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代志怪故事：古代志怪故事：《竹叶亭杂记》选译

《竹叶亭杂记》是清代姚元之编著的一部笔记，内容驳杂，其中一部分记载了风光物产、人情习俗、奇闻逸事等，志怪故事也有几则。下面我摘录其中几段：

云贵边境经常出现瘴气，所到之处，老鼠先受到伤害，吐血而死。如果看到房梁上的老鼠忽然坠地吐血，人们就立刻跑出家门，顺风竭力跑出几十里，也许能够逃生。如果吸入瘴气，片刻后就会呕血而亡。

瘴气的危害很奇怪，有时候伤害某处的一条，或者是某处的一段儿。比如一个村子里有两条街，南街的人全部死去，北街却无一人受害。又有一个村子，中间的几十家都死了，而村子两头的都安然无恙。起初，大家传说读书人不怕瘴气，但最近来看，秀才也无法幸免。

天津某盐商得了怪病，总感觉胸口有东西堵住。时间长了，得知胸腹间有个小人儿，而且开始说话，只有患者自己能听到。小人儿说想吃什么东西，就必须置办，不然就胸痛欲死。如果小人儿说不吃什么东西，放在嘴里也咽不下去。

盐商很苦恼，找了很多郎中都没办法。后来，有个神医到来，弄了很多蜘蛛网粘在他的前胸后背，然后又敷上药。盐商说小人儿在他体内呼喊，已经被绑住。神医又给他服下药物，片刻后，吐出一个小人儿，身体都被融化了，只剩下脑袋，能有一寸多长，眉眼俱全。

我（原作者）朋友喜欢打猎，他说打狼一定要小心。如果两条狼行走，一定要打后面那只。因为走在后面的是母狼。如果打死公狼，母狼一定会拼命，如果填装第二枪的火药不及时，就会被其所害。而母狼被打死，公狼马上就逃之夭夭，不会转身报仇。

他又说，狼中枪如果没死，长嚎的声音像鬼怪一样震人心魄。而且，开枪后会有火药的烟雾，受伤的狼会按照烟雾腾起的方向扑向猎人。所以，开枪后，要马上拔出短刀护住咽喉，以防被狼反扑。

传闻有一种草叫做蛰草，蛇虫之类，闻了这种草后才会蛰伏过冬。但是我没亲眼看到过。朋友朱苇仙说，这种草一寸多高，叶子有点像艾蒿，生满绒毛。每年下霜后，其他的花草都已经枯萎，蛰草却还保持着生机，直到立冬的时候才开花。花呈黄色，很小，在茎的顶端。花蕊只有一根，是白色的，细而长。

这时，蜈蚣、蝎子等就纷纷围拢来，对着花又嗅又舔，然后离去找巢穴越冬。最后来的是蛇类，蛇会把蛰草连花带叶吃掉，刚吃完的时候好像噎住了，昂首不动。良久，才慢慢爬走，找地方冬眠。

茌平有个农妇上山捡干柴，回去后感觉头晕，然后开始昏睡。医生也看不出她得了什么病。不吃不喝睡了两个月，立春后农妇渐渐清醒，惊蛰那天她起床下地，恢复如常。她对家人说了事情经过。原来，农妇上山拾柴的时候，看到一棵小草开着鲜艳的花。花旁有些虫子来来去去，她摘下花来闻了闻，就感觉头晕，于是把花扔掉了。

我（原作者）很想见识一下蛰草，却一直无缘，不知道他们说的是不是真的。

甘肃徽县有蛤蟆精作怪，往往晴空万里忽然乌云密布，下起冰雹。当地人把这称作“白雨”，看到黑云陡然升起，就赶快用鸟枪射击。大多数时候，黑云会随着枪声消散。某人进山的时候，看到山谷里有很多蛤蟆，不论大小，都含着一粒冰雹。沈大尹在徽县做县令的时候，曾命令士兵对着黑云射击。众枪齐发，空中掉下一只黑色的靴子，送到城隍庙后，第二天不见了。真是奇怪。

跳神是旗人（满族）的重要风俗，权贵和平民，每家都供奉着神位。有的人家是一块无字的木板。有的人家在墙壁上安置了神龛（放神像的格子）。四周搭上黄缎子，有的人家还会加一个帘子。

神的牌位有很多种，最尊贵的是观世音菩萨，其次是伏魔大帝，再次是土地神。据说太祖（清）在关外的时候，向明朝申请一个神像，明朝送来一个土地神塑像。当时，有见识的人说，这是要送土地给满族。

大多数人家还供奉着朱果发祥仙女和万历妈妈，以及自己家的祖先。满族传说中是这个仙女生下了始祖，万历妈妈是明朝万历皇帝的母亲，当明朝强大，满族弱小的时候，满族求和，明朝不允许。幸亏万历皇帝的母亲坚持退兵。

跳神是一种职业，专门有人学习跳神过程中的舞蹈、说唱。这种人叫做萨满，必须是满族人才行。需要跳神的人家先去把他们请来，进门先脱帽到主人家的神位前磕头。等主人把上供的黑猪（活的）准备好，萨满就头戴神帽，身挂铃铛，手敲皮鼓，开始摇晃身体跳舞。鼓声和铃铛声一齐响起。主人也敲起手鼓应和。

萨满旋转着来到神龛前唱祝文，如果是三位神像，开场第一句是“伊兰梭林端机”，翻译过来意思是“三位神灵请您细听”。如果是五位神像，开场白是“孙扎梭林端机”，意思是五位神灵请细听。接下来就是“某某今天选择吉日祭拜……”后面就是一些求保佑的说辞。

萨满越跳越快，好像神灵附在他的身上，出现癫狂的状态。这时，主家就把萨满扶到椅子上坐下，他不再出声，好像昏了过去。主人把一杯酒倒到黑猪耳朵里，黑猪挣扎嚎叫，主人就高兴地说：“神已经接受了请求。”然后把萨满的帽子、手鼓、铃铛都小心翼翼地摘下来，不让它们发出半点声音。

萨满也好像神灵从他身体里离开，猛然惊醒，起身对着神像叩头。萨满每次祭神都要跳舞，所以又叫跳神，二十年前我经常看到，现在的人家只是祭祀，很少有人找萨满跳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