吹漏了，洪厚甜夸曾来德小楷达到自然生发的境界，实则相反

书画圈互相吹捧的风气由来已久，无非是自己夸自己不好意思，交换吹捧既能达到目的，又能保留一点儿文人的颜面。但是执行起来吹捧的度却很难把握，现实中不乏吹漏了的人。在4月18日开始的“大同小异——曾来德小楷展”中，应邀出席的嘉宾洪厚甜发言就有吹过了之嫌。

曾来德教授

洪教授表示，在他的心目中有两个曾来德，一个是引领时代潮流的伟大艺术家形象。另一个是曾教授自身在书法上取得的成就。他的原话是：“还有一个曾来德，就是对技术的、书法的、内在的涵养的不断地沉淀和追问。……楷书是中国书法所有书体中难度最大的，它需要篆隶书的线质、行草书的转换技术，然后在行草书势态的引申下，生发出的每一个点画，曾老师是充分地实现了这一点的……写楷书的最低境界是写点画，中等境界是熟练地运用技术，真正的高技术没有点画，是点画顺势而自然生发。”

洪厚甜教授

首先说，洪教授将楷书称为所有书体中难度最大的就有待商榷，如果单纯从形式上看，的确楷书的点画变化比较多，看上去很复杂。其实这都是表面现象，再复杂的形式都有一些基本的因素是不变的，这个不变的东西就是线质和韵味，这才是书法审美产生的根源，无论是篆、隶、楷、行、草，抛开外在的形式变化，真正能够分出高下的就是线质和韵味。这也是历史上书法不断发展变化，但是万变不离其宗的主要原因。

洪厚甜作品

作为中国艺术研究院书法院的研究员，代表了国家书法研究的最高水平，把楷书归为难度最高的书体，显然是受了西洋美术思想的影响，把书法看作了视觉艺术，将形式更为复杂的楷书看作了难度更高的书体。其实书法之所以高于西洋艺术，并能对欧美的抽象艺术产生巨大影响，最关键的是有超越形式之外的东西，这就是线质和韵味，其中更高级的韵味又被称为神韵或神彩。

曾来德展出的小楷作品

有关线质和神韵，1500多年前的南朝书法家王僧虔就有论述，他在《笔意赞》中就说：书之妙道，神彩为上，形质次之，兼之者，方可绍于古人。也就是说评价书法的标准，除了形式之外，还有更高级的神韵。形式的变化有限，在汉字的框架中，变来变去就没有了新意。古人是往更高级的神韵上追求，即使是形式相似，也能从神韵上分出高低来。

曾来德展出的小楷作品

当代的创新书法则不然，眼睛只盯着形式，一旦形式变化的空间没有了，就开始琢磨怎么突破汉字的束缚。一些书坛大佬纷纷将书法写成了抽象画，本质就是在形式变化上已经无路可走了，为了维持既有的名誉地位，必须抛弃汉字进行新一轮的创新。其实书法不能离开汉字，字是道法自然的产物，书法一样是道法自然的产物，抽掉了汉字，书法就离道越来越远了，永远不可能写出神韵来，只能沦为西洋美术式的视觉艺术，永远在形式上打转，最终被历史抛弃。

曾来德展出的小楷作品

洪厚甜教授也提到了自然生发，认为楷书到了高级阶段点画是自然生发的，并表示曾来德达到了这样的高度。有一点说得没有错，书法的高级阶段的确是自然生发，但这并不局限于楷书，任何一种书体到了一定的境界都是这样。而且不仅是点画，传统书法作品产生的整个过程都遵循道法自然的原则，所以才有浑然天成的永恒艺术效果。唐代大书法家孙过庭在《书谱》中提到的：“一点成一字之规，一字乃终篇之准。”这里的一点成一字之规，一字乃终篇之准，就是指点画和结体、甚至是章法的自然生发，绝不是仅仅点画的问题。

孙过庭语

回到曾来德教授的小楷上，受西洋美术思想影响严重，无论是点画、结体还是章法，刻意、造作感都很强，有些受西方绘画影响大的作品，甚至小楷只是作为画面的一个元素出现。这种刻意安排离自然生发相去甚远，因此说他的小楷达到自然生发的境界，完全就是夸大不实之词，明显是吹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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