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源:河北日报)
转自:河北日报
时代和社会“书记员”
□刘江滨
1978年,14岁的我考入平乡一中读高中。
第一节课老师拿出花名册逐个点名,念到谁的名字谁站起来说声“到”。忽听老师念到了一个名字:刘魁胜!一个面孔白皙、个子瘦高的男生站起来喊“到”,教室里轰然一声爆笑,所有的目光刹那间都投射到“刘魁胜”身上。他的脸立时红到了脖子根。
对于二十世纪六十年代出生的人来说,“刘魁胜”这个名字可谓印象深刻——《敌后武工队》里的铁杆汉奸、夜袭队队长。后来我们才知道,这位男同学叫“刘奎胜”,与书中人物同音不同字,但熟悉之后依然有人开他的玩笑,喊他“队长”。
我读长篇小说是从小学五年级开始的,那时还没恢复高考,学业没有压力,不再满足于看小人书。相继读过《盐民游击队》《小砍刀》《林海雪原》等。《敌后武工队》也是此时读的,印象极深,十分过瘾。作品里的英雄人物魏强、贾正、赵庆田、汪霞……吸引着我。我不仅做起了英雄梦,还做起了作家梦,有一阵子还拿起笔来写起抗日小说,埋下了文学的种子。
时隔几十年,我又重读了一遍《敌后武工队》,依然读得酣畅。放诸文学史,我以为这部小说仍然是一部经得起时间检验的经典之作,也给当下的小说创作提供了诸多启示。
生活是创作的源泉。《敌后武工队》之所以写得那么真实,是因为作者对笔下的一切太熟悉了。冯志在书的前言中说:“《敌后武工队》如果说是我写的,倒不如说是我记录下来的更恰当。”这对应了巴尔扎克所谓作家是时代和社会“书记员”的说法。中外许多经典名著都是如此产生的。
故事是小说的载体。《敌后武工队》继承了中国传统小说的特点,故事性强,富有传奇色彩,虽然不是章回体,却也是草蛇灰线,环环相扣,高潮迭起,引人入胜。西方现代主义小说不注重情节的完整,减弱了故事性,但作为叙事文学,故事性仍是小说的核心要素。如莫言所说:“讲故事是小说存在的最基本的理由。”
典型是作品的旗帜。塑造典型环境中的典型人物,一直被奉为现实主义创作方法的圭臬。能不能刻画出鲜明的人物形象,让人记得住、叫得响、传得开,也是考察一部作品是否成功的标志。以此衡量,这部小说是成功的,尤其是至今我们仍然把谄媚阿谀、溜须拍马的人称为“哈巴狗”,这个人物形象已超越了具体作品、具体时代,有了符号化特征。
方言是鲜活的基因。优秀的作家从来都善于妙用方言,凸显浓郁的地方特色,这也是作品鲜活、接地气的表现。《敌后武工队》故事发生在冀中一带,叙事语言和人物对话都具有鲜明的地域特色,大量谚语、歇后语的运用也令作品韵味无穷。
(作者系河北省作家协会原副主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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