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通常印象中,汉朝一贯奉行虽远必诛政策,对来自外部世界的挑衅往往睚眦必报。无论长期寇边的匈奴强权,还是屡次拒绝敬献天马的大宛王国,亦或是企图鼠首两端的西域城邦,都将面临中原军队的全面讨伐。
当然,凡事皆有意外。这套逻辑的关键支点,取决于汉朝军队的真实投送距离。当对方远在今日的阿富汗与巴基斯坦边界,即便实力较弱,依然能有恃无恐的撕毁合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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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喀布尔谷地为核心的 罽宾王国
公元前2世纪,大月氏受匈奴及其盟友夹击,逃亡阿姆河以南的巴克特里亚山区。受其影响,原先占地为王的大批塞种人被迫南下,将一众希腊人建立的小邦纳入麾下。其中就包括罽宾,一个以喀布尔河谷为中心、最远可抵北印度的区域国家。曾经的希腊统治者被迫让出大片领地,继续以附庸身份蜗继续居于喀布尔。
由于本地盛产口粮,又是北方草原通往南方印度的必经之路,所以很快从动荡中恢复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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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骞之后汉朝定期向中亚和北印度方向派遣使节
不久,张骞等汉朝代表纷至沓来,让这片四战之地首次与中原王朝建立联系。由于月氏人拒绝派兵助阵,塞种人又因文化关系而偏向匈奴,很快就对势单力薄的外交使团们下手。
当时的罽宾国王乌头劳,几次为求财而杀人越货,丝毫不担心会遭遇天朝报复。原因无他,就是本身距离有驻兵的西域都护府路途遥远,彼此间还隔着两个区域强国。加之西汉在武帝死后转向守势,更没有功夫搭理这般角落蛮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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罽宾的塞人君主 经常杀害汉使夺取财物
然而,罽宾的塞种王族似乎对抢劫汉使有些上瘾。在老国王乌头劳死后,继承人立即向长安派遣朝贡团队,成功骗到大批赏赐。作为回访,汉宣帝又派关都尉文忠前往阿富汗。一行人通过月氏地界,经过希腊人留下的巴格拉姆、喀布尔和白沙瓦等城镇,准备落脚于印度河平原的塔克西拉。
事实上,蛮族新王早就计划翻脸,重演父亲的敛财恶习。但行事谨慎的文忠亦有察觉,提前笼络到一位名叫阴末赴王公结成联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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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亚希腊化军队
根据当代学者考证,此人正是历史上的印度希腊王公--赫尔马攸斯。他继承祖上留下的喀布尔城,却不得不向定都南方的蛮族国王效忠。当发现汉朝使节的迫切需求,立即选择为对方提供保护,实则是为诛杀暴君制造借口。
我们很难想象,一个地方附庸会临时起意,轻易向宗主发起挑战。因此,以赫尔马攸斯为代表的希腊势力,应该是为起兵谋反有过充分准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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希腊人借汉使掩护 成功诛杀蛮族暴君
无论如何,这场临时结盟堪称相得益彰。公元前90年,文忠使团成为小股希腊叛军的最佳掩护,赫尔马攸斯则以最小代价击杀掉塞种新君。随后借用汉朝赐予的印章,登基成为罽宾国王,甚至可能承认本国为西汉藩属。
这样也是自塞种大规模入侵以来,中亚希腊人所收获过的最大逆袭,以至于他在发行的银币上雕刻“救世主”字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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赫尔马攸斯依靠快速行动 重夺罽宾王位
可惜,这番皆大欢喜的场景并没有持续太长时间。公元前70年,北面的月氏联盟大举南下,将复辟不久的希腊政权吞并。赫尔马攸斯重新沦为附庸,并将心中愤懑迁怒于汉朝。在接待新使节赵德时,双方爆发激烈言语冲突,造成副使以下70余人被杀。
这次,汉朝同样因为地缘问题,没法派兵进行征讨。唯一的反击,来自两次拒绝对方登门谢罪。可见虽远必诛的理想虽然丰满,太远难诛的现实终究骨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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赫尔马攸斯统治时代的希腊式银币
更为讽刺的是,无论西汉的天朝上国,还是希腊人的罽宾蛮邦,都将遭受史无前例颠覆性挑战。前者被迫向月氏效忠,成为后来贵霜帝国征服印度河流域的带路党。后者则因内部紊乱而身心俱疲,毁于假冒圣徒的篡位者王莽之手。
时至今日,巴格拉姆、喀布尔等城市依然是本地区核心,但登上新闻头条的往往只能是坏消息。至于曾是塞种王都的塔克西拉,则继续以拉瓦尔品第的新名字,充当巴基斯坦武装部队的总部所在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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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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