构思之巧, 造境之妙, 评邓万发诗歌《又过一年》

原文

又过一年

文/邓万发

机会是风。又一度擦我肩溜走

不回头的白驹，向我轻轻摆手

可我，还站在无人摆渡的岸边

失去了风景的飘云，独自黯然

时光很美。月影舞着稍纵即逝

不在乎的杏叶，被秋无意弄黄

再回首，那多情季风悄然远走

来时的诺言，依然还信誓旦旦

2021年12月31日

赏析

读着这首诗，暗生伤感。又过一年，一年又一年，只有时间永远消逝，不得补偿。诗人在感叹着机会稍纵即逝，再回头，已经物是人非。诗人以普通人的视角，普通人共有的情感审视自我和环境的变迁，渲染悲伤的氛围，将人带入那秋黄的诗境之中。在春天读着这首诗，心绪也变得混沌起来，要不怎么说伤春悲秋了，原来春秋有着某种共性。诗人在年的最后一天写下这首诗，像是一种仪式，来祭奠过去的一年。诗人以返回者的笔触回味过去，有黯然，有信誓旦旦，内心有一种莫名的情愫在诗中流动，引人一阵鼻酸。接下来，细品下这首小诗，和诗人共情一番。

第一节，诗人主要采用的是比喻和拟人的修辞手法，将机会比作风，又拟作人，说明它的消失之快，以及和人的亲近性，但是人却难以把握它。这间接反映了人对机会的认知不那么准确，即使擦身而过，竟也没抓住。这失落的心情成了诗歌的内在情绪。接着，诗人又引入虚拟意象白驹，定义它不回头，暗示它和时间一样，永远是向前进的。白驹主动向我招手，这是在暗示要载诗人一程，而诗人没有反应过来，不理解其意，还站在岸边等渡船。然后，又写到自然意象“飘云”，说它失去风景，很可能是诗人内心失落的投射，将自身情绪附加在云朵身上，这是移情的表现手法。此时，云的黯然，也是诗人的黯然。在感叹时间飞逝的同时，也反映了内心的不得志。这节，消极情绪的渲染，让诗歌笼罩着一层乌云般。

第二节，一开始与第一节的情绪形成一定的反差对比。诗人说时光很美，美的是时光，而不是人。意象月影的稍纵即逝，仿佛又回到第一节的情绪中。意象杏叶的黄是被秋无意弄的，这说明变化来得快，不知不觉就发生了。还有那多情的季风，悄然而去，没有一点留恋的意思。这节，诗人主要在表现改变之迅猛，好像在说美的东西都易消逝，这也间接说明了快乐的短暂。反而许下的诺言没有任何改变，一句“依然还信誓旦旦”，多少让人内心波澜起伏。这里暗示着诺言没有兑现，一种挫败感，在诗的余味中延续着，给读者想象的空间。

从全诗来看，诗歌在情绪上的把握是非常有个性特点的。第一节写失去之快，第二节写变化之快，人完全无法操控，面对时间，面对改变，面对那些消逝之物，人一点办法都没有，只能黯然接受，这是非常可悲的。诗人大量的意象描写都是为渲染情绪服务的。最后用许下的未实现的诺言来结尾，加上那信誓旦旦的留白，这唯一的没改变和前文所有的改变形成一种结构张力，仿佛诗歌所有的文字都压在了这最后一行的诺言上，造成情绪的崩盘。诗人特意使用方正工整的结构，让诗歌显得棱角分明，这也形成一定的结构紧张感，更加重了压抑的情绪。这首诗虽然只有短短八行，情绪体验非常顶，诗人非常擅长将意象叠加使用，以造成情绪的集中渲染和叠加，这也反映了诗人的构思之灵巧，而在语言上，还可进一步提炼经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