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今天的生活中，还有多少朱元璋的影子？

有一种观点流传很广，叫“一切历史都是当代史，今日发生的事在历史上都有影子，很多事不过是历史的循环往复”。如果这个观点成立的话，由此可以得到一个顺理成章的结论：在现实中，我们的许多习惯仍是以往的延续。

那对比古今，这些一以贯之的东西都有哪些呢？《帝国政界往事——大明王朝纪事》作者提及了其中几个。对当今中国人集体人格的塑造，恐怕都离不开明太祖朱元璋的参与。

明太祖画像

官府开始掌控普通百姓

在明朝以前，中国人做什么以及要到哪去，并不需要在官方备案，官府也不想掌握这些信息。但是事情从朱元璋在位时开始有了变化。

为了掌控朝局，朱元璋发明和改革了一系列的制度，其中有一个是他本人的独创，叫“引凭制度”。引，是一种集现在的身份证、通行证、许可证和执照之类功能的一种凭证。基于他发明的这个凭证，对国内各种职业、各种身份的人的活动方式和行为范围做了严格规定。

明代的“路引”

商人经商要有商引，否则会以奸盗之名进行惩处；贩盐要有盐引，卖茶要有茶引，否则就属于走私。抓到会被直接处以死刑。

这还不是最离谱的，普通老百姓外出也要有路引。到一百里之外，没有官府发放的路引，被查到会直接交送官府。官府还鼓励百姓相互告密，告发、帮助擒拿的人有奖励，纵容的人则要问罪。行医卜卦的人不能离开本乡，只能在本乡范围内活动，而农民被要求只能在一里的范围进行活动。

村里的老百姓出入、作息要相互告知邻居。有行踪诡秘、不务正业、游手好闲的，要被流放。藏匿这些人的人也要一起治罪。邻居之间必须相互知晓对方的职业，叫“知丁知业”。如果你的邻居不知道你是做什么的，就可以以“坏分子”的名义去告发。

至此，占帝国人口绝大多数的农民、手工业者、商人的活动都被官府全面知晓和规定。这些规定和改变非常重要，因为这是锦衣卫、东西厂等特务机构展开工作的前提。

锦衣卫

有了这个前提，后面若干年发展出的特务工作也就不难理解了，这种工作在400年后的果党时期也曾被发扬光大。特务工作是在执政层面延伸出的变化。

而在民间，这套制度所延伸出的影响力恐怕也依然存在。时至今日，很多村里的人聊闲话，背后议论别人家的家长里短，这些行为如果要追溯起源，根源大概也在这。

因为在宋元以及之前的记载当中，官府对民间的治理多数较为松散，并且没有什么让百姓之间相互监视的政策。这位起于中国社会最底层的皇帝，他成长过程中的心理创伤给帝国臣民和子孙后代带来的影响从这里可以窥见一斑。

旷日持久的“斗地主”

作为贫农的儿子，朱元璋一生都在与豪门大户作斗争，这场斗争旷日持久，洪武一朝堪称官员和富户的噩梦。中国两千多年帝制历史上，乱世和改朝换代确实与贪官、豪门的贪婪及胡作非为不无关系。朱元璋整治确实有他治国的考量，但他本人的心理创伤在这其中也起到了一定作用，否则不会这么杀伐决断，无所不用其极。

朱元璋从出生到参军之前，曾经很长时间过着食不果腹、衣不蔽体的生活，这不仅是史料上有记载，他本人也曾亲口承认过的。

他称帝之前，已经开始扫荡豪门富户的工作。当时与他争天下的有两个人，一个是占据了江浙地区的张士诚，一个则是湖广的陈友谅。他拿下了张士诚的地盘之后，据说因为当时苏州的富户相当怀念张士诚，朱元璋强行把一批富户迁徙到他的老家凤阳。

8年之后，他再次下令把14万江南富人强制迁到凤阳，用以填这个帝国的中都。这些富户被强制迁徙的过程中，只允许带金银细软随身，房子田产则被收归国有，或者在官兵执行过程中可能以某些不可知的方式落入其他人之手。

这些人后来想回去探亲扫墓，都只能化装成乞丐，一边要饭一边回去，还唱着“自从出了朱皇帝，十年倒有九年荒”。之后，朱元璋还曾强令迁移全国的富户，到帝国首都南京。据说，前前后后迁移的总人口有百万以上。

迁移路线图

此外，对于在当地交税粮时做手脚和放高利贷等不法行为的富户，朱元璋则会直接杀。在他当政的31年当中，前后大规模处理官员和豪门富户的行动多达6次，其中总共有10万-15万人被杀。很多人是被以极其残酷的酷刑杀掉的，场面血腥，小伙伴可自行脑补。

可这些能够被看作是消除贫富差距，整肃吏治和促进社会公平吗？恐怕不行。因为如果帝国政策目的是为了这些，那就不需要这样大规模的清洗，甚至是残酷的杀戮。这些带着血腥之味的政策引起的负面影响恐怕要远远超过它们的正面效果。

事实也证明，在明一代276年过程中，监督侦查、秘密处决和血腥杀戮充斥着整个帝国。甚至清一代继承明制，这些手段连带着它们所激起的人心深处的险恶绵延了可能超过500年。很多人在打击敌对势力时，会从肉体上给对方极尽折磨，甚至除之而后快。

除去元朝这个特殊的少数民族政权不谈，相比于唐宋，明清两朝人与人之间的斗争残酷程度上升了几个等级，并且从权力斗争核心蔓延到了社会生活的方方面面。这给帝国人心和社会风气带来了令人遗憾的一面，直至前些年大火的宫斗题材《金枝欲孽》、《甄嬛传》当中，仍能看到这样的影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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