亲让我上交工资卡时,我内心的绝望和死寂。
我给这篇文章取名为——《妈,我月薪不止五千,但一分也不会再给你》。
这篇文章,和那封律师函一起,在网络上掀起了滔天巨浪。
舆论,瞬间反转。
之前骂我骂得最凶的那些网友,纷纷跑到我的微博下道歉。
"对不起,晚大,我们错怪你了!没想到你经历了这么多!"
"我的天,这是现实版的樊胜美吗?太窒息了!支持你断绝关系!"
"那个弟弟和妈妈简直是吸血鬼!报警!必须让他们受到法律的制裁!"
我的私信箱被无数读者的关心和支持填满,我的小说销量不降反升,一夜之间,所有人都知道了"羡晚"这个名字,知道了她的坚强和才华。
这场由张翠兰和林浩亲手掀起的风暴,最终,以一种他们绝对没有想到的方式,将他们自己反噬得体无完肤。
09
![]()
网络上的反噬,只是一个开始。
沈亦泽的律师函不仅仅是发在网上,也同样寄到了张翠兰和林浩的手里。
他以"诽谤罪"和"敲诈勒索罪"向法院提起了诉讼。
一开始,张翠兰还想故技重施,在网上卖惨,说我这个女儿铁石心肠,真的要把她送进监狱。
但这一次,已经没有网友买她的账了,评论区里全是清一色的嘲讽和谩骂。
林浩更是焦头烂额。
他的个人信息被愤怒的网友扒得一干二净,网贷公司的催收电话和催收人员更是让他无处可躲。
他那份所谓月薪三万的"体面工作",也因为这场丑闻,毫不意外地将他辞退。
走投无路之下,他们终于想到了那个被他们抛弃的、懦弱了一辈子的男人——我的父亲,林建国。
这天,我接到了一个许久未曾响起的电话号码。
是林建国打来的。
电话那头,他的声音苍老而疲惫:"晚晚,你……能回来一趟吗?我们谈谈。"
我沉默了片刻,说:"我们之间,没什么好谈的了。"
"不,不是的。"他急切地说,"是你妈,她……她知道错了。还有你弟弟,他……他快被那些要债的逼疯了。晚晚,算爸求你了,你就回来见一面,好吗?就当是,看在爸的面子上。"
我心中冷笑。
到了这个时候,他想到的,依然是用那点可怜的父女情分来绑架我。
但我最终还是答应了。
不是因为他,而是因为我想亲眼看着这场闹剧,画上一个句号。
我约在了我们家附近的一家咖啡馆,沈亦泽陪我一起去的。
再次见到他们,不过短短一个月的时间,却仿佛隔了半个世纪。
张翠兰的头发白了大半,脸上布满了皱纹,再也没有了之前的嚣张跋扈,眼神躲躲闪闪,不敢看我。
林浩更是形容枯槁,眼窝深陷,整个人都散发着一股颓败的气息。
只有林建国,看起来还是老样子,只是腰背,似乎更弯了。
"晚晚……"张翠兰率先开口,声音干涩,"妈错了,妈以前……是对你不好。你……你就原谅我们这一次吧。你跟你的律师说一声,让他撤诉,好不好?"
"姐,我错了!"林浩也"扑通"一声跪了下来,声泪俱下,"我不是人!我猪狗不如!我不该赌博,不该欠钱,更不该那么对你!你是我唯一的姐姐,你不能见死不救啊!那些高利贷要砍我的手啊!"
我静静地看着他们拙劣的表演,内心毫无波澜。
我没有说话,只是看向了一直沉默的林建国。
"爸,您想说什么?"
林建国浑身一颤,他抬起头,看着我,嘴唇哆嗦了半天,才说出一句话:"晚晚,他们……终究是你的亲妈和亲弟弟啊。"
又是这句话。
我笑了,笑得眼泪都快出来了。
"爸,在我为了给弟弟凑学费,一个人打三份工的时候,你在哪里?在我被妈指着鼻子骂,说我早晚是泼出去的水的时候,你在哪里?在我每次拿出工资补贴家用,而林浩心安理得地拿着钱去买最新款手机的时候,你又在哪里?"
我一句句地问,声音不大,却字字诛心。
林建国被我问得哑口无言,一张老脸涨成了紫红色,最终,他颓然地低下了头,一言不发。
"撤诉,可以。"我开口道。
张翠兰和林浩的眼睛瞬间亮了。
"但是,我有条件。"我看着他们,一字一句地说,"第一,你们公开在网上向我道歉,承认之前的一切都是你们为了逼我拿钱而捏造的谎言。第二,签下这份协议。"
我将沈亦泽早就准备好的一份文件推到他们面前。
那是一份断绝关系的协议,虽然法律上不具备完全的效力,但里面明确规定,从此以后,我们双方婚丧嫁娶、生老病死,再无任何关系。
他们自愿放弃对我的一切权利,包括未来的赡养权。
张翠兰和林浩看着协议上的条款,脸色煞白。
"这……这怎么能行!"张翠兰尖叫道,"你这是要我们去死啊!"
"签,或者,法庭上见。"我下了最后通牒。
最终,在沈亦泽强大的法律威慑和高利贷的逼迫下,他们颤抖着,在协议上签下了自己的名字。
那一刻,我感觉束缚了我二十多年的枷锁,终于,被彻底斩断了。
10
签完协议后,我再也没有见过他们。
我只从老家张婶的口中,零星地听到了一些关于他们的消息。
据说,林浩因为欠的钱实在太多,被其中一家网贷公司以诈骗罪告上了法庭,最终被判了三年。
张翠兰承受不住这双重打击,一夜之间仿佛老了二十岁,精神也变得有些恍惚,整日坐在家门口念叨着她那个"有出息的儿子"。
而林建国,则默默地承受着这一切,靠着微薄的退休金,维持着那个破碎的家。
这一切,都与我无关了。
那场风波之后,我的事业非但没有受到影响,反而更上了一层楼。
我的经历被很多读者所共鸣,我的小说也被影视公司看中,签下了高价的版权合同。
我和沈亦泽的感情,也水到渠成地走到了一起。
他不是一个会说甜言蜜语的人,但他总会在我需要的时候,第一时间出现在我身边。
他会记得我的喜好,会在我赶稿到深夜时给我端来一杯热牛奶,会在我遇到瓶颈时,带我出去散心。
和他在一起,我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踏实和温暖。
一年后,我们举行了一场简单而温馨的婚礼。
没有邀请任何亲戚,只有我们最好的几个朋友。
婚礼上,我穿着洁白的婚纱,看着眼前这个英俊沉稳的男人,眼眶湿润。
我曾经以为,我的人生,会永远被那个沉重的家庭拖累,在黑暗和压抑中度过余生。
但我从未放弃过自己,最终,我靠着自己的努力,挣脱了束缚,迎来了属于自己的光明。
婚后,我们一起去了一座美丽的海滨城市度蜜月。
我们手牵着手,赤着脚走在柔软的沙滩上,任由海风吹拂着头发。
夕阳将我们的影子拉得很长很长。
我靠在他的肩膀上,看着远处海天相接的壮丽景色,轻声说:"亦泽,谢谢你。"
他转过头,在我额头上轻轻一吻,笑着说:"应该是我谢谢你,让我看到了最勇敢、最美好的你。"
我笑了。
是的,我终于找到了属于自己的天空,一片广阔、自由、阳光灿烂的天空。
而这片天空下,有我的爱人,有我的事业,有我亲手创造的、崭新而美好的未来。
创作声明:本文为虚构创作,请勿与现实关联。本文所用素材源于互联网,部分图片非真实图像,仅用于叙事呈现,请知悉。
特别声明:以上内容(如有图片或视频亦包括在内)为自媒体平台“网易号”用户上传并发布,本平台仅提供信息存储服务。
Notice: The content above (including the pictures and videos if any) is uploaded and posted by a user of NetEase Hao, which is a social media platform and only provides information storage service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