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代志怪故事：仙谷

李秀才是河南固始人，他喜欢谈论服药炼气延年益寿的方法。经常入山采药，往往十多天不回来。他们家乡有一座山，非常高，山顶有一个水潭，清澈见底，还有鱼在里面游弋。李秀才认为这里肯定有些灵异。

有一天，这里忽然地震，山峰从中间豁然分裂为二，就像斧子劈开的一样，形成一道山谷，深不可测。李秀才想到里面一探究竟，就带上干粮，约了同伴前往。刚进入山谷的时候很平坦，往前走了几里也没看到尽头。抬头看，上面露出一线天光，越往里走越暗，同伴们渐渐胆怯，好几个人掉头回家。其余的人点上火把继续前行。

又走了一段，山谷更加狭窄，一阵风把火把吹灭，余下的同伴也坚持不住，扔了火把掉头狂奔。李秀才并不害怕，自言自语道：“不入虎穴，焉得虎子，你们这是入宝山空手而归，我要独自前往。”

他摸索前行，遇到难走的地方就匍匐爬行。忽然，前方出现一点亮光，他极力走到亮光处，豁然开朗，别有天地。只见艳阳高照，鸟雀齐鸣，古木参天，花草遍地。一阵果香飘来，李秀才四望，小溪对面有一片桃林，果实累累。他测了测小溪的深度，在膝盖以下，涉水过河，吃了桃子，喝了溪水，继续往前走。

走了几天，前面出现一座山峰，山峰上有一道石门。李秀才进了石门，发现自己在一座山上，四周风景迥异，落叶飘飘，气温下降很多。远望山脚有一个小村落，几缕炊烟升起。他快步走进村子，看到一个少女正在打水。

李秀才上前问路，少女好像听不懂，笑着放下水桶进到一所房子里。片刻后，一个老翁走出来，问李秀才从哪里来。听秀才说了家乡住址，老翁说：“这里是长安城外，离你的家乡已经数千里了！”李秀才进入峡谷时是春天，自己感觉走了两天，现在已经到了秋天。

老翁留他住下，村里人听说这件奇事，都来老翁家和李秀才说话，杀鸡煮酒，轮流请客。半个月后，村民筹集了盘缠，郑秀才踏上归乡之路。走了两个月才到家。

他进入山谷的时候，同伴在谷口等待，一直没见人影，以为他必死无疑。报告官府后，在谷口立了块石头，上面刻字，告诫行人不要误入。李秀才回来后，大家都来探望，得知这条山谷可以通往陕西，大家就把这里叫做仙谷。但是没人敢再进去探查。李秀才从此更加坚定了学道的决心，每天都读《黄庭》、《内经》等道家书籍。后来，干脆在附近的道观里租住了一个房间，经常和观里的道士探讨道家理论，乐此不疲。

一天晚上，月光像水一样洒在地上，院子里竹柏的影子交相叠映。李秀才睡不着，披衣起来去往道士的房间聊天。推开门，看到道士正拥着一个女子喝酒。看到李秀才闯入，道士并不惊慌。李秀才笑着说：“道长也喜欢美色吗？”道士说：“她是我的道友，这是一种修炼的方法。”说着拿出一副春宫秘戏图让秀才看，又说道：“这是古时候容成（黄帝的一个大臣）传授给黄帝的。”接着就夸夸其谈，讲坎离（道教术语）的变化，阴阳的结合，水火的交融，又自称了解了其中的真谛。

秀才端详了一下那个女子，容颜妖冶，体态聘婷。他问女子出身住址，为什么能深夜不归。道士说：“她是一个得道的道友，和我共同修道已经多年，只是没让你看到。今天你们相见也是缘分，让她陪你回去，也尝试一下男女双修的快乐。”然后又拍着女子肩膀又说：“秀才是个有仙根的人，你好好协助，让他早日修成正果。”

女子没说话，从怀里拿出一个小盒子，对着镜子重新梳妆。然后拉着李秀才的手出门。秀才此时神魂飘荡，嘴里说着不要这样，脚下却不由自主地跟着女子回到自己房间。他还没娶妻，女子上床后缠绵倍至，是他从没经历过的，不由感叹：“温柔乡如此快乐，做神仙也不过如此。”

事后，女子说：“你应该拿点钱感谢一下道长。”秀才翻出一只祖传的玉如意交给女子，大约能值一百两银子。

从此，这个女子来往于道士和秀才之间，秀才有几顷地，不久就全卖掉，以此讨好对方。他舅舅听说后，明白外甥是被那个道士骗了，于是前来劝说：“得道的仙女要钱有什么用？这肯定是个荡妇，来骗你的钱财。赶快绝交，以免后悔。”李秀才却不醒悟，说道：“织女下嫁还索要聘礼，这女子要钱并不奇怪。”

舅舅看外甥执迷不悟，就派人侦查，等女子和道士同寝的时候，双双拿住。有人认出，这女子是城南妓院里的娼女小翠。道士最近手头很紧，就和小翠合伙欺骗李秀才。舅舅把外甥找来，让道士自己和他说事情的原委。李秀才恍然大悟，把收藏的道家书籍全部烧掉，再次攻读四书五经。

当年秋试，名列前茅，他进京赶考的时候，途经山东。一天傍晚，太阳落山，他错过了人家。遥望前方，都是苍松翠柏。李秀才有些惶急，尽力前行，终于在一片竹林中看到一点灯火。靠近后，是一座篱笆小屋，李秀才敲门，一个小童出来，把他请进了屋里。

屋里堂上坐着一个老叟，很有些眼熟，原来就是在长安郊外认识的老者。李秀才认出老翁，再三表示感谢，问老叟怎么来到了山东。老叟说：“这里是我外甥女家，最近妹妹和妹夫去世，留下一个外甥女孤苦伶仃，我想带她去陕西，没想到遇见了你。再晚来两天，我们就不能见面了。”

片刻后，酒菜摆上，老翁在席间问秀才有没有娶妻。李秀才说：“此前，学生志在学道，还没娶妻。”老翁说：“呵呵，你错了，神仙也是有感情的。我外甥女品貌都尚可，嫁给你为妻怎么样？”秀才赶快下拜感谢，当即解下玉佩做聘礼。老叟让外甥女出来相见，果然很美丽。

第二天举行了结婚仪式，又过了几天，老叟拿出一千两银子说：“这些银两做聘礼，你带着妻子去往京城吧。我外甥还有些家产，我负责变卖，以后会送到你的家里。”

李秀才带着妻子到了京城，科考落第，回到家乡。他和妻子感情很好，经常一起散步游玩。每当来到仙谷，他都在谷口徘徊不愿离开。妻子说：“这里是地仙住的地方，因为你有仙骨，所以有缘去那里。”

故事出自《淞隐漫录》，作者是清代王韬，这个故事有点奇怪，好像是两个故事拼凑的。既宣扬仙道，又反讽仙道，也许是当时才思枯竭，作者随便拼凑了一个故事。但是山谷直通长安，道士设计骗财的情节还都值得一看。

说起道士用色骗财，我曾看过另外一个故事。有个道士说自己能召唤天女，和凡人春宵一度。有些富人暗自来找他作法。道士让富人把家眷都打发出去，又说天女来的时候没穿衣服，要准备好上等的首饰衣服，在屋里等待。

半夜的时候，道士到来。他人富人焚香跪拜，房间里果然出现一个很美的女子，只是不说话，也没穿衣服。整个过程，女子都一言不发，事情结束后，道士再次进入房间，让富人低头跪着恭送。除了给道士一大笔钱，天女把准备好的首饰、衣物也带走了。

后来，道士的徒弟和师父反目，泄露了底细，所谓的天女，是道士从青楼雇来的娇小女子。道士身材高大，把女子缚在胸前，外面罩上宽大的道袍。秘密泄露后，道士离开这里，不知所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