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家溪流散文欣赏

等 待

行船的舟子等待顺帆的风，种田的农夫等待应时的雨，孤独的人儿等待暖心的情……。等待，在有形有相的人生中，是一种境界，是一种心态。等得来与等不来都是生活常态，妙处就是在“等”的过程中，那种期盼中的焦灼，和焦灼里的欢愉与幸福，以及这焦灼、欢愉和幸福的人生境界。

想起了南宋诗人赵师秀的《约客》：“黄梅时节家家雨，青草池塘处处蛙。有约不来过夜半，闲敲棋子落灯花。”这是一首来自宋代《清苑斋集》的七言绝句，写自己“有约”却被人爽了约、“放了鸽子”的景和情。

诗中首句写景，写江南五月梅子熟了时那“家家雨”和“处处蛙”的景，是“一切景语皆情语”的景，雨声、蛙声都是等客而不来的焦灼之“情”的注脚。此蛙绝不是“稻花香里说丰年，听取蛙声一片”的蛙，此雨更不会是“天街小雨润如酥”之雨。因心态的不同，平日悦耳赏心的天籁之声，变作了闹心添乱、扰人心境的杂音。既“有约”而“不来”且过了“夜半”，主人公孤灯一人，对影成双，苦苦期盼有约却未至之客，再加之此时喧聒烦心的蛙声雨声，焦灼之情倍增，下意识地捏着棋子在桌上轻轻敲打，颠落了油灯烧枯的灯芯。这是期盼中的焦灼。

网络有人评之：“《约客》以雨夜朋友失约的生活小事为题材，创作出了这首意蕴深厚、审美情趣高远的传世佳作，这给后世诗歌创作审美追求、创作元素多元化开辟了途径。”笔者深以为然。只有“创作元素多元化”，才能更广泛、更深入地反映生活。生活就是一首诗，大事小事都是诗，时时处处都是诗。

读读下面一首改自余秋雨大师的诗吧，体悟一下那种来自“生活小事”的等待：

“小雨落了，我在伞下等你；炊烟起了，我在门口等你。雪花飘了，我在春天等你；我们老了，我在来生等你。”这种等待，谁能不说是一种幸福的等待？虽然在“等”的时候也可能会有久候不至的焦灼，但它是生活中必然而至的一种常态，是一种看得见和悟得到的未来。所以在“等”的焦灼之中，会有满满的欢愉和幸福洋溢在心头。举一把小雨伞，猛然看见你等待人儿在细雨中向你奔来，在小雨蒙蒙中，油然而生的欢愉也令你泪眼蒙蒙了。当你拥有“在来生等你”的人，和拥有“等你在来生”的人，那就是天高地厚的缘分了。这种等待的欢愉萦绕在你幸福的岁月，将会久久不散。

炊烟是家的根，春天是岁之首。在这样的时候，在这样的日子，你不是孤独的等待，炊烟陪着你，雪花伴着你，你没有了焦灼和孤寂，你清醒地知道，该来的终归要来。其实，“冬天来了，春天还会远吗？”你和你们一起幸福地等待着大地春回彩云归，当然还有我，我和你们一起在美好的等待中，幸福地幸福着。

等待能愈合一切。大仲马的《基督山伯爵》中，最后一句话是这样说的: “人类的一切智慧是包含在这四个字里面的，等待与希望”。

写到这里，一首网络小诗走进了我的心怀：

“写尽千山，落笔是你；望尽星辰，梦里是你；三分月色，七分是你；书尽泛黄，扉页是你；繁华落尽，枕畔是你；行尽万水，归处还是你……”字里行间，满满当当的等待与希望。

等待，是诗意的人生，是人生的大境界。

2023.9.20於南国羊城

作者简介：溪流，本名席建华，讲师，皖籍人士，谷水布衣，安徽作协会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