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苏大附一院重症医学科(简称ICU)主任医师王俊朋友圈的这张照片火了。
照片上是一个硕大的橙色行李箱,尽管表面斑驳破旧,边缘坑坑洼洼,可箱子中央心形图案非常醒目,心形图案周边是“助力湖北 中国加油”字样,中间是“苏”字。这是王俊2020年随江苏省援湖北医疗队出征武汉时,医疗队的标识。
三年来,这只“大橙子”随他和同在该院重症医学科的妻子黄芳先后去了武汉、扬州、乌鲁木齐,一路“升级打怪”,见证了一段守望相助、共克时艰的难忘历程。这几天,王俊和黄芳又将“大橙子”整理出来。如果救治新冠重症患者要闭环管理,他们还要带“大橙子”一起去。
2020年 武汉
“大橙子”的底气:满载大后方的强力支援
“‘大橙子’买了之后,一直没用,没想到第一次跟我出门不是旅游,而是战疫。”王俊身材微胖,圆脸上架着一副近视眼镜,乍看起来厚实稳重的汉子,一说话就露出腼腆的笑容。他回忆,2020年2月2日下午,天气寒冷,但登机逆行驰援湖北的苏州医护人员却是心潮澎湃,苏大附一院7名医护人员来到武汉同济医院中法院区重症医学病区,救治危重症患者。
当时物资紧张,行李箱里除了基本的生活用品和部分医用物资,其他都被纸尿裤填满了。“没想到,这些纸尿裤最后都没用上。”王俊坦言,冲锋疫线,为了抢救生命,他们常常穿着防护服在病区连续作战10小时,中间不吃饭不喝水,还出了不少汗。
与死神抢夺生命的经历,王俊记忆深刻。记得到病区不久,一名老人的脉氧含量突然下降到50%以下,随时可能呼吸衰竭。为了抢时间,他没顾上多戴一层手套,便立即为老人进行气管插管,在视线模糊、动作不便的不利条件下,一次性插管成功,为老人打开了生命通道。在武汉同济医院,王俊和队员一起奋战53天,实现病区“清零”,治愈出院患者60人,获得患者“零死亡”的优异战绩。就当王俊整理“大橙子”准备和队员回苏时,一则转战武汉肺科医院的指令,又让他们奔赴新的战场。
“‘大橙子’是行李箱也是医药箱,我们特地准备的医院专利产品,在这里派上了用场,成为武汉医生口中的‘神器’。”王俊告诉记者,重症患者身上的管路是维持生命的重要通道,一旦患者因活动意外拔管,很难在有限时间内重新置管,就可能危及生命。苏大附一院专利防拔管“神器”,是一种打孔塑料薄片,可以卷成圆筒状,这样既约束患者手和前臂,又不影响活动,还便于观察血运情况,能成功防止意外拔管。
最早逆行,最晚归来,王俊带领的这支7人医疗队在武汉奋战72天,一直坚守到武汉解封,以队员零感染、患者零死亡的成绩,顺利完成救治任务,被称为“苏州硬核七人组”。
“能够打赢武汉保卫战,是所有人的众志成城,我们不是空手上战场,‘大橙子’里装的其实是大后方充足的物资支援和强大的精神后盾。”王俊说,见证了武汉从街头空无一人到全面解封,见证了江畔霓虹点亮夜空的震撼,从寒冬迎来新春,能留下来战斗到最后,每一位队员都感到无比的光荣和自豪。无论是救治的经验还是奋斗的精神,对自己来说都是一笔宝贵的财富。
但这期间,也有遗憾。王俊的外公因结肠癌离世,他不能在身边陪伴。“但看到重病患者能康复陪伴家人,这也是对外公最好的告慰。”王俊说。
2021年 扬州
“大橙子”的温暖:装满扬州百姓的深情厚谊
2021年8月,扬州遭遇新冠病毒德尔塔变异株,防疫形势复杂严峻,8月9日苏州医务人员又一次闻令而动。“妻子和我都主动报名支援扬州,但是我想我们之间有一个去就够了,坚持自己上阵,让她留下。”王俊说,相比支援武汉时的惊心动魄,此次出征扬州多了几分从容,“大橙子”里只带了生活用品和必备的防疫物资。“上次‘大橙子’给我带来好运,这次还要带上它。”
重症病例的救治是难啃的“硬骨头”,扬州市第三人民医院是新冠肺炎患者定点收治医院,王俊作为省新冠肺炎救治专家组成员,又一次深入隔离病房。他每天参与讨论制定诊疗方案,和扬州的同行一起开展气管插管、人工心肺治疗,还和护士一起为危重症患者开展护理。他往往早上进病区要忙到下午回驻地才能吃上午饭。
扬州和苏州距离很近,但是这次驰援期间,王俊依然无法和家人常常联系。支援期间,夫妻俩只能是手机上的“留言夫妻”。黄芳表示,自己和丈夫平时工作比较忙,经常加班不在家,女儿虽然才上三年级,但从来不让父母担心,还把冲锋在前线的老爸视为榜样,让她非常欣慰。“平时在家时女儿是爸爸的小棉袄,很黏人,但和爸爸视频时一点也不嗲,一直在关心爸爸穿着防护服会不会热,提醒爸爸要按时吃饭、做好防护。”
去时无畏,归来无恙。9月10日,王俊完成救治任务和苏州医务队员一道平平安安地回到苏州。告别这座奋战一个月的城市时,王俊的“大橙子”变得沉甸甸的,同为医生、和他一起并肩抗疫的扬州老同学向他赠送了一件风格独特的扬州漆器,感谢他对扬州人民的帮助。
2022年 乌鲁木齐
“大橙子”的心愿:齐心协力静待春暖花开
今年年底,具有强传染性的奥密克戎变异株来势汹汹,新疆遭遇疫情冲击。
“王俊本想第三次奔赴前线,但是这次最终被我说服了。”黄芳齐肩的鬈发、清秀的面庞、甜美的笑容……如果不是身上的一袭白衣,你很难想象在ICU的男医生堆里,她是能打硬仗的铁娘子。她说,其实知道丈夫怕自己太辛苦,但是作为一名医务人员,该和病魔“死磕”的时候,一定义不容辞。“王俊的‘大橙子’一直都装好必备物资,准备随时出发。为了这次支援,他把心爱的‘大橙子’也让给了我,希望也能给我鼓励、带来好运。我从来没有进过隔离病房,因此出发前,王俊对我手把手地指导,还指导了我一些重症患者的救治要点。”
11月4日,黄芳作为国家卫健委医疗救治重症专家组成员奔赴新疆乌鲁木齐,来到自治区人民医院苏州路院区ICU病区及亚重症病区,她细致查房、指导分层救治。院区转为绿码医院后,团队又进驻自治区人民医院总院,多次参与危重症患者多学科会诊讨论,直到12月5日完成任务撤离。
“老婆不在家的这段时间,我不仅要在医院上班,还要带孩子、辅导作业,忙起来的时候真是焦头烂额。”王俊说,这才知道自己前两年外出支援时,老婆在家也并不容易。
12月10日晚,援疆归来的黄芳结束隔离回到家中,王俊下厨准备了丰盛的火锅,两口子刚想坐下喝一杯,就接到医院一通急促的电话,通知一名心肌炎患者急需抢救。王俊放下碗筷,赶紧奔向医院紧急启动“人工心肺”,成功挽救了年轻人的生命。等回到家里,已是深夜。看着陪伴奔波了三年的“大橙子”,王俊很有感触,经历了这么多,越发觉得平淡而日常的工作生活才是最幸福的。
今年的教师节,王俊与黄芳的学生们给他俩各送上了一束鲜花。
72天武汉、32天扬州、31天乌鲁木齐。“随着疫情的发展,防控措施的逐步优化,相信抗疫的日子也将结束。”王俊说,他们已经把生活用品放进“大橙子”,病区接收患者后,如果要闭环管理,也会带上它一起上阵。“待到春暖花开,‘大橙子’也将完成抗疫征战的历史使命,我们就可以带着它再去战斗过的城市旅游,而这也是女儿的心愿。”
来源:苏报融媒记者 周函,图片由受访者提供
责编:鞠静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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