妇产科的走廊上,人来人往。我靠在丈夫肩膀上,手扶着已经隆起的肚子,等待叫号。忽然,我的视线凝固在了前方——那个穿着深蓝色衬衫的男人,是我的前夫刘军。更让我震惊的是,他身边站着一个同样挺着肚子的女人,两人十指相扣,亲密无间。
"怎么了?"我现在的丈夫周明感觉到了我的异常,顺着我的目光看过去。
"没、没什么..."我慌乱地低下头,却听见前方传来一声熟悉的惊呼。
"是小婷吗?"刘军的声音像一块石头,砸入我平静的心湖。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凝固。三年前那场撕心裂肺的离婚,无数个争吵的夜晚,和他曾经说过的"你这辈子都别想怀孕"的话,一下子全涌进了我的脑海。如今,我们各自有了新的生活,却在这样的场合不期而遇。
我深吸一口气,抬起头,挤出一个微笑:"好久不见。"
门诊护士的叫号声打破了尴尬的沉默:"李婷,检查室三号。"
我挽着周明的手臂,感受着他给我的力量,迈开脚步朝检查室走去。背后,我听见那个女人问刘军:"她是谁?"
检查室里,我躺在冰凉的检查床上,医生在我肚子上涂抹着冰冷的耦合剂。周明紧握着我的手,眼睛紧盯着屏幕,生怕错过宝宝的任何一个动作。
"宝宝很健康,各项指标都正常。"医生微笑着说,"是个活泼的男孩子呢。"
周明欣喜若狂,眼里闪着泪光。我望着他激动的样子,想起了和刘军结婚的五年时光。
那是一段噩梦般的婚姻。刘军表面上是个成功的生意人,私底下却是个暴君。我们结婚第二年开始,他逼我放弃工作,全职在家。每次我提到想要孩子,他就会大发雷霆:"我还没准备好!你就只会想着要孩子!"
后来我才知道,他在外面有了别的女人。离婚那天,他冷冷地说:"你这么难怀孕,可能这辈子都当不了妈妈了。"那刻的绝望,就像是一把刀,刺穿了我的心。
检查结束后,我和周明走出诊室,却又碰上了刘军和他的妻子。四个人面面相觑,空气仿佛凝固了。
"小婷,这是我妻子张雨。"刘军打破沉默,有些尴尬地介绍道,"我们结婚快一年了。"
"你好,我是李婷。"我平静地自我介绍,然后挽住周明的手,"这是我丈夫周明。"
张雨礼貌地点点头,眼神却充满好奇和一丝防备。她抚摸着自己的肚子,骄傲地说:"我们家宝宝六个月了,是个女孩。"
"恭喜你们。"我真诚地说,"我们的宝宝是个男孩,七个月了。"
刘军的表情变得异常复杂,眼里闪过一丝震惊和不易察觉的嫉妒。他曾经那么确信我无法怀孕,如今却亲眼看到我孕育新生命的证据。
周明察觉到了气氛的微妙,轻轻搂住我的肩膀:"婷婷,我们该回去了,医生说你需要多休息。"
就在我们准备离开时,张雨突然面色苍白,捂着肚子蹲了下来。"有点疼..."她痛苦地说。
刘军慌了神,手足无措:"怎么办?怎么办?"
看着他惊慌失措的样子,我想起了当年每次我身体不适,他总是一副不耐烦的样子。而此刻的周明,已经迅速找来了医生和轮椅。
"先送去急诊。"我冷静地说,看着刘军手忙脚乱的样子,心中竟涌起一丝怜悯。
在医生的建议下,我和周明陪着他们去了急诊。张雨被送进了诊室,刘军被拦在外面,焦急地来回踱步,时不时看表,满脸的担忧和恐惧。
"放松点,可能只是宫缩。"周明安慰他,"我妻子上个月也有过这种情况。"
刘军愣了一下,感激地点点头:"谢谢你们留下来。"
我看着他的样子,突然意识到,这个曾经给我带来无尽伤害的男人,如今也会为另一个女人担心害怕。人真的会变吗?还是说,他从来没有真心爱过我?
医生出来告诉我们,只是轻微宫缩,没有大碍,需要卧床休息几天。刘军如释重负,第一次,我看到他眼中流露出真实的情感。
张雨出来后,刘军小心翼翼地扶着她,就像对待易碎的玻璃。周明也是这样对我的,每天晚上为我按摩酸痛的腿,半夜起来满足我各种古怪的食欲。
"谢谢你们。"张雨真诚地说,"如果不是你们帮忙,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办。"
"不客气,孕妇要互相照顾。"我微笑道。
临别前,刘军欲言又止地看着我:"小婷,我...对不起。"
三个字,简单却沉重。我知道他在为过去道歉,为那些伤人的话,为那段痛苦的婚姻。
"没关系,那都过去了。"我平静地说,"祝你们幸福。"
走出医院,暮色四合,街灯亮起。周明握着我的手,温暖而有力。
"你还好吗?"他关切地问。
我深吸一口气,看着天空中初升的星星:"从未如此好过。"
那一刻,我突然明白,离开刘军是我做过的最正确的决定。现在的我,有了真正疼爱我的丈夫,有了即将出生的宝宝,有了完整的家。
回家路上,周明开车,我靠在他肩膀上,感受着腹中宝宝的轻轻踢动。我想起医生说的话:"你们的宝宝很健康,很有活力。"
"在想什么?"周明轻声问。
"在想我们的未来。"我微笑着回答,"还有,这个婚离得值。"
他会意地笑了,轻吻我的额头:"我会让你知道,嫁给我更值。"
夜色中,我们的车驶向家的方向。人生就像一段旅程,有些人只是陪你走一程,然后成为记忆;而有些人,会牵着你的手,一直走到终点。
我抚摸着隆起的腹部,心中充满感激。谢谢那段痛苦的过去,让我懂得珍惜现在的幸福;也谢谢那个曾经伤害我的人,让我有机会遇见真正的爱。
有时候,失去是另一种形式的得到。我失去了一段不幸的婚姻,却得到了一个完整的家,和一颗不再破碎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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