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封检举信引出两个冤魂，进而将举报者送上了断头台

一、一封检举信

1983年初，保定市下属的徐水县和满城县先后有两名女青年失踪。徐水县良乡二十二岁女青年阎秀英来保定市卖豆腐丝失踪。满城县石板山二十四岁的女青年魏秀英来保定卖杏失踪！

两位秀英的亲属四处寻找，但几个月下来仍然是活不见人死不见尸！

时至秋季，保定市公安局几位局长在揣摩着一封发自看守所的举报信：“春节前有个卖豆腐丝的女人，被张四尔玩完后处理了。”检举人署名“王三刚”。

经询查，王三刚，男,31岁，河北省容城县东小里村农民，曾因投毒杀人未遂被判刑8年，刑满释放后于1983年在保定市岳庄村安家。又因诈骗犯罪被郊区公安分局逮捕，现羁押在看守所，由于又发现他有其它犯罪嫌疑需进一步审查，尚未移交检察院。被检举人张四尔，男,22岁，徐水县黄庄村农民，曾因盗窃嫌疑被收审，收审期间和王三刚同室。

王三刚是检举揭发还是别有所图?几位局长认为不管是真是假都要查个水落石出，于是，市刑警大队副大队长王文志、侦察员孙书勤、周位荣等组成的专案组遂即成立。

二、子夜提审

专案组当夜赶到看守所。审讯室内，王三刚的表情显得很虔诚。

“我写的内容全是真的，我想靠近政府，主动赎罪。”王三刚表白说。

侦察员问：“你反映的情况是怎么知道的?”

“张四尔在收审所和我乱侃时说，他干过一件大事，把个卖豆腐丝的女人玩后处理了。”

侦察员问：“处理是什么意思?”

王三刚说:“弄死。”

当追问到细节时王三刚吞吞吐吐避不答。却一口咬定张四尔说过把一个卖豆腐丝的妇女强奸后杀了。并不时地观察着侦察员的表情。

专案组决定，先不惊动张四尔，首先从调查春节前有无卖豆腐丝的妇女失踪入手，揭开此案真相。

三、失踪之谜

在市区卖豆腐丝的大都来自周围各地县。他们常常结伴而来搭伙而去，很少走街串巷，基本上集中在市区内的十几个集贸市场。

侦察员跻身于车水马龙人声鼎沸的集贸市场，经过两天的调查走访，终于在南关菜市场获得一条重要线索：春节前，徐水县梁庄村一个叫阎秀英的女青年给一买主送豆腐丝后再未露面。专案组马不停蹄，连夜赶到徐水县梁庄村，叩响了阎秀英家的大门。经询问证实，阎秀英的姐夫愧疚地提供了当时的情况:1月27日,20岁的阎秀英身穿女式兰大衣和他一起骑自行车到保定市南关菜市场卖豆腐丝，快中午时他串街去卖，下午回市场找阎秀英没找到，误以为她已回家，可到家一看却不见她的踪影。后多次寻找，只打听到当天中午在市场上有一很瘦的男青年和阎秀英嘀咕了几句，二人就朝南面走了，至今查无音信。

专案组分析认为，阎秀英失踪的情况和王三刚信中写的情节相吻合，阎秀英极有可能被“处理”掉。专案组分兵两路：一路进一步调查阎秀英失踪时的情况；另一路侦查张四尔在此期间的行踪。

几经周折，侦察员找到了一名从高阳县来卖豆腐丝的妇女。她提供：那天她卖的较快，中午回家时见阎秀英去了黄庄和岳庄村一带。

调查结果证实张四尔确实经常带女人回家鬼混，其体貌特征也和领走阎秀英的男青年相近。然而，在阎秀英失踪期间他却没在保定，没有作案时间。那么凶手是谁呢?

四、欲盖弥彰

王三刚再次坐到了提审室内。

“怎么样，你们把张四尔抓起来了吗?”王三刚一见专案组的侦察员就急不可待地试探着问。

侦察员未置可否：“你到底是怎么知道有个卖豆腐丝的妇女被杀了?你要如实交代。”

“确实是张四尔对我说是他干的。”王三刚一脸从容。

稍停片刻，队长王文志突然发问：“那女的什么口音?”

“徐水口音。”王三刚脱口而出。

一问一答，看似简单，实则是一场斗智。因为，王三刚已露出破绽。王队长和侦察员们紧紧盯着王三刚一言不发。王三刚顿觉脊梁骨直冒冷汗。赶紧解释：“这也是张四尔告诉我的。”并神色异常紧张地瞟着侦察人员。

“王三刚，我们不会抓张四尔。”王队长看火候已到，又一字一顿地说：“我看你是在玩花招”。王三刚闻言脸色变得惨白，此后他耷拉下了脑袋，嘴像贴了封条，再问什么也不回答了。丧魂似的王三刚被押回监号。望着他猥琐的背影，专案组成员不约而同地交换了一下眼色。

综合调查和审讯的情况判断，王三刚很可能就是杀人凶手：

(1)通过审讯，王三刚确实知道阎秀英失踪的情况；

(2)王三刚的体貌特征和领走阎秀英的男青年相符；

(3)审讯中王三刚时刻注意侦察员的表情变化，特别是他得知春节前张四尔不在保定后惊恐万状。

(4)王三刚心狠手黑，有杀人犯罪的前科。

专案组决定依法搜查王三刚的家，从中发现线索。

五、泣血冤魂

结婚后无住房的王三刚夫妇，栖身在被弃置多年的原村委会大院。走进院门，映入眼帘的是满目疮痍，几十间平房破烂不堪，杂草丛生。闻声从一间还算完好的房子里走出一个怀抱婴儿的村妇。不用问她就是王三刚的妻子戍爱淑。她见到身着警服的公安人员，愁容上又增添了无可奈何的表情。当询问王三刚春节前的活动情况时，她称那一段因妊娠反应强烈去姐姐家住了一段时间，不知道王三刚的活动情况。与此同时，搜查工作却有了新进展。

一件裹着个沾有毛发、血迹称砣的女式兰大衣从衣橱里被拽出，床下一拆下的自行车把上打着“冀满3248”字样钢印，靠北墙放置的床帮、床腿上有少量血迹，北墙上有喷溅血点……

专案组认定屋内就是凶杀现场。经阎秀英的家人辨认，女式兰大衣正是阎秀英的，不过她的自行车把上并无钢印。鉴于是白天做案且此处环境复杂的情况，估计尸体可能就地掩埋了。

侦察员搜遍院内的角角落落。一道新砌起不久的围墙引起了侦察员唐永翠的注意，他见墙下地面有一条形稍凸龟裂的地方，便用脚试着一踩，果然塌陷下去，其他侦察员闻讯而至，经挖掘，一具嘴里塞着毛巾及绑双手，裤子被扒下一条腿的女尸被挖了出来，由于土地潮湿尸体已成尸蜡，面貌可辩。显然是被强暴后杀害的。

大出意外的是，赶来辨认的阎家人称女尸不是阎秀英。那么这个被害人是谁?阎秀英的尸体又在哪?专案组决定一方面继续查找阎秀英的尸体，另一方面迅速查清另一名死者究竟是谁。

经耐心细致的工作，王妻提供：春节期间她曾回家取过一次衣服。见屋里门侧的墙下被挖过，靠屋外西墙还垒了个鸡窝。果然，在屋内王妻指的地方挖出了一颗已腐烂、用围巾裹着颅骨塌陷的女人头。从鸡窝下挖出一具连带上肢的女性躯干，推倒西墙又挖出两条大腿。法医鉴定：人头、躯干、大腿是同一人的。经法医处理后请阎家的人辨认，认定死者就是阎秀英，其惨状令一家人悲痛欲绝。

无名女尸也很快找到了尸源。侦察员孙书勤、周位荣接到查找尸源的任务后，以在床下发现的打着冀满3248钢印的自行车把为线索，找到住在满城县神星乡石板村的车主魏先明老汉家。此刻，魏老汉两口子正为爱女魏秀英走失三个多月而夜不能寐。急忙跟随侦察员来到保定认尸。老两口怎么也不会想到自己年仅二十四岁的女儿竟死得如此悲惨。

六、十恶不赦

在铁证面前，恶魔王三刚终于交代了犯罪事实：春节前趁妻子回家之机，以把豆腐全部买下为名，将阎秀英诱骗至家中，趁其不备，用称砣猛击她的头部至昏，强奸后杀害，并解尸隐匿。同年6月24日，妻子外出串亲，又以同样手段，将卖杏女魏秀英骗至家中，反捆住魏的双手，用毛巾堵上嘴，拽断腰带，强暴了魏秀英。他在兽欲满足后残忍地伸出了杀人的魔爪，唯恐妻子回来撞见，来不及碎尸便草草埋掉。

经过五天六夜的连续奋战，终于将凶恶残暴的强奸杀人犯王三刚送上了“断头合”。九泉之下的少女冤魂或许能得到些慰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