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了房间,周令安的喘息更重。
他扑过来把我压在门后,忍着没动。
也是。
十八岁,没有经验,他只是躁动,但是不敢轻举妄动。
我说,“先洗澡?你先还是我先?”
周令安回过神,用一种怀疑的眼光看我,可能是奇怪我这么熟门熟路。
“那你先洗。”我说。
周令安鄙夷的看了我一眼,把书包扔到我怀里。
“我很快出来。”
我说,“不急。”
浴室的门关上,我打开周令安的书包,翻出了相机。
然后拿起酒店的电话,拨出号码。
楼下发廊店刚刚坐在门口的的女人正闲着。
玻璃门上写着号码。
我过目不忘。
电话拨通,报了房号,我把电话放下,又翻出了钱包。
一大叠钞票。
周令安是个富二代。
他爸拥有我们县城最大的商超。
他爸很宠他。
宠溺的实际行动就是钱。
周令安有很多钱。
但我只要一半,另一半,要作为嫖资。
很快,门铃响了。
周令安也洗好了澡。
他从浴室走出来,惊讶,“为什么关灯?”
没有人应。
床头灯昏暗,床上躺着鼓鼓的一个包,周令安喘息加重,声音都在颤抖。
他喊,“季湘?”
他走过去,弯下腰,浴袍系在腰腹,露出少年人瘦削的后背。
我饶有兴致的舔了舔牙齿。
黑暗里只有他的粗喘,然后他掀开了被子。
柔软的手臂缠住了他的脖子。
周令安跌落在床铺,两具身体交叠在一起。
然后我打开了灯。
喀嚓。
我拍下了照片。
周令安瞪大了眼,整个人都傻了。
理发店的女人骂我,“搞什么?怎么跟说好的不一样。”
我示意她先等等,然后扬了扬手里的相机,冲着周令安笑。
周令安一下子回神,暴怒,“季湘。”
“一张照片一千块。”我把他的钱包扔过去,“钱我自己拿了,给你留了点,等下付给这位姐姐。”
然后又冲着女人说,“你的那份,找他要。”
然后,我拎起书包,毫不犹豫的转身离开。
周令安从床上跳下来,想追我。
“站住!”
他怒骂,“季湘,你站住,你他妈的敢耍老子!”
“没给钱呢,想跑!”
“你放开我?”
“先给钱!不然别想走!”
狗咬狗。
我砰的关了门。
活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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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十八岁活得很辛苦。
因为太年轻。
年轻的少女没有其他的谋生手段,身体是唯一的资本。
和周令安的那笔交易,换了一个礼拜的伙食费。
但也让我失去了姓名。
我半裸的身体,被永久定格在男生的手机里。
书桌里每天都有纸条,他们恶意的询问我的价钱。
二十块不够?三十块行不行?
只看不摸行不行?
而女生们则是对我敬而远之,经过我身边会故意捂住鼻子,彼此对视,露出心照不宣的笑意。
我的生活从地狱落到了十八层地狱。
没有人打我,也没有人骂我。
但我在沉默里被鞭笞了无数次。
所以我不会犯同样的错。
二十八岁的我,已经可以游刃有余的玩游戏。
周令安活该。
我哼着曲子,快乐的回了家。
一千块,可以让我渡过剩下的半年。
然后高考,远走他乡。
周令安第二天来得很晚。
他整个人颓废的像是霜打的茄子。
我听说了,他被叫了家长。
理发店的女人告诉我,周令安不肯付钱,他们闹得很大,宾馆的人怕出事,翻出了他的学生证,打给了学校。
学校又给他爸打了电话。
他爸替他付了钱。
真是……蠢蠢的少年,把委屈看的那么重。
乖乖给钱不就行了。
我撇撇嘴。
周令安看到了,瞪着我的眼神像是要吃人。
我别过脸,呵了声。
周令安目露凶光。
有好事者过去问他,“哎,令安,昨天怎么样?”
“得手了吗?”
周令安终于找到了发泄的渠道,“得手你妈!”
来人惊讶,“周令安你怎么了?”
“滚!”
他怒气冲冲的一脚踹翻桌子。
惊扰了一片呼声。
我没回头,转着笔,若无其事的在新买的资料书上圈下复习重点。
这只是一个微不足道的教训。
我不想再被叫“二十块”。
虽然十年后,这个外号对我没有任何杀伤力了。
二十八岁的我像个铜墙铁壁,青春期的任何事情都不再能伤害我。
我把过去磨平了。
但此刻不行。
十八岁的季湘在乎。
文章后序
(贡)
(仲)
(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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