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溪村藏在群山褶皱里,几十户人家依水而居,本是处宁静祥和之地。可近来,村子里却弥漫着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压抑。这一切,都得从三个月前村长儿子大喜那日说起。
那日,村中首富石老六家张灯结彩,为长子石勇迎娶邻村美人许玉娥。玉娥年方十九,眉目如画,身段婀娜,是十里八乡出了名的美人。她本与村西书生李文镜情投意合,奈何父亲贪图石家聘礼,硬是拆散鸳鸯,将她许配给了石勇这个粗鲁莽夫。
夜幕降临,喜宴正酣。新郎石勇已被灌得烂醉如泥,让人搀扶回房歇息。新娘玉娥独坐新房,红盖头下早已泪湿衣襟。忽然,门吱呀一声被推开,一股浓烈酒气扑面而来。
玉娥以为是夫君归来,紧张地攥紧衣角。谁知来人脚步虚浮,径直走到床前,竟一把掀开她的盖头。烛光下,玉娥惊恐地发现,眼前之人并非新郎石勇,而是他的父亲——村长石老六!
“好儿媳,真是标致啊。”石老六满眼淫邪,伸手抚摸玉娥的脸颊。
玉娥慌忙躲闪:“公公,您喝多了,快请回吧!”
石老六却扑了上来,捂住她的嘴:“乖,从了我,日后这石家就是你说了算......”
玉娥拼命挣扎,可她一个弱女子,哪敌得过常年劳作、力大如牛的石老六?最终,她还是被强行玷污了。
事毕,石老六系好裤带,冷着脸威胁道:“若敢声张,我就说你勾引公公,看村里人信谁!到时候将你浸猪笼,你爹娘也别想在村里抬头做人!”
玉娥蜷缩在床角,眼神空洞,泪水早已流干。她看着这个平日里道貌岸然的村长,此刻如同恶鬼般可憎。而她的丈夫石勇,此刻正醉倒在隔壁房间,对这一切浑然不知。
第二天起,玉娥就像变了个人。她不再是从前那个爱说爱笑的姑娘,整日沉默寡言,对丈夫石勇也冷淡疏远。石勇只当她是害羞和委屈嫁入石家,并未多想。
诡异的是,自那以后,玉娥每晚子时必会起身,独自前往村尾的山神庙烧香。不论刮风下雨,从不间断。
石勇起初觉得奇怪,但玉娥只说是为石家祈福,他也就信了。可村里人却开始议论纷纷,都说石家媳妇中了邪,行为古怪得很。
更让人不安的是,玉娥烧香三个月后,村里开始怪事频发。
先是石老六家的牲畜接连暴毙。一夜之间,五头大肥猪、十几只鸡鸭全都莫名其妙死了,身上却不见任何伤痕。接着,石老六本人也染上怪病,浑身长满红疮,奇痒无比,请遍郎中也不见好转。
石老六心虚,怀疑是玉娥搞鬼,但又抓不到把柄。他暗中观察,发现玉娥除了夜半烧香外,平日言行并无异常,对公婆丈夫也是恭顺有加。
这天,村里来了个游方和尚。这和尚身着破旧袈裟,手持禅杖,眉宇间却有股不凡之气。他路过石老六家门前,突然停下脚步,眉头紧锁。
石老六正痒得难受,见有和尚路过,忙请进门求治。
和尚查看石老六病情后,摇头叹道:“施主这是中了邪毒,非药石可医。”
石老六大惊,忙问缘由。
和尚却不直接回答,只问:“府上可有人近来行为异常?”
石老六立刻想到了玉娥夜半烧香的事,如实相告。
和尚听后长叹一声:“今晚子时,贫僧要亲自去山神庙看个究竟。”
消息不胫而走,村民们都知道来了个神通广大的和尚,能驱邪治病,纷纷前来看热闹。
子时将至,和尚在村民簇拥下前往山神庙。果然,远远就看见庙内有烛光闪烁,一个纤细身影正跪在神像前焚香祷告。
和尚让众人在外等候,自己悄然进入庙中,躲在暗处观察。
只见玉娥上香后并不立即离开,而是从怀中掏出一个小布包,打开后竟是一排细小的银针。她取出一根针,在香火上烤了烤,然后轻轻刺入自己指尖,挤出一滴血,滴在香炉中。接着,她低声念诵着什么,那声音诡异非常,不似常人言语。
和尚见状,脸色大变,快步走出庙门,对等候的村民沉声道:“此女施展的是血咒邪术!不出七日,全村人都得死!”
村民们闻言惊恐万状,纷纷跪求和尚解救。
和尚道:“破解之法只有一个:明日午时,在村中广场设下法坛,贫僧要当众破法。但需将那女子绑至法坛前,不得有误!”
第二天午时,村广场上人头攒动,连邻村的人都闻讯赶来。法坛高筑,和尚端坐其上,双目微闭,手捻佛珠。玉娥被反绑双手,站在法坛前,面如死灰,一言不发。
石勇站在人群中,既担心妻子,又害怕诅咒,心情复杂。
时辰一到,和尚睁开双眼,厉声问玉娥:“妖女,你为何要下此毒手,害全村人性命?”
玉娥抬头冷笑,目光直指坐在前排的石老六:“问你的好村长去!”
石老六做贼心虚,强装镇定:“胡说八道!我待你如亲生女儿,你竟敢污蔑于我!”
和尚喝道:“不必狡辩!今日贫僧就要破你的邪术!”说罢,手持桃木剑,口中念念有词。
就在此时,一个清朗的声音从人群外传来:“且慢!”
众人回头,只见一个青衫书生快步走来,正是玉娥昔日相好李文镜。
和尚皱眉:“你是何人,敢阻法事?”
李文镜不卑不亢:“在下李文镜,乃玉娥故友。大师口口声声说玉娥施邪术害人,可有证据?”
和尚冷笑,指向香炉:“那香炉中的血咒便是证据!”
李文镜上前查看,忽然笑道:“大师果然好眼力,这确实是血咒。不过,这血咒并非害人之术,而是‘破邪血咒’!”
众人哗然。和尚脸色微变:“胡说八道!”
李文镜朗声道:“诸位乡亲,三月前石家喜宴那晚,可有人注意到村长中途离席半个时辰?”
人群中窃窃私语,确实有人记得石老六曾离席许久。
李文镜继续道:“那晚,石老六趁儿子醉酒,潜入新房玷污了玉娥!玉娥受此大辱,本想一死了之,但想起村中多年来受石老六欺压的百姓,决定揭穿他的真面目!”
石老六暴跳如雷:“血口喷人!证据呢?”
李文镜从袖中取出一块玉佩:“这是那晚你在新房丢失的玉佩吧?上面还刻着你的名字!玉娥将它交给我,要我保管,以防不测。”
村民们传看玉佩,果然刻有“石老六”三字。一时间,议论纷纷,不少人开始相信李文镜的话。
李文镜又道:“玉娥夜半烧香,实为修炼破邪血咒。此咒需连续修炼九九八十一日,期间不能间断,否则前功尽弃。修炼成功后,可让施咒者所受的冤屈真相大白,让作恶者自食其果。”
和尚脸色阴沉:“荒谬!若是破邪血咒,为何石老六会生病?为何石家牲畜会死?”
李文镜微微一笑:“那是因为石老六自己做贼心虚,玉娥的血咒让他身上的邪气反噬自身!至于牲畜死亡,根本是有人投毒!”
说罢,他指向人群中的一个矮胖男子:“石老六的远房侄子石福,三日前你是否在石家畜栏附近鬼鬼祟祟?”
石福脸色大变,支支吾吾说不出话。在众人逼问下,终于承认是石老六指使他毒死牲畜,嫁祸玉娥。
真相大白,群情激愤。石老六见事情败露,欲要逃跑,被村民们团团围住。
这时,和尚忽然大笑起来:“精彩!真是精彩!没想到这偏僻山村,还有如此聪明的读书人!”
只见和尚站起身来,扯下假发和胡须,露出一张年轻的脸庞:“我根本不是和尚,我是省城来的巡按御史!接到举报,说石老六在村中欺男霸女、鱼肉乡里,特来暗访查证!”
众人惊得目瞪口呆。假和尚继续道:“这三个月,我暗中查访,已掌握石老六诸多罪证。本想借破解邪术之名引出真相,没想到这位李公子先我一步。”
御史走向玉娥,亲自为她松绑:“许玉娥姑娘,你受委屈了。以血咒明志,洗刷冤屈,实在令人敬佩。”
玉娥泪如雨下,这三个月的屈辱和坚持,终于有了结果。
石老六和石福被当场拿下,押送官府查办。石勇得知父亲恶行,羞愧难当,自愿写下休书,还玉娥自由。
一月后,石老六因多项罪名被判流放千里。玉娥和李文镜有情人终成眷属,离村前往省城生活。临行前,玉娥将破邪血咒的修炼方法公之于众,希望受害者能以此讨回公道。
村民们这才明白,哪有什么邪术诅咒,不过是善恶有报,天道轮回。从此,柳溪村的风气为之一清,再无人敢欺压良善。
而那尊山神像前,依旧香火不断,只是再无血咒,唯有寻常百姓的祈福心愿,随着袅袅青烟,飘向天际。
![]()
特别声明:以上内容(如有图片或视频亦包括在内)为自媒体平台“网易号”用户上传并发布,本平台仅提供信息存储服务。
Notice: The content above (including the pictures and videos if any) is uploaded and posted by a user of NetEase Hao, which is a social media platform and only provides information storage service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