苹果Vision Pro发布：距离“iPhone时刻”尚有距离

终于，时隔十六年后，我们再次在WWDC见到了“革命性产品”。

北京时间2023年6月6日凌晨，在Apple Park，按部就班地发布完新系统和新产品后，库克展示了一张“One More Thing”的幻灯片，然后表示，“今天我万分激动地宣布，一个全新的增强显示平台，一个革命性的新产品——Apple Vision Pro”。

尽管市面上的VR、AR产品琳琅满目，但Vision Pro还是让业界感到震撼，一方面，其继承了苹果产品优雅、轻薄的外观，另一方面，其综合参数在行业也居于顶尖水平。毫无疑问，媒体和消费者对苹果的“Vision Pro”已经期待很久，毕竟上一次出现“One More Thing”，还仅仅是M1处理器。

2023年的今天，苹果抛出如此有竞争力的Vision Pro，并喊出了“革命性产品”的口号，当然是为了在iPhone之外，开拓第二条曲线。但值得注意的是，不同于初代iPhone，Vision Pro的售价达到了3499美元（约人民币24860元），并且完全没有实机演示，这也让资本市场谨慎看待苹果的最新产品。

由于是WWDC，苹果当日股价上涨至184.951美元/股，但Vision Pro发布后，苹果股价迅速跳水，截至收盘转跌0.76%。不止于此，A股苹果供应商股价也纷纷大跌，6月7日开盘长盈精密暴跌16%，立讯精密、歌尔股份股价最高也分别跌逾7%和6%。

由此来看，Vision Pro距离“iPhone时刻”，或许还存在一定的距离。

手机行业红利触顶，苹果很焦虑

其实早已有传闻称，苹果将发布VR产品。2021年9月，Digitimes就援引供应链消息人士报道称，苹果VR头显已经完成原型测试，将于2022年二季度“量产”，并于2022年下半年发布。

此次Vision Pro发布，也能明显感受到苹果的仓促。比如，该产品不论是在发布会环节还是媒体体验区，均没有实机展示，并且2024年初才会在美国上市，有明显的“PPT”意味。

之所以苹果希望尽快推出MR产品，主要是因为智能手机行业红利不再，苹果面临巨大的增长压力。

IDC调研数据显示，2022年，全球智能手机出货量为12.1亿台，同比下跌11.3%，创2013年以来最差记录。事实上，自2017年以来，出货量下跌，几乎成为了全球智能手机市场的常态。

在此背景下，虽然前几年iPhone还能靠产品形态的变换换取更高的出货量，但近几年，随着形态、性能的止步不前，iPhone的出货量也不可避免地出现了下跌的迹象。Canalys数据显示，2023年Q1，iPhone出货量为5800万部，出货量同比下跌2%。

诚然，在此背景下，苹果一直在发力软件业务，希望通过一系列的软件服务，拓宽营收面。但由于服务业务极度依赖硬件基本盘，在硬件出货触顶的背景下，苹果的软件业务其实已经很难再持续增长。

财报显示，2022财年第三季度-2023财年第二季度，苹果服务营收分别为196亿美元、191.88亿美元、207.7亿美元以及209.1亿美元，分别同比增长12%、4.98%、6.4%以及5.5%，目前已经没有此前的双位数营收增速。

在此背景下，苹果无疑有很强的，开创“新时代”的紧迫性。

十年磨一剑，苹果窥觊MR已久

结合传闻来看，苹果除了聚焦MR业务，其实也在同步探索智能汽车业务。比如，2022年12月，郭明錤就对外表示，苹果正计划重新组建汽车团队。

不可否认，由于将进行电气化革命，智能汽车将在出行之外，承载更多的娱乐、办公任务。但由于价格高昂、部分城市限行限号、不“便携”，智能汽车其实很难成为大众计算平台。

相比之下，AR/VR赛道更具想象力。因可以直接在眼睛上呈现三维的画面，AR/VR的内容纵深度相较于智能手机高了一个层级，其很可能会革新目前的智能手机生态。

Meta创始人扎克伯格、锤子科技创始人罗永浩都认为AR/VR产品将成为下个时代的入口。2022年6月，接受《晚点 LatePost》采访时，罗永浩就对外表示：“我们相信AR就是下一代计算平台，这在科技界很大程度上也是共识了，并不是我们的创见。”

事实上，市场对AR/VR的接受度也在逐渐提升。IDC数据显示，2021年，全球AR/VR头显出货量为1123万台，同比增长92.1%，预计2022年，相关设备的出货量将增长46.9%，2026年前，AR/VR市场都将保持双位数增长。

与iPhone类似，为了推出革命性的MR产品，苹果也草蛇灰线般地进行了近十年的布局。早在2015年，杜比实验技术和产品负责人迈克·罗克韦尔就入职苹果，组建早期的MR团队。同年，苹果收购了瑞典面部捕捉技术公司Faceshift。据不完全统计，2010年以来，在AR/VR赛道，苹果收购了20余家相关企业，注册了30余个相关专利。

与此同时，苹果还基于现有的产品，提前为MR产品孵化生态。早在2017年的WWDC，苹果就发布了AR开发工具ARKit。2020年3月，苹果发布的iPad Pro，首次支持了dTOF激光雷达。

事实上，结合系统生态和交互来看，iOS、iPadOS、macOS过去几年的融合趋势，很大程度上也是为了Vision Pro。

苹果展示的信息显示，iOS和iPadOS应用程序在visionOS上都可以使用。由于屏幕的显示面积更大，因此，visionOS可以同时显示多个窗口。这几乎就是苹果最理想的生态融合景象——不再区分终端，苹果生态的内容可以在一个终端内无缝流转。

总而言之，从上游产业链的角度来看，Vision Pro可谓苹果十年磨一剑的产品。这也决定了Vision Pro相较于同时代的产品，具备一定的核心竞争力。

Vision Pro确实足够惊艳

过去几年，制约VR/AR产品发展的难点其实就是显示和交互。显示素质太差的话，VR/AR产品极易产生眩晕感；由于不能再配备键鼠，VR/AR产品也很难灵活地进行人机交互。

针对上述困局，Vision Pro给出了自己的答案。显示方面，Vision Pro搭载了2块4K Micro OLED屏幕，屏幕总像素高达2300万。作为对比，Quest 3将采用两块分辨率2064x2208的LCD屏幕。

透过官方演示视频来看，Vision Pro的显示效果并没有“纱窗效应”。不知道实机上手时，Vision Pro的显示效果会不会打一定的折扣。

此外，为了尽可能地减少延迟，Vision Pro还搭载了M2和R1双芯片，其中M2负责运算处理，R1负责处理实时传感器信息处理。苹果对外表示，R1几乎可以消除延时，仅需12毫秒，新图像就能传到显示屏。

Vision Pro的处理器，对其他品牌也形成了降维打击。虽然高通在去年10月推出了全新的XR2+ Gen1处理器，但上一代XR2处理器还是2019年的产品。由此也可以发现，目前VR行业面临的最大问题，就是受众面窄，引发上游企业更新力度弱的恶性循环。

如果说Vision Pro的核心硬件还没有超越时代的限制，那么手势交互，则意味着苹果再一次引领行业。

与iPhone类似，Vision Pro上，苹果并没有提供“遥控器”，而是基于12个摄像头、5个传感器以及6个麦克风，提供眼动交互、语音交互以及手势交互。

从演示视频来看，Vision Pro的交互极为自然，“轻点以选择、轻扫以滑动、然后使用声音来听写”，看电影的时候，单手按住“屏幕”边缘拉伸，即可扩大屏幕显示面积。

作为对比，目前的PS VR以及Oculus Quest产品均需要一个控制器，才能完成交互，不光使用不够自然，并且也难以提供灵活的交互方式。

综合来看，对比行业主流产品，Vision Pro不论是硬件还是交互，都居于领先水平。这似乎预示着，Vision Pro将迎来“iPhone时刻”。

距离大众计算平台还有一定距离

尽管硬件配置和交互足够领先，但目前来看，Vision Pro或许很难成为比肩iPhone的“革命性产品”。这不光是因为Vision Pro的续航不够持久，没有达到库克理想般的眼镜形态，更是因为其功能和大众计算平台存在一定的裂痕。

参照智能手机的经验，其之所以能成为大众计算平台，一方面是因为可以承载娱乐、办公、社交等诸多任务，另一方面，又足够便携、轻便，可以让我们随身携带，并且在需要的时候立即出现，不需要的时候瞬间“消失”。

反观Vision Pro，根据目前的演示视频来看，其确实能在一定程度上承载娱乐、办公、社交等任务，但却很难24小时贴身使用。这就决定了Vision Pro很大程度上只是一个“客厅终端”。

从使用的角度来看，或许是深度依赖现有的iOS、MacOS生态，目前苹果展示的Vision Pro最多的应用场景，就是在客厅打开多个2D的界面，由于带毛玻璃和阴影特效，这个功能粗看起来确实科幻，但并没有发挥出3D终端该有的实力。

众所周知，AR/VR最大的亮点，就是可以在眼球上投射3D画面，虽然画面只多了一个维度，但是却可能颠覆传统的2D交互模式。当然，由于此前人类的交互均基于2D屏幕，目前还未有企业打造具有启发性的3D交互。我们可以给苹果留出一定的时间探索。

说到交互，Vision Pro的另一个问题，就是难以给手指提供实时、精准的反馈。虽然Vision Pro可以识别手势，并提供虚拟键盘，但参照仅提供屏幕键盘的笔记本产品的销量来看，Vision Pro或许很难在办公领域有所建树。

因为职场人士打字时需要准确的反馈，这并不是虚拟键盘可以满足的。尽管Vision Pro也支持蓝牙键盘和触控板，但反过来考虑，配合键盘使用，更加深了Vision Pro的大号显示器定位。

VR终端到底要如何在自由操控和精准反馈之间找到恰当的平衡，科幻电影已经给出了答案。2018年，斯皮尔伯格导演的《头号玩家》中，主人公进入虚拟世界，就需要佩戴专门的手套，以模拟真实的触感。

事实上，Oculus正在做类似的工作。早在2015年，Oculus就收购了一家专注于深度传感技术和计算机视觉跟踪技术公司Pebbles Interfaces，该公司的技术可以开发虚拟现实手套。2021年11月，扎克伯格还亲自试戴了元宇宙触觉手套。

总而言之，基于多年来的探索，搭载M2和R1双芯片、2块4K Micro OLED屏幕以及手势交互的Vision Pro确实具备核心竞争力。然而，虽然Vision Pro在技术上表现出色，但它并没有超越时代，无法提供诸如便携性、3D交互和精准手势反馈等方面的创新功能。

考虑到只有尽可能满足大众的需求，终端才能最大程度拓宽市场。Vision Pro若要真正成为引领时代的产品，就需要进一步创新和满足消费者对于便携性、3D交互和精准手势反馈等方面的期望。

可以说，Vision Pro是苹果在MR领域的重要尝试，但它并未超越时代，无法革新我们当前的时代。随着AR和VR市场的快速发展，我们期待看到更多创新和突破，以满足消费者对于更好体验的追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