闺蜜说我丈夫出轨了,让我打胎离婚,我反手将聊天记录发给了老公
一
沪市虹桥站的灯,永远亮得像手术室的无影灯。
白花花的光,把南来北往每个人的脸都照得纤毫毕现,无处遁形。
我站在到达口的栏杆旁,看着电子屏上滚动的G1736次列车信息,显示着“正点到达”。
手机在掌心沁出了一层薄汗,屏幕上还停留在两个小时前我发给江川的微信界面。
那是一张截图。
我和闺蜜林樵的聊天记录。
林樵的头像激动地闪着,一连串的红色感叹号像一排子弹。
“小语!你快看!这是不是江川?我在苏州平江路这边出差,亲眼看见的!”
下面是一张偷拍的照片,一个酷似江川的男人侧影,正低头给身边一个年轻女孩的冰淇淋上插小勺子,动作亲昵。
“他不是说去南京开建筑研讨会吗?怎么会跟个小姑娘在苏州逛街?”
“这男的绝对有问题!你那个孩子……小语,听我一句劝,趁月份小,赶紧处理了,这种渣男不能要!”
“离婚!必须离婚!我明天就回沪市陪你!”
我的指尖,就停在我回复江川的那句话上。
我没有回复林樵,而是把这张截图,连同她那些义愤填膺的文字,原封不动地,转发给了备注为“江川”的对话框。
然后,我只发了三个字。
“解释一下。”
两个小时了,那边没有任何回复。
广播里开始播报G1736次列车进站的消息,人群开始向出口涌动。
我收起手机,放回风衣口袋,指尖触碰到一个坚硬的棱角。
那是今天早上刚从医院拿回来的孕早期B超单。
我摸着它,心里一片平静。
像暴风雨来临前,海面那种死寂的平静。
二
时间倒退回两天前。
那是一个寻常的周二清晨,我用验孕棒测出了深红色的双杠。
我跟江川结婚五年,备孕三年,从一开始的期待,到后来的麻木,再到几乎放弃。
我们几乎跑遍了沪市所有知名的生殖中心,中医西医,各种偏方,能试的都试了。
我的身体报告一切正常,问题出在江川。
弱精,活力不足。
这件事像一块巨石,沉甸甸地压在我们婚姻的中央。
他是个自尊心极强的男人,尤其在他那个传统观念根深蒂固的家庭里,不能生育,几乎等同于一种原罪。
婆婆每次打电话来,旁敲侧击地问我肚子有没有动静,江川都会在旁边烦躁地抓头发,然后找个借口躲进书房,一整个晚上不出来。
我看着那两条红杠,没有欣喜若狂,反而是一种不真实的恍惚。
我甚至没在第一时间告诉他。
我怕是空欢喜,也怕……打破某种已经形成的、脆弱的平衡。
我预约了第二天的早孕检查。
江川那天一早就拖着行李箱出门了,说是要去南京参加一个为期三天的行业峰会。
临走前,他像往常一样抱了抱我,在我额上亲了一下。
“老婆,我走了。在家好好吃饭,别总吃外卖。”
他的气息还萦绕在鼻尖,温暖而熟悉。
我当时想,等他回来,拿到确诊的B超单,再给他一个惊喜。
生活有时候就是这样,在你以为它会一直灰暗下去的时候,突然就给你开了一扇窗。
我甚至开始在心里盘算,婴儿房要刷成什么颜色,是米白,还是浅豆绿。
直到我收到林樵发来的那张照片。
照片里的江川,穿着我给他买的灰色连帽衫,侧脸的线条是我描摹过无数次的熟悉。
他身边的女孩,穿着一条白色的连衣裙,年轻,明亮,像一颗刚剥了壳的荔枝。
那一瞬间,我脑子里没有愤怒,没有崩溃,只有一片空白。
像一台高速运转的电脑,突然被拔掉了电源。
几秒钟后,系统重启。
我做的第一件事,不是哭,不是质问,而是点开了江川常用的那个出行APP。
他的账号绑定的是我的手机号。
我查了他的购票记录。
G1732,沪市到南京南。
一切正常。
然后,我点开了“我的同行人”那一栏。
一个陌生的名字赫然在列。
安然。
名字后面,系统自动生成了“常用”二字。
这意味着,这个叫“安然”的人,在近期内,多次与江川的账号绑定购票。
我点开详情,最近的一次,就是今天。
G1732,沪市到南京南,商务座,两个紧挨着的座位。
我的心,一寸一寸地凉下去。
像一块烧红的铁,被猛地浸入了冰水里,发出“滋啦”一声,然后彻底冷却,僵硬。
林樵的微信还在不停地跳动。
“小语,你说话啊!你别吓我!”
“我已经帮你问了离婚律师,这种婚内出轨,我们可以让他净身出户!”
我看着她的话,手指在屏幕上悬停了很久。
然后,我截了图,发给了江川。
我不是在求证,也不是在示威。
我是在开庭前,把诉状和证据,一并递给了被告。
江川,现在,轮到你答辩了。
三
闸机打开,人流像潮水一样涌出。
我一眼就看到了江川。
他很高,在人群里很显眼,但今天,他的背似乎没有平时那么挺拔。
他穿着照片里的那件灰色连帽衫,拖着一个银色的行李箱,步履匆匆。
他也在找我。
四目相对的瞬间,他的脚步明显顿了一下,眼神里有慌乱,有愧疚,还有一丝如释重负。
他快步向我走来。
“小语。”他的声音有些沙哑。
我没说话,只是看着他。
他的嘴唇动了动,似乎想解释什么,但周围人来人往,终究还是咽了回去。
“回家再说。”他伸手想来牵我。
我避开了。
我转身,径直走向停车场。
他默默地跟在我身后,一路无话。
车里的空气是凝固的。
窗外下起了小雨,雨点打在玻璃上,汇成一道道水痕,模糊了外面的世界。
就像我们的婚姻,曾经清晰,如今却隔了一层水雾,看不真切。
回到家,我脱下风衣,挂在玄关的衣架上。
江川把行李箱放在墙边,给我倒了杯温水。
“小语,你听我解释……”
我接过水杯,走到客厅的沙发上坐下,没有看他。
“我不想听故事,我只想知道事实。”我的声音很平静,连我自己都感到意外。
“你,林樵,还有那个叫安然的女孩。现在,这个法庭上有三个证人,而我是法官。江川,你的陈述,会影响最终的判决。”
我把在医院拍的B超单,从口袋里拿出来,放在了茶几上。
那张小小的、黑白的照片,像一张判决书。
江川的目光落在B超单上,整个人都僵住了。
他的瞳孔猛地收缩,喉结上下滚动了一下,脸上是震惊,是狂喜,然后是更深的痛苦和绝望。
“小语……你……”
“怀孕了,六周。”我打断他,“所以,你的每一次陈述,都关系到这个孩子,是在一个完整的家庭里出生,还是在一个破碎的家庭里。”
他伸出手,似乎想去触碰那张B超单,但手抖得厉害,最终还是缩了回去。
他颓然地坐在我对面的地毯上,双手插进头发里。
“我错了,小语。”
这是他说的第一句实话。
“错在哪里?”我问,像一个真正的法官在审讯。
“我不该骗你……我不该跟她走得那么近。”
“她是谁?”
“安然,我们设计院新来的实习生。”他的声音很低,像蚊子哼哼,“很……很有才华的一个小姑娘。”
“多有才华?”我追问,“需要你亲自陪同出差,还需要在平江路上喂她吃冰淇淋?”
江川的脸涨得通红。
“不是你想的那样!那天在苏州,是顺道去见一个客户,事情办完得早,她……她说没来过苏州,我就带她逛了逛。”
“顺道?”我冷笑,“从南京到苏州,可不顺道。”
“是……是我改了行程。峰会的内容很枯燥,我提前离场了。”
“所以,你为了一个实习生,翘掉了重要的行业峰会,骗我说在南京,其实是去了苏州?”
我的每一个问题,都像一把手术刀,精准地剖开他苍白的谎言。
他无力反驳,只能沉默。
就在这时,他的手机响了。
茶几上的手机屏幕亮起,来电显示是“小安”。
多么亲昵的备注。
我看着他,眼神冰冷。
“接。”
江川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
“小语,别这样……”
“我让你接。”我加重了语气,“开免提。”
他颤抖着手,按下了接听键和免提键。
一个年轻女孩清脆又带着点担忧的声音,从听筒里传了出来。
“江川哥,你到家了吗?嫂子……没为难你吧?”
我看着江川,他的头垂得更低了,像一个等待宣判的罪犯。
“嫂子就在我对面。”江川的声音干涩无比。
电话那头沉默了。
几秒钟后,那个叫安然的女孩,鼓起勇气开口了。
“嫂子,你好。我叫安然。”
“我知道。”我说。
“对不起,这件事都是我的错,跟江川哥没关系。是我……是我太依赖他了。”
“依赖?”我重复着这个词,觉得有些好笑,“你一个成年人,需要怎么依赖一个有妇之夫?”
“他……他像一道光。”女孩的声音带着哭腔,“我们院里的人都说他高冷,不爱说话。但只有我知道,他不是的。他会帮我改图到深夜,会记得我胃不好提醒我喝热水,会在我被甲方骂哭的时候,递给我一块巧克力。”
“他很累,嫂子。他说跟你在一起,像住在一个密不透风的房间里,很压抑。他说你们为了孩子的事情,快把他逼疯了。他说他有时候觉得,家就像一个黑洞,在不断吞噬他。”
“我只是……只是想让他能喘口气。我没想过要破坏你们的家庭,真的。”
每一句话,都像一根针,扎在我心上。
原来,在他眼里,我,我们的家,是黑洞。
而这个年轻的女孩,是光。
多么讽刺。
我没有哭,也没有骂。
我只是静静地听着。
等她说完了,我才缓缓开口。
“安然小姐,是吗?”
“……是。”
“首先,感谢你对我丈夫的关心。其次,我想告诉你几件事。”
“第一,江川的压力,来源于他对家庭的责任感,而不是我。这份责任感,在他决定跟我结婚的那一刻起,就应该存在。”
“第二,婚姻不是游乐场,不是你觉得谁需要‘喘口气’,就可以随意介入的。你所谓的‘光’,是建立在另一个女人的痛苦之上的,是偷来的光,它不干净。”
“第三,也是最重要的一点。我现在怀着他的孩子。所以,无论你和他之间发生过什么,从现在起,都必须结束。这是通知,不是商量。”
我说完,直接挂断了电话。
整个客厅,死一般的寂静。
江. 川抬起头,眼睛通红地看着我。
“小语,我跟她,真的没什么。就是……就是你听到的那样。我承认,我动摇过,我享受那种被崇拜、被需要的柑橘。但我们没有越过底线,我发誓。”
“底线?”我看着他,一字一句地问,“你认为的底线是什么?上床吗?”
“江川,你错了。在婚姻里,欺骗,就是越过了底线。你把本该属于我的时间、精力和情绪,分给了另一个人,这就是背叛。”
“我不是一个善良的人,江川。我只是一个不喜欢脏东西的人。”
四
那晚,我们分房睡了。
我躺在主卧的大床上,一夜无眠。
我没有想那个叫安然的女孩,也没有想江川的背叛。
我想的是,我的孩子。
这个来之不易的孩子,我不能让他从一出生,就活在一个充满谎言和猜忌的环境里。
第二天早上,我起得很早。
我没有像往常一样准备早餐。
我坐在餐桌前,面前放着两份文件。
一份,是离婚协议。
另一份,是我昨晚熬夜起草的,“婚内忠诚及财产协议”。
江川从次卧出来的时候,眼下是浓重的青黑。
他看到桌上的文件,身体晃了一下。
“小语,你……”
“坐。”我指了指对面的椅子。
他顺从地坐下。
“两个选择。”我把两份文件推到他面前。
“第一,我们离婚。房子归我,车子归你,存款一人一半。孩子生下来跟我,你按月支付抚养费。从此,我们两不相欠。”
“第二,签了这份协议。我们不离婚,至少在孩子成年之前不离。但我们的婚姻,从今天起,要按照新的规则来。”
江. 川的手,落在了那份“婚内协议”上。
他的目光,逐字逐句地扫过那些冰冷的条款。
“第一条:忠诚义务。甲方(江川)承诺,对乙方(沈语)保持百分之百的忠诚,不得与除乙方外的任何异性发生超出正常同事、朋友界限的任何形式的情感或身体接触。所有社交软件、通讯记录,对乙方保持永久公开。”
“第二条:财产管理。甲方名下所有婚前及婚后财产,包括但不限于房产、车辆、股权、存款,自本协议签订之日起,全部转为夫妻共同财产,并由乙方进行统一管理。甲方每月可领取固定金额的零用钱,其余所有超过五千元的重大开支,需经乙方书面同意。”
“第三条:违约责任。若甲方违反第一条,经查证属实,则视为根本性违约。甲方自愿放弃所有夫妻共同财产的分割权,净身出户。孩子抚养权无条件归乙方所有。”
条款严苛得近乎不近人情。
这已经不是一份夫妻间的协议了,这更像是一份卖身契。
江川的脸色越来越白,嘴唇抿成一条僵硬的直线。
“小语,”他抬起头,声音艰涩,“你这是在……囚禁我。”
“不。”我平静地看着他,“我是在给你一个机会,一个留在你孩子身边的机会。”
“婚姻就像我们头顶这盏灯,它需要电才能亮。以前,我们靠的是爱情发电。现在,爱情这个发电机坏了,我们就换一个,用规则和责任来发电。”
“它可能不那么温暖,但至少,它能亮。能让我们的孩子,看清楚回家的路。”
“我不需要你的爱了,江川。我需要你的合作。克制不是恩赐,是你的义务。”
他沉默了很久。
窗外的阳光透进来,在他脸上投下斑驳的光影。
我看到他眼里的挣扎,痛苦,和不甘。
但最终,他还是拿起了笔。
“我签。”
笔尖落在纸上,发出沙沙的声响。
签下他名字的那一刻,我看到一滴眼泪,从他眼角滑落,砸在了“江川”两个字上,洇开了一小团墨迹。
我知道,从这一刻起,我们之间有什么东西,彻底死了。
但同时,也有一种新的东西,正在以一种冷硬的方式,重新建立。
五
协议签订后的生活,进入了一种诡异的平静。
江川严格地遵守着上面的每一条规定。
他下班就回家,不再有任何不必要的应酬。
他的手机,就放在客厅的茶几上,我可以随时查看。
他主动删除了安然所有的联系方式,并且在我面前,给他们设计院的院长打了个电话,申请将安然调离他的项目组。
他把所有的银行卡、房产证、行驶证,都交到了我手里。
每个月一号,我会像发工资一样,把协议上规定好的零用钱转给他。
他不再叫我“老婆”,而是连名带姓地喊我“沈语”。
我们像两个合租的室友,客气,疏离,相安无事。
唯一能证明我们还是夫妻的,大概就是渐隆起的肚子。
婆婆来看过我几次。
她并不知道我们之间发生了什么,只是觉得家里的气氛很奇怪。
她炖了鸡汤,熬了鱼羹,变着法地给我补充营养。
有一次,她拉着我的手,小心翼翼地问:“小语啊,你跟川儿,是不是吵架了?”
我摇摇头:“没有,妈。他最近项目忙,压力大。”
婆婆叹了口气:“男人嘛,都跟孩子一样。尤其是在事业上,总想证明自己。你多担待着点。现在有了孩子,家才是最重要的。”
她从一个红色的丝绒袋子里,拿出一个小小的玉坠。
“这是我当年怀着江川的时候,去庙里求的,说是能保平安。你贴身戴着,保佑我的大孙子,健健康康。”
那块玉坠温润通透,握在手里,带着一丝凉意。
我看着婆婆期盼的眼神,心里五味杂陈。
老一辈人眼里的婚姻,是忍耐,是包容,是传宗接代。
而我,却把它变成了一纸冰冷的合同。
我不知道我做的,到底对不对。
江川把婆婆送下楼。
回来的时候,他手里端着一碗刚热好的鸡汤。
“趁热喝了。”他把碗放在我面前。
汤很香,但我没什么胃口。
孕早期的反应很严重,吃什么吐什么。
他好像看穿了我的心思,从厨房拿了一瓣柠檬过来。
“妈说,闻闻柠檬会好一点。”
他把柠檬放在我鼻子下面。
一股清新的酸味,瞬间冲淡了鸡汤的油腻。
我的胃里,确实舒服了一些。
“谢谢。”我说。
他没说话,只是在我旁边坐了下来。
我们沉默地坐着,像两个熟悉的陌生人。
“沈语,”他突然开口,“对不起。”
这三个字,他已经说过很多遍了。
但这一次,听起来格外真诚。
“我知道,现在说什么都晚了。我只是想告诉你,我从来没有想过要离开你,离开这个家。”
“那天在电话里,安然说的话,你别往心里去。那都是我的混账话。我只是……只是太压抑了。”
“备孕那几年,看着你一次次失望,看着妈那种眼神,我觉得自己像个废物。我不敢跟你说,我怕你觉得我懦弱。我只能把这些情绪都压在心里,直到它变成一个黑洞。”
“遇到安然,就像在黑暗里走了很久的人,突然看到了一点光。她年轻,简单,看我的眼神里全是崇拜。我承认,我迷失了。我像一个溺水的人,抓住了一块浮木,忘了自己身后还有一艘船在等我。”
“但是,船才是家,浮木不是。”
他说这些话的时候,一直看着我的眼睛。
那是我第一次,在他眼里看到了清晰的悔恨。
不是因为被我发现,不是因为害怕失去财产。
而是真正的,为他自己的行为,感到羞愧。
我没有回应他。
我只是默默地,喝了一口汤。
生活就像一杯柠檬水,很酸,但也许,能解掉一些油腻的烦闷。
六
日子一天天过去。
我的肚子越来越大,孕吐的反应也渐渐消失了。
江川开始学着做饭。
他一个建筑设计师,对着菜谱,研究食材的搭配,调味料的比例,像在研究一张复杂的建筑图纸。
一开始,他做的菜,不是咸了就是淡了。
后来,慢慢地,也像模像样了。
他会记得我喜欢吃鱼,但不喜欢吃刺,就专门去学怎么做剔骨的鲈鱼。
他会记得我孕期腿容易抽筋,就每晚给我用热水泡脚,按摩。
他不再沉迷于工作,每天准时下班,陪我一起去上孕妇课程。
在课堂上,看着他笨拙地学着怎么给新生儿换尿布,怎么拍嗝,我偶尔会有些恍惚。
好像我们之间那道裂痕,正在被这些琐碎的日常,一点点地填补。
周末,他会开车带我到郊区的公园散步。
秋天的公园,落叶满地,阳光正好。
我们走在铺满金色梧桐叶的小路上,他会小心地扶着我的腰。
“慢点。”
“嗯。”
我们很少交流,但似乎,又什么都说了。
我开始允许他,在睡觉前,把手放在我的肚子上,感受胎动。
每一次,当孩子的小脚丫隔着肚皮踢他的时候,他都会像个孩子一样,露出又惊又喜的表情。
“他又踢我了!”
“是吗?我看看。”
那一刻,他的眼睛里,有光。
不是安然那种偷来的光,而是属于他自己的,被新生命点亮的光。
我以为,生活就会这样,不好不坏地继续下去。
我们也许再也回不到从前,但为了孩子,我们可以成为最好的合作伙伴。
直到那天,我收到了一个快递。
快递是寄给江川的,但收件人地址和电话,都写的是我的。
我有些疑惑。
江川最近并没有网购。
我拆开了那个小小的包裹。
里面是一个精致的木制音乐盒,上面刻着一栋小小的房子,很像我们现在的家。
音乐盒的底座上,刻着一行小字:
“赠江川哥,祝安好。——安。”
我的心,猛地一沉。
她还是联系他了。
以这样一种迂回的,示威的方式。
我拿着那个音乐盒,像拿着一个烫手的山芋。
就在这时,我的手机震动了一下。
是一个陌生号码发来的短信。
我点开。
“沈律师,我是林樵。我知道你没拉黑我。东西收到了吗?这是我托人从国外带的,给宝宝的礼物。另外,小心江川的那个‘小安’,她没你想的那么简单。她姐姐,是江川大学时的初恋,三年前出车祸去世了。”
轰的一声。
我的大脑,像被投入了一颗炸弹。
林樵?
她为什么会知道安然?
不对,这不是重点。
重点是最后那句话。
安然的姐姐,是江川的初恋?
三年前,车祸去世了?
我猛地想起,三年前,江川确实有过一段时间,情绪非常低落,整个人都瘦了一圈。
我问他怎么了,他只说是工作压力大。
原来……是这样。
我再看手里的那个音乐盒。
那个“安”字,像一根毒刺,扎进了我的眼睛。
安然,安然。
所以,他不是在安然身上寻找光。
他是在她身上,寻找另一个人的影子。
他不是出轨,他是……在悼亡。
我一直以为,我面对的是一场普通的婚外情。
用理智,用合同,用规则,就可以把它框住,驯服。
但现在我发现,我错了。
我面对的,是一个男人心里,最深,最隐秘的伤口。
是一个死人,留下的,无法磨灭的印记。
这比任何一个活着的竞争对手,都更让我感到无力。
江.. 川推门进来了。
他手里提着刚买的菜,看到我手里的音乐盒,脸上的笑容僵住了。
“小语,你……”
我抬起头,看着他。
把那条短信,递到了他面前。
“江川,现在,我们再来谈谈。”
“这一次,我不要听你的解释了。”
“我要听故事。”
“一个关于你,你的初恋,和她妹妹的故事。”
窗外的天,不知何时,又阴沉了下来。
一场新的暴风雨,似乎又要来了。
而这一次,我不知道,我亲手建立的这间纸房子,还能不能抵挡得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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