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颗菠萝400美元：为什么高价水果受欢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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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00美元可以在生活中做许多事：买一罐优质鱼子酱和一瓶上等葡萄酒，在高档餐厅享用一顿大餐，或者买一颗菠萝。美国德尔蒙食品公司（Del Monte Foods）通过15年研发，在哥斯达黎加土地上培育出Rubyglow红菠萝。它拥有深红色外表、鲜黄果肉及独特甜味，全年产量约5000个。因其稀有性，注定只有少部分人才能品尝到它的甜美。2024年初，Rubyglow红菠萝在中国上市。最近，德尔蒙决定在美国销售这款“凤梨中的爱马仕”，初始售价为395.99美元。CNN评价道，虽然现在似乎不是美国销售非常昂贵水果的最佳时机，但人们对优质水果的兴趣也许可以刺激Rubyglow红菠萝的快速销售。

400美元的红菠萝值得吗？

德尔蒙食品公司是美国著名食品制造及经销公司，位于加利福尼亚州旧金山，旗下品牌包括罐头水果“德尔蒙”（Del Monte）、“特别好”（S&W）及“Contadina”，宠物食品“Kibbles n' Bits”“9Lives”，罐头鲔鱼“StarKist Tuna”等。德尔蒙的研究人员多年来一直致力培育不同类型、不同口味的菠萝品种。2020年，德尔蒙推出Pinkglow菠萝——粉红色果肉、专属的精致包装让这款菠萝一时间成为送礼的最佳选择。美国大部分菠萝的价格在8美元至29美元之间，相比较而言，售价为50美元的Pinkglow菠萝让人“望而却步”。Mintel Food & Drink副总监梅兰妮·扎诺扎·巴特尔梅（Melanie Zanoza Bartelme）表示：“如果你负担得起，50美元买一颗菠萝属于正向投资。这就像花费20美元购买名人制作的冰沙，可以得到情绪价值。”巴特尔梅举的例子是在美国健康饮食店Erewhon超市里售卖的名人冰沙，每杯售价12美元至22美元不等。Erewhon不仅赢得好莱坞名人的青睐，普通顾客也对它趋之若鹜。Erewhon第10家分店在加州开业的首日，有顾客甚至早上5:30就已在门外等候。

12美元至22美元的冰沙似乎还能接受，那么400美元的菠萝则是另外一回事了。德尔蒙与美国蔬果销售商Melissa's Produce合作，在一个月内售出25个Rubyglow红菠萝，一些拉斯维加斯和南加州的餐馆甚至把这种新奇水果当成展览品。Melissa's Produce于1984年在洛杉矶成立，主要销售小众果蔬，目前供应的1000多种产品均来自本地采购或国际合作，比如Elefante Green Gold菠萝是原产于西非的绿皮白肉菠萝，酸度低，口感多汁，有蜂蜜的甜味，比夏威夷菠萝更长更细，菠萝核也可食用。Melissa’s销售的静冈皇冠甜瓜被称为“日本甜瓜之王”，在日本静冈县袋井市栽培，采用一藤一瓜方式培育，果实更甜更有营养。公司还为所有果蔬贴上营养标签，适合患有糖尿病的人群来监测每天的食物摄入量，满足控制天然糖分和碳水化合物摄取的需求。

就美国国内经济局势而言，目前也许并不是售卖高价水果的最佳时机。根据美国劳工部数据，4月通胀率年比上升3.4%。虽然增幅比3月减缓0.1%，但克利夫兰联邦储备银行主席洛雷塔·梅斯特（Loretta Mester）估计美国与通胀的斗争将持续到2025年。“现在判断通胀走向还为时过早。总体而言，通胀率将下降，但不会很快下降。”另一方面，美国4月失业率环比上升0.1%至3.9%，非农业部门新增就业人数为17.5万，远低于市场普遍预期。通胀率与失业率居高不下让美国普通消费者攥紧口袋里的钱，减少支出。Melissa's Produce的公共关系总监罗伯特·席勒（Robert Schueller）表示他们的目标市场人群并不针对所有人，荷兰合作银行的新鲜农产品策略师辛迪·范·里斯维克（Cindy van Rijswick）分析道：“这是一个小而利基的市场，总有消费者愿意为特殊商品付费。”

为了扩大Rubyglow红菠萝的影响力，Melissa’s“自掏腰包”，让美食博主测评。其中一名美食博主博·科利（Bo Corley）评价吃到红菠萝让人身心愉悦，“任何菠萝一旦摄入过多，都会产生苦涩余味，但红菠萝却不会”。他同时坦言“它不值400美元”，“换句话说，花钱愿意买红菠萝的富人并不是为了品尝味道，而是炫耀自己拥有它”。

89美元的草莓和120美元的西瓜

在人们印象中，高价水果多常见于日本。《卫报》记者亚当·廖（Adam Liaw）在日本某个豪华百货公司购物时，水果的价格令他瞠目结舌——一个甜瓜售价高达15000日元（约合680人民币），一串15粒葡萄售价为8000日元（约合362人民币），优质白草莓每盒售价为3000日元（约合136人民币）。日本优质水果价格高的主要原因，来自生产过程的复杂及劳动力稀缺。以静冈皇冠甜瓜为例，每根藤蔓上只能生长一个果实，需经过100天的精心照料才能培育而成。为了让甜瓜生长的温度终年控制在42摄氏度的环境中，种植者需要搭建恒温玻璃大棚，进行土地的精细处理，通过水蒸气消毒土壤，并且应用有机肥料和生物堆肥技术，以保证全年稳定且高质量的甜瓜供应。这种技术在日本被称为“ichiboku ikka”，也就是“一树一果”——产量稀少，但结出的每一个果实都营养丰富，甜美可口。

“日本国内奢侈水果消费量正不断下降，政府正寻求刺激出口。”与地方当局合作研究培育水果的视频顾问平石贵宏（Takahiro Hiraishi）告诉彭博社。Ikigai Fruits是一家面向日本各地小农集体的新在线零售商，公司最近将草莓、甜瓜和当季蜜柑出口到美国。Ikigai首席执行官浅山春之（Asayama Haruyuki）表示，在保持新鲜度的同时将精致、珍贵的水果运送到美国，这对物流是一个巨大挑战。草莓种植对阳光、热量、空气要求较高。收获时间是甜度的关键：草莓受到越多的光合作用，在茎上停留的时间越长就越甜。然而完全成熟的草莓在运输过程中更易变质，哪怕包装上有一个小针孔也会导致发霉。

浅山春之非常有信心，日本的奢侈水果会在美国市场上大受欢迎。受到日本优质草莓启发，美国果农Oishii于2017年在新泽西州卡尼创立了垂直草莓农场，采用日本果农的种植方法，为每颗草莓提供“完美的一天”，如使用LED灯提供适宜光亮、利用空调调节适当温度和湿度，并用人工智能监控草莓生长情况。2018年，Oishii面向公众销售这款草莓，每盒共8个，售价为50美元。Oishii首席执行官古贺弘树（Hiroki Koga）表示：“即使价格昂贵，我们的等候名单上仍有数千人。”

部分人愿意为高价水果买单，部分人则惊讶于水果竟能卖得如此贵，他们宁可花费数百美元吃一顿厨师花了几个小时精心准备的饭菜，但却不愿意花同样的钱去买农民精心照料了几个月的水果。事实上，农产品的感知价值受到17世纪至19世纪英国农业革命和20世纪50年代绿色革命的影响。在这两个时期内，农作物产量急剧增加，价格随之下降。尤其绿色革命将农业生产技术改革活动从发达国家转移到第三世界国家，农产品种植被隐藏在神秘面纱后面，人们判断食物的价值不再依赖其在文化中的地位，更多是它的超市价格标签。在大部分商店里，食品特别是肉类的价格更高，如果是天然或有机产品，价格至少翻一倍。此外还有消费者认为高价水果是资本家创造出来的需求。亚当·廖对此表示赞同，他认为时尚的引领者更有可能是厨师和Instagram博主，而不是农民。如同牛油果的“上位史”。2015年，墨西哥牛油果协会在“超级碗”上发布了一则价值1000万美元的一分钟广告，只为推销“来自墨西哥的正宗牛油果”，同时协会不遗余力宣传其营养价值，牛油果在某种程度上与健康阳光的生活方式联系在一起。亚当·廖认为，随着高价水果与“更健康”捆绑在一起，在未来，普通家庭用200美元购买一颗甜瓜并不算稀罕事。

新闻与图片来源：彭博社、卫报、CNN，部分图片来自网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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