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古代的全民运动，蹴鞠是怎么来的？探究蹴鞠发展史

“蹴鞠场边万人看，秋千旗下一春忙”，这是宋代著名诗人陆游描写的一幅宋代民众日常休闲活动。里面提到了两种娱乐活动，一为蹴鞠，一为秋千。秋千至今仍在民间广为流传，但蹴鞠却在宋代之后趋于没落。

一个动辄吸引万人观看的运动为何会走向没落呢？其实这与社会风气的变化息息相关，从蹴鞠运动的兴衰中，我们可以发掘出一条封建社会从起源到鼎盛，再走向灭亡的清晰轨迹。

在武德充沛的时期诞生

蹴鞠作为一种运动，很像现在的足球。蹴，就是踢的意思；鞠，就是皮革制成的球状物。在我国新石器时期的遗址中，考古学家就发现当时的人类已经制作许多球状器物。经过专家推测推测，就是用于娱乐玩耍的。

而蹴鞠作为一种规则严密、富有趣味的系统性运动是在什么时候出现的呢？目前学术界对此看法不一，但若根据史书上的最早记录，至少在战国时期就已经出现。《战国策.齐策》里明确记载，在齐国首都临淄，百姓们经常从事一种名为“蹋鞠”的娱乐活动。

所谓蹋鞠，其实就是蹴鞠。蹴鞠出现在战国时期并不奇怪，因为当时七雄争霸，各个国家都很重视军事。蹴鞠作为一种高强度的运动方式，非常适合锻炼人们的体魄和反应能力。实际上，一开始，蹴鞠确实就是一种军事训练方法，之后才传入民间。

相传是齐国名相管仲开始实行此法，他设置两组队伍对抗，每队有队员五人，加上队长就是六人，双方一共十二人。在一定的规则下，两队互相攻防，最后将球踢进对方的球门，进球多者获胜。

而这种比较消耗时间和体力的娱乐方式，首先在齐国首都开始流行，也是有原因的。齐国在当时是一个富裕的国家，而首都临淄更是繁华的大都市，人民生活比较稳定和优越。这样，人们就有时间和精力来从事各种娱乐活动了。

齐国人民踊跃尝试之后，发现蹴鞠运动的可玩性很高，纷纷将这一新运动推广出去，在其他几个国家也扩散开来。关于先秦时代蹴鞠运动发展的更多详情，由于史书没有记载，考古成果也寥寥，所以我们也不便作过多猜测。

但可以肯定的是，到了汉朝建立初期，蹴鞠已经成为一个普遍性的运动。我国曾出土大量的汉代蹴鞠画像石，即可作为明证。蹴鞠在民间不断地发展壮大的同时，其作为军方训练项目的地位，也一直非常稳固。

在汉朝高层将领的推动下，即使在行军途中的间隙，士兵们也会进行蹴鞠活动。我们比较熟知的大汉名将霍去病，就是一位痴迷于蹴鞠游戏的将军。他远征塞外，与匈奴作战，两军休战期间，也没忘了让士兵玩蹴鞠。

值得一提的是，在汉朝期间，蹴鞠所用的球是皮革制成的实心球，腾跳性不高，而且蹴鞠玩法也比较单一。在汉朝之后，蹴鞠没有停止发展，反而又在唐宋时期达到了一个新的高峰，使得蹴鞠成为我国古代一个经典的有代表性的运动项目。

造极于赵宋之世

在唐朝时期，蹴鞠得以改头换面，迎来新一轮高潮。首先就体现在球体制作工艺的革新。随着生产力水平的提高，能工巧匠开始用动物的尿囊制作球体。相比于之前的皮革，新材料的弹跳力更强，这样就直接带动了蹴鞠方式的变化。

在汉朝时，蹴鞠在军中和民间分别传播，已经隐隐有了分别。到了唐朝，蹴鞠彻底演化出了几种不同的玩法。总结起来可以分为两大类，即对抗性和娱乐性。所谓对抗性仍像之前那样，分为两队，相互攻防。而娱乐性即是对球员踢球时的花样和技巧提出了更高要求。

在对抗性的蹴鞠方式中，又可以分为直接对抗和间接对抗。间接对抗相比于直接对抗，所占空间更小，双方攻防没有那么激烈了。而娱乐性蹴鞠又被称为“白打”，是只需一名球员就可以玩的项目，球员要做出各种高难度动作和花样，以此来博得观众喝彩。

总体而言，蹴鞠更多是向着娱乐性的方向发展，对抗性的活动在民间逐渐式微。原本的直接对抗逐渐被间接对抗所取代，而间接对抗也渗入了很多娱乐性因素。究其原因，是唐朝统一之后，承平百年，百姓累世不见兵戈，尚武精神逐渐消磨了。

经过汉唐盛世的开疆扩土之后，中华文明的民族性格开始向内敛含蓄的方向转变。虽然在文化上仍然要更进一步，但那种恢弘大气已然没有了。体现在蹴鞠活动中，就是大规模的对抗性玩法向小规模的娱乐性玩法转变。

但不可否认，宋朝的武功虽不及汉唐，但在文治上却自为高峰。正如陈寅恪先生所说：“华夏文化造极于赵宋之世。”相应的，蹴鞠活动作为一种市井文化，虽然在玩法上逐渐偏向娱乐性，但其全民普及度却要远远高出前代，真正可称得上是全民运动。

宋太祖赵匡胤早年在军队中学会了蹴鞠，在他的带头下，整个宋朝统治阶层都喜欢上了这一运动。他还特意让画师画下他与属下踢球的场景，简直就是在为蹴鞠打广告，代言人还是当朝皇帝。上有所好，下必甚焉，宋朝的蹴鞠盛况可想而知了。

在《水浒传》中，对于宋朝蹴鞠活动的兴盛描写地非常详细，上至天子王公，下到地痞流氓，无不热爱蹴鞠，会踢的就上场踢，不会踢的就在旁边看，真是热闹非凡。而作者更是安排高俅因踢球技术过硬而飞黄腾达，虽是讽刺，却也能体现宋朝人对蹴鞠的狂热态度。

宋朝蹴鞠活动的新发展是出现了专业的蹴鞠团体。前面已经交代过，蹴鞠逐渐开始讲究技巧和花样，摆脱了对抗性的玩法之后，开始对球员的个人素养有更高的要求。我们所说的娱乐性只是针对观众而言，对于球员来说，反而越来越难了。

对抗性玩法虽然兴师动众，但是规则相对简单，可以让大部分人都参与进来。只是需要很大的场地，所以实际上还是只有少部分人才玩得起。娱乐性玩法不需要那么高的成本了，但其难度增加，人们需要长期学习才能成为合格的球员。

此时的球员其实已经不能说是球员，可以称之为杂技演员。宋朝出现了大量专门表演蹴鞠的社团，在各地巡回演出。因此，虽然宋朝蹴鞠是一项全民运动，但实际上观众还是占大部分，只有小部分专业演员和蹴鞠爱好者在场上踢球。

当然，这并不是说明蹴鞠就不能称为全民运动了，即使是现代足球，依然是球员少，观众多。只要是能吸引全民注目的运动，即可以称之为全民运动。但蹴鞠这个全民运动却在宋朝灭亡后一蹶不振，背后原因实在令人惋惜。

无根之木岂能存活？

在近代，外国人骂我们是东亚病夫，说我们中国人体魄差劲。我们也曾派出运动员参加国际运动赛事，却一直铩羽而归。难道我们就坐实了东亚病夫的名号吗？我们一直热爱着的蹴鞠运动是从何时衰落了呢？

宋朝灭亡后，蹴鞠仍然保持着旺盛的生命力。元代著名剧作家关汉卿就曾在曲中夸耀自己：“我也会围棋、会蹴鞠、会打围”，可见当时蹴鞠在文人墨客中是一项可以与围棋相提并论的高雅行为艺术。

但随着明朝的建立，蹴鞠活动遭受到了严重打击。首先是明朝官方明确规定，军队中不准玩蹴鞠。当时蹴鞠已经成为一种观赏性项目，用于军事训练意义不大，所以这一规定不能说不合理。除了直接打击之外，更加严重的是间接打击。

明清时期，封建社会到了最后关头，儒家思想变得极端保守和僵化。而蹴鞠这种娱乐性活动，在道学家眼中自然是难登大雅之堂的，凡是正人君子，就不该从事这种贩夫走卒的活动。所以，上层社会已经没有了蹴鞠的容身之地。

而明清时代也不复宋代的商业繁荣之景况，在朝廷主导下，实行严格的重农轻商政策，城市化水平倒退，蹴鞠赖以生存的市井环境不复存在了。这样一来，底层社会也不再有蹴鞠的容身之地了。

直到清朝末年，蹴鞠都只是作为杂技的一种，艰难生存着。偶尔有好事之人，或许愿意组织一场蹴鞠比赛来解乏，但蹴鞠的大规模流行再也没有出现。近代，足球传入我国，迅速引起了全国足球热潮，而蹴鞠则被遗忘在历史角落里，再无人问津了。

结语

蹴鞠是我国一项非常古老的运动，它诞生在中华文明前期披荆斩棘的光辉中，壮大在中华文明睥睨四海的自信里。但随着封建社会走上了下坡路，陈腐的思想和逼仄的环境配不上这项洋溢着青春朝气的运动，所以，它只有消退、蛰伏、等待。

如今中华再次强盛，如同冉冉升起的太阳。蹴鞠也将沐浴着温暖的阳光，发出新芽来。淄博市作为蹴鞠故乡，为蹴鞠申请了国家非物质文化遗产。淄博蹴鞠表演队还曾在国际球赛上表演中国传统蹴鞠，让全世界人民都能了解这一古老的运动。

参考资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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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徐金玉. 中国的蹴鞠 世界的足球[N]. 人民政协报,2022-12-16

[3]张宏伟,董新光. 《点石斋画报》对晚清蹴鞠运动发展的补证[C]//中国体育科学学会.第十二届全国体育科学大会论文摘要汇编——墙报交流（体育史分会）.第十二届全国体育科学大会论文摘要汇编——墙报交流（体育史分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