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出差回家，刚进卧室，看见丈夫正和一个女人视频通话

我推开家门的时候是晚上九点半。

本来说好明天中午才回,客户那边临时改了主意,不用继续谈了。我在机场给他发了消息,他没回。想想也正常,这个点他要么在书房改方案,要么在客厅看球赛。

拖着行李箱进门,客厅的灯没开。我换了鞋,看见书房有光透出来。走过去的时候听见他在说话,声音压得很低,但能听出来是在跟人视频。

我没多想,推开卧室的门,想先把外套脱了。

然后我看见他坐在床边,手机举在面前,屏幕上是个女人的脸。

那一瞬间我脑子里什么都没有。不是那种愤怒或者崩溃,就是空白。我甚至还很镇定地把行李箱放在门边,关上了门。

他转过头,脸上的表情我现在还记得——不是惊慌,不是心虚,是那种"你怎么回来了"的意外,混着点无奈。

"妈,"他对着手机说,"我老婆回来了,明天再聊。"

屏幕上那个女人笑了笑,说了句"那行",就挂了。

他放下手机,看着我:"不是说明天才到?"

我站在那儿,觉得自己特别可笑。

我们结婚五年,我从来没见过他妈妈。

不是他不让见,是她不想见。结婚那会儿她说身体不好,来不了。后来逢年过节,他回老家,我也想跟着去,他总说"你工作忙,别折腾了"。我当时信了。

我以为他是那种传统家庭长大的,妈妈重男轻女,看不上儿媳妇。这种事见得多了,我也不太在意。反正他对我好就够了。

但今晚我忽然意识到,这五年里,他从来没主动提过要带我去见她。甚至连她的照片都没给我看过。

"她说什么了?"我听见自己问。

"没什么,"他把手机扣在床上,"就是问我最近怎么样。"

"你每周都跟她视频?"

他愣了一下,点头。

"为什么不在客厅?"

"怕吵到你。"

我笑了。这个理由太敷衍了,敷衍到我都懒得拆穿。

我走过去,在他旁边坐下,盯着那部扣着的手机:"让我看看你们的聊天记录。"

他没动。

我也没动。

就这么僵了大概有一分钟,他开口了:"你别多想。"

"我没多想,"我说,"我只是想知道,为什么你要瞒着我跟你妈联系。"

他沉默了很久,最后叹了口气:"因为她不想认识你。"

这话说得太直白了,直白到我一时没反应过来。

"什么意思?"

"她觉得我不该结婚,"他说,"她觉得我照顾不好自己,更照顾不好别人。"

他妈妈有精神方面的问题。

不是那种严重到需要住院的,但也不轻。他说她从他小时候就这样,情绪不稳定,经常会陷入一种很深的焦虑里,觉得所有人都会离开她,所有事都会变糟。

他爸爸走得早,之后她就把所有注意力放在他身上。他去外地上大学,她每天打电话;他毕业留在这个城市,她一个人在老家,每周都要视频,不然就会一直发消息问他是不是出事了。

"结婚那会儿,我跟她说了,"他看着地板,"她在电话里哭,说我要是结婚了,就等于不要她了。"

我听着,觉得心里堵得慌。

"后来我想,那就别让你们见面了,"他说,"反正你也不太在意这些。"

他说得没错。我确实不在意。我爸妈离婚早,我跟着我妈长大,后来她再婚,我就一个人过了。我习惯了那种没什么家庭温度的日子,也不指望婚姻能给我补上这一课。

但今晚不一样。今晚我突然觉得,他所谓的"保护"我,其实是在把我排除在他生活最重要的部分之外。

"那你每周跟她视频,都说什么?"我问。

"就是聊聊天,"他说,"她问我吃了什么,工作怎么样,我就随便说说。"

"那我呢?"

他抬起头。

"你有没有跟她提过我?"

他没说话。

我懂了。

那天晚上我们没再说话。他去洗澡,我一个人坐在床上,看着窗外的夜色,觉得有点冷。

后来我想起来,我们刚认识那会儿,他带我去吃宵夜,路上我问他家里是什么情况,他说得很简单:"就我妈一个人,身体不太好。"我当时还挺心疼他的,觉得他一个人在外面打拼,家里还有个需要照顾的妈妈,挺不容易的。

现在想想,他那时候就已经在回避了。

他洗完澡出来,我已经躺下了。他关了灯,在我旁边躺下,隔了一会儿,他说:"对不起。"

我没吭声。

"我知道这样对你不公平,"他说,"但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

我转过身,在黑暗里看着他:"你有没有想过,其实你也需要帮助?"

他没说话。

我继续说:"你妈妈的问题,不是你一个人能解决的。你这样夹在中间,迟早会出事。"

"我知道,"他声音很低,"但我不能不管她。"

"我没让你不管,"我说,"我只是觉得,你应该让她知道,你有自己的生活。"

他沉默了很久,最后说了句:"我试试。"

我不知道他会不会真的试。但那晚我躺在那儿,忽然觉得,婚姻这件事,比我想象的要复杂得多。

不是因为背叛,不是因为欺骗,而是因为每个人都带着自己的伤口和负担走进来。你以为你了解他,其实你只是看见了他愿意让你看见的那部分。

剩下的,都藏在那些深夜的视频通话里,藏在他不敢说出口的愧疚里。

而我能做的,大概就是等着,等他准备好了,再把那些藏起来的东西,一点一点拿出来给我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