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站否认“隐私换会员” 与联通合作办卡被多次投诉虚假宣传

近日，有网友爆料称，B站在“答题领卡兑换大会员”活动中让用户“卖隐私换会员”，引发舆论关注。爆料截图显示，用户需填写手机号、身份证号、详细住址，页面下方的《个人信息保护声明》中还称这些个人信息可能被共享给4S店、旅游、装修等合作商家。

网友爆料截图。图自微博

13日，B站回应称，该页面是B站与联通合作的流量卡申请登记页面，并非收集隐私的推广活动，还表示提及上述商家是针对不同类型的活动可能发生的数据使用场景所做的部分举例，系文案措辞不妥引起误会，目前已下线该页面并整改。

南都·隐私护卫队调查发现，2017年开始，在黑猫投诉平台和社交平台上，有多名曾申请2233卡的用户投诉，称B站和联通虚假宣传。

有专家表示，如果B站只是提供开卡服务，那就应当只收集姓名、身份证号这类必要信息，提供给运营商；如果B站变更了收集信息的目的，则需要再次征得用户的授权。

1

B站否认让用户卖隐私换会员，称措辞不妥

3月12日晚间，有网友在微博发文称“b站让用户卖隐私换会员，这个思路绝了”，配图为B站“答题领卡兑换大会员”的申请页面。

页面显示，用户需要填写姓名、手机号、身份证号、详细住址，其中手机号“已加密，仅用于该活动报备”，身份证号“已加密，仅供运营商实名认证”。

网友爆料截图。图自微博

据了解，用户参与“答题领卡兑换大会员”活动需提供姓名、电话、身份证号和详细地址，之后会收到包邮到家、开卡需充值50元以上的联通流量卡，即22卡或33卡。

南都·隐私护卫队咨询B站客服得知，开卡后若要兑换B站大会员，还需绑定福利社、获取福利点并兑换福利包。22卡用户每月可获得220福利点，兑换1个月大会员需要2000福利点。

此外，根据爆料截图，页面下方的《个人信息保护声明》写道，“您授权我们将上述信息共享给您在浏览器界面所看到的特定行业的产品/服务的提供方（‘商家’），之后您可能会受到来自该商家的电话或短信”。所谓“商家”包括但不限于汽车、教育、旅游、家装、本地生活等行业服务提供方。

网友爆料截图。图自微博

对此，有网友质疑“办手机卡还涉及汽车教育旅游家装本地生活”？还有网友认为“包括但不限于”意味着除了声明中列举的场景之外还有别的。也有网友觉得这只是通用条款，B站只不过列举了“其他活动可能涉及的服务商，为了统一话术这类活动的文案通常不会专门定制”。

3月13日，B站在官方微博回应道，“该页面是B站与联通运营商合作的2233流量卡申请登记页，并非收集隐私的推广活动。用户所填信息是申请流量卡必须向运营商提供的信息，会交由运营商合法使用。但活动文案确实存在措辞不妥，易引发误解。我们已下线该页面并整改。

B站回应。图自微博

B站还在留言区进一步承诺“不会在未经您本人授权的情况下擅自，收集、使用或传输您的任何个人信息”，并解释称本次活动中提示的《个人信息保护声明》“是针对不同类型的活动可能发生的数据使用场景所做的部分举例，并不是特定针对本次活动。”

2

2233卡被多名消费者投诉虚假宣传

3月14日，南都·隐私护卫队实测发现，用户进入哔哩哔哩App后，仍然可以通过“我的”-“推荐服务”-“看视频免流量”办理33卡，且页面中写道：“因相关政策调整，现22卡暂时停止推广”。此外，通过微信公众号“2233卡助手”也可以办理。

通过哔哩哔哩App办理2233卡入口。

不过，填写用户个人信息的页面与爆料截图不同——除了姓名、身份证、手机号均显示“已加密”以外，该页面没有显示B站的《个人信息保护声明》。但点击下一步，则会显示联通的隐私政策。其中，《中国联通用户隐私政策》提到，联通可能会与关联公司、合作伙伴共享用户的某些个人信息，共享对象包括供应商、服务提供商、第三方商家、广告和分析服务类的授权合作伙伴。

办理哔哩哔哩33卡的相关页面。

在黑猫投诉平台，南都·隐私护卫队以“2233卡”为关键词检索，得到124条结果，投诉对象既有联通也有B站。多名用户投诉称，B站用“答题免费领六个月大会员”的虚假口号，诱骗用户登记个人信息，并申领联通2233卡，结果无法兑换B站大会员，且活动中没有提到收费实际上却要交话费。

黑猫投诉平台“2233卡”相关投诉数量。

2021年8月的一起投诉称，他被B站首页领取免费大会员的广告吸引，填了一份包含身份证及地址等个人信息的问卷。后来有人让他带上身份证去领取2233卡，并用他的身份证拍照、人脸识别，然后给了他一张联通电话卡，让他充值50元。该投诉者认为，B站与联通已构成了广告涉诈行为，应给予赔偿以及道歉。

网友投诉。图自黑猫投诉平台

网友“多次拒绝二硕”冲着答题领B站大会员申请了2233卡，结果前后收到领取联通和移动电话卡的电话，“最近没申请什么卡，所以我怀疑是之前点了B站广告的原因。”他强调，自己在填写信息的过程中，并没有看到相关隐私政策，也没有点开过《个人信息保护声明》。

曾办理22卡的网友“去森林给熊熊一个钱包”则对南都·隐私护卫队表示，办卡后会接到银行办卡、保险做调查之类的骚扰电话。

3

“措辞不妥”还是“隐私贩卖”？

在相关话题讨论中，不少网友担心自己的个人信息被平台出卖，影响个人财产安全。那么，B站在此活动中收集用户信息的行为是与联通合作办理流量卡的必要之举，还是与相关服务提供方的“隐私贩卖”行为？

B站方面对南都·隐私护卫队表示，用户填写的信息只会在用户明确授权同意后被提供给当时他所访问的页面的服务提供者，不会提供给任何第三方。在此次事件中，B站方对合作方做了前置准入审核，包含但不限于对其主体资质、行业资质与投放资质的审验。

清律律师事务所首席合伙人、中国消费者协会律师团律师熊定中认为，这个事件存在两种可能。往好的方面想，也是客观存在的一种情况，就是部分公司的法律意识不够健全，习惯性地在页面设计中加入自己的《个人信息保护声明》，但实际上可能B站并未将信息授权给联通运营商外的第三方服务提供方。

第二种可能就是B站的文案措辞和条款本身没有问题，错在他的商业模式。根据个人信息保护法的相关规定，平台在开卡服务中应该遵循“最小必要”原则，仅仅收集开卡必要的姓名和身份证信息；如果B站变更自己收集信息的目的，需要重新获得用户授权。

“而B站是将收集信息与代表变更目的的《个人信息保护声明》捆绑在一起，这一行为无论是在工信部相关规定中，还是在个人信息保护法中都被明令禁止。”熊定中强调。

浙江垦丁律师事务所联合创始人麻策也指出，对外提供信息是一个严格的意义，B站需要非常明确地告知用户会将所收集的信息提供给第三方，不能只是罗列第三方有哪些类型，而是要明确第三方的名称、联系方式、处理目的和种类。如果B站没有明确告知用户第三方的具体信息，可能会对用户造成误导，造成用户在对外提供信息后面临风险。

采写：实习生姬涵雅 黄萌 南都记者蒋琳

视频：黄萌 王子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