戴志康：创业者应替投资人考虑收益（四）

网易科技：现在业界有一种说法，因为社区网络的特殊性，有很多人认为小社区如果要做得非常庞大是很困难的，对于小社区如何做大，您有什么建议给广大站长吗？

李国德：我自己就是一个站长，我感觉，如果一个比较小的站长想做大的话，第一就是要把握住人，能够让人留在这儿，而不是简单的人来看了就走了，当然你说人来看了之后又走了，通过拼命在网上搜集好的资料，别的网站没有的，通过拼命地做SU，搜索引擎优化，把网站流量提升上来，但这些人看了以后立即就走了，你的IP永远停留在那个角度，PV提高非常难。来的人和走的人是等量的，小站长要变大，首先要保证把来的人留住50%或者40%，可以不需要太多，但需要有一些比较老的人凝固在这儿，然后内部生成一个潜在的关系，就会离不开这儿。

可能会有一些潜移默化的人缘关系，现实中可能看不到，但通过你的网站可以让他感觉到能结识一些和他志同道合的人，如果这些人留在这儿，就会慢慢地膨胀，一定要有忠实用户，这个网站才会变大。

其实我们刚刚推出的UCenter Home就是基于这个目的而做的产品，它会帮助你留住老的用户，老的用户一般比较懒，不会在论坛里发帖，可能他更多是想做观察者，看看有没有什么新鲜的。因为他的积分、权限都高了，不需要做什么贡献就可以享受服务了，就像在养老院一样。但UCenter Home会帮助这些人再发挥能量，会以他们为主带动一些新能量进来，因为这些人的威望比较高，大家都对他们有一些敬佩的感觉，通过这些人在UCenter Home做一个主发散，这样站吸引新人的力量会比较强大。

网易科技：也就是说，作为一个站长，如果想把自己的小社区经营大，一定要跟康盛创想进行合作，一定要成为UCenter Home的客户，开个玩笑。之前也有人说过，康盛创想这边的业务一直是做社区软件服务的，这种定位你们认为准确吗？

戴志康：不太准吧，我们其实是想做一个社区平台和体系，软件是其中的一部分，或者说很基础、很重要的一部分，这个基础好不好，能决定你的楼能盖十层还是五十层，这是一个基础，但真正延伸出的应用，有的应用可能是帮助大家赚钱的，有的可能是实现更好的人际交互的，基本上所有的UCI都会开放出来，让别的开发室都基于这个UCI做很好的应用，说白了这都是在形成一个体系，有参与者、使用者，有我们，有访问他们的使用者建立网站的人。

我们一直相信，如果你能在产业链里找到一个适合你的位置，把你该做的事情做好，其实就是很有趣的一件事情。

网易科技：现在有很多人提到BBS社区跟交友社区网站之间会有一定的冲突和竞争，如果说社区网站做成规模，您对BBS和社交网站的竞争前景怎么看？必须是一方干掉一方，还是大家保持共存的模式？

李国德：我觉得应该不会有任何冲突，传统的BBS模式，大家都是以话题为主，围绕一些感兴趣的话题而产生的交流；而像UCenter Home这种模式，可能更多是以人，以好友，在以话题为基础的讨论上会产生人与人之间的交互，因为在论坛里好友的关系基本没有得到任何应用。

比如有些人的话题比较经典，他的话题是我喜欢的，那我对这个人会感兴趣，希望看看这个人的其他方面，因为他发布的东西就是我关注的，你在论坛把他加为好友，就是你在UCenter Home把他加为了好友。而且我们所做的东西都是通过UCenter Home这个中心进行了有机地统一，大家都非常平滑地在这个系统之间来回访问。相对于其他的社区类网站，如果它想发展成交互性的网站，社区网站其实就是给交友网站提供了一个制造好友的平台。

戴志康：其实他们俩不是谁取代谁，而是一个完全交互的、完全结合的。刚才不是说有两个纬度嘛，UCenter Home其实是人的纬度，论坛就是兴趣的纬度，比如我本身对手机感兴趣，我可能会去一个手机论坛，为什么去那儿呢？因为那里有牛人，牛人研究手机怎么刷系统，怎么破解串号，怎么装盗版软件，他因为这个去到那里，然后和牛人成为好朋友，老是交流，老是顶帖，老是送他鲜花，这样这种关系会转移到UCenter Home里维护这种关系。

然后你不仅会在手机论坛里关注他，而是在做其他事情时，比如去旅游，找几个好友一起去旅游，然后你们的关系会更加深化，之后这两个人的关系在这个纬度里就齐了。以前大家太关注内容和信息匹配的纬度了，导致另外一个纬度残缺了，这种残缺不是一个真正的社区，如果光有那个纬度我们可以理解为电影院，比如今天放大片儿，冯小刚的，大家都感兴趣，就去了，电影散场之后谁也不认识，各回各家，各找各妈去了，实际上电影院没有实现人与人交互的作用，最多就是你和旁边那个看电影的哥们儿说了一句“这片儿拍得不错。”

如果你跟旁边的哥们儿说，哪天咱们一起游泳去吧，那哥们儿会说，你有毛病吧？所以我们是希望做成一个真正把人留住的电影院，而不是人浩浩荡荡地来了，又浩浩荡荡地走掉，这对任何一个社区的发展都是不利的。

网易科技：也就是咱们可以这么理解，论坛，BBS相当于大楼的一层，而交友网站相当于二层楼？

戴志康：对，而且是单个小房间的，一个小房间就是他的一个家，或者说一层就是一个大集市，日常活动的地方，你在那里可以买东西，聊天，可以吃饭，可以一起看书，就是这样的一个地方；楼上就是一个一个小房间，每个都是自己的家，谁能进他的家门呢，就是他的好友，他的好友进入他的家门，其实也进不了卧室，进客厅之后两个人产生一些私密的互动，然后这个人想安静时，自己进入自己的“卧室”，那个私密的地方，干一些他自己想干的事情。

网易科技：这个比喻非常巧妙。随着康盛创想这边越做越大，外界的关注也越来越多，我们也想了解一下，未来你们是打算继续把社区平台服务更加专注化，还是考虑利用现有的资源做一些新的事情，整体转型呢？

戴志康：说实话不会有一个特别明显的转型，我们不是说了，之前做的事情都是地基，我们要做的事情肯定是在地基上盖楼，把楼盖得很好，地基是什么？不好看，都是大石头，但地基真的是很深，地基盖好了，从现实的角度讲，地基值多少钱？不值钱，什么值钱呢？盖成摩天大楼了它就值钱了。

你说盖地基和盖楼是一回事吗？是一回事，不会存在转型的问题，因为我们必须踩着原来的地基才能盖楼，这样才能使我们有更进一步的高度。所以用“转型”这个词可能不太贴切，用“踩”在我们自己以前做的事情的“肩膀”上奔向一个更高的目标，这倒是有可能。

网易科技：很多评论都说现在互联网这块还是存在着很多泡沫，泡沫成为了现在的热门词，两位怎么看互联网的泡沫呢？您两位认为是否存在泡沫呢？先请李国德先生讲一下吧。

李国德：其实我觉得互联网出现泡沫的东西不多，我感觉，可能我面向的更多的是一些比较实在的程序应用，在产品方面接触得比较多，互联网出现的新产品、新技术我研究得比较多，这种新产品、新技术展示给大家的都是一些非常实实在在的改变，没有说提出一个理念，这个理念是大家不可能实现的，互联网所出现的所有新产品、新变化，如果我们从非常系统的角度来看，它都是有理由的，不是很浮华的东西。

李国德：如果从这方面说，泡沫基本上没有。

李国德：但在网站运营方面，或者说寻找VC的方面，可能有一些泡沫。

网易科技：戴志康先生怎么看？

戴志康：泡沫不是已经破了吗？如果今年再讲做互联网的出来忽悠钱，我觉得没做到第一名，估计忽悠钱很困难吧，不像05年、06年随便做一个什么东西就能忽悠个一百万美金，现在可能比较困难。再一个我觉得这也是一个理性的回归，因为有一些在我看来，如果我是投资者，我都觉得那个网站或那个东西远远不值那么多钱，他却拿到那么多钱，其实也是挺不正常的，因为有人付出总要有人埋单嘛，你不埋单，就是VC埋单，VC埋单了以后就伤心了，再有什么也不埋单了。

经济发展的规律，泡沫应该会有，但现在应该已经回归到踏实做事情的地步了，不是像以前，大家一窝蜂上，也没有什么独到的东西，独到的见解，就是把国外的模式抄10%的表皮过来，假模假式地做一做，之后发现遇到的困难太多，VC的钱没了，再去忽悠下一个VC，以前确实有一部分公司这样做事情，现在我觉得氛围还可以，该死的要不就是死了，要不就是快死了，不该死的，反正之前也都融到钱了，自己也有一定的发展步调和计划，继续发展下去就可以了。

网易科技：我想了解一下，康盛创想有没有第三轮融资计划？

戴志康：因为我们测算了一下，上一次融的钱，我们一个月的成本两三百万的规模，这次披露出来所融的钱大概可以让我们花三年零八个月左右，如果在盈利情况不太好的情况下。所以我估计短期内不会再融资了，如果说这中间有一些特好的机会当然也可以考虑，按我们的计划可能会在第18个月左右，第18个月到20几个月的时间再去想这件事情，所以中间有很长一段时间让我们感觉到很舒服，可以专注于公司内部的一些事情，专注于产品、运营、平台、体系这些事情。其实作为一个创业者来讲，融一次资就像扒一次皮。

网易科技：您现在最起码有两轮比较成功的融资，您怎么样跟VC接触的，有哪些建议给现在的创业者？他们同VC接触都需要注意什么？

戴志康：要说06年、07年是有不少技巧的，当时叫“钱多人傻”嘛，莫名其妙地就投了，而且一个莫名其妙的项目大家还争来争去，竟然还能争起来，我觉得很奇怪。要说技巧的话，得你这个东西真的好，要谈价格，起码要有几个VC都投你了，大家进来之后再谈价格，你要对这一个VC说，我要10块钱，他说我就给你3块钱，那怎么能谈？降到3块钱离你的心理预期太大了，但不降，你总要说出道理吧，对方可能会有更多的道理说服你。创业者经常说我的东西有多好，前景有多大，未来曲线是这样的，几年之内能上市，当然这是比较忽悠的说法。

投资者普遍的说法是你这个公司风险大，未来可能遇到很多很多的挑战，一二三是什么，你怎么解决？创业者就绞尽脑汁地想这一二三到底怎么解决，两个人就进入到自说自话的阶段。

你想，如果你预计三年之后出现什么问题，到时候你怎么解决，或者说现在你找了一个老婆，你们俩谈三年之后如果我们俩因为这样的事情吵架了，我们怎么办，到最后这个事情就谈不下去了。所以我觉得作为创业者来讲，首先你必须要有一个真正能打动人的东西，我感觉能打动人的东西可能是什么呢？在最糟糕的时候我们进来做这件事情，在最差的情况下还坚持下来了，坚持到现在也有不少用户了，也有很多的用户可以认可这个事情了，所以把一个看起来没啥前途的东西硬做成一个有点儿前途的东西了，我相信VC也会相信你能在什么都没有的情况下把没有什么前途的东西做得有前途。

比如原来是卖水的，或者卖包子，你觉得没什么前途，但已经开了几十家永和了，但就会觉得你已经把一个没什么前途的东西做得有点儿前途了，那给你点儿钱你是不是能更有前途，这是能打动人的地方。如果你现在谈VC，刚做了三五个月，或者从某一个大公司出来，比如有的公司上市了，比如你从百度出来，光靠着这个背景，而没有实在的东西，可能会比较难。

再一个我觉得人还是实在一点儿比较好，你会发现这个世界上绝对不是拿钱拿得最多的公司就做得怎么样的。作为一个创业者来讲，首先要学会怎么去花钱，学会怎么去挣钱，会花钱才能会挣钱。有的创业者，06年、07年这种创业者太多了，拿到一点儿钱，也不多，拿到一百万，对外宣称拿到一千万，大张旗鼓的，在高贵的写字楼里先花掉三分之一的钱，弄一个超级豪华的办公室，成天对外游说，这样的企业我觉得成功率比较低。

我觉得对于VC来讲，大家需要换位思考，VC也有理想，他也在做他们的事业，但他在这个案子上可能更多的是一个短期行为，但这个短期行为不是几个月的，可能是几年，因为基金也是有周期的，也要给他们的投资者交代，不能说你一直在这儿做，做得半死不活的，死也死不掉，活也活不了，这些是需要大家换位思考的，你也要不断地帮VC想未来你这个项目都有什么样的可能性，可能会给他带来什么样的收益。

未来可能会有什么样的风险，坦诚地跟他交流，不至于到了最后有风险时大家互相责怪。你也可以想将来VC到底怎么退出，退出只有两种渠道，一种渠道是被收购，一种渠道是上市。作为很多有理想的创业者来讲，其实很不喜欢公司被卖掉了，但如果你换位思考，如果你一直上不了市，做了五年八年还没上市，如果有一个卖掉的机会，就算你不想卖，可能VC也会希望你卖掉，所以在这样的情况下，你还要换位思考，人家的钱也不能说是老投在你那儿放着，那人家还不如放银行呢，还不如买个楼。

所以其实我觉得和VC打交道的经验挺多的，我始终觉得太多的技巧会适得其反，VC都太聪明了，你想跟他玩小聪明，会让别人觉得你特傻。所以还是实实在在地比较好一点儿。

网易科技：诚意还是最基础的。那么您在和VC谈融资时，有没有遇到过投资方，或者VC不认可的时候？

戴志康：我们倒是没有遇到过，因为我们两次融资都是好几个VC想投，VC可能有时候也跟风吧，一个想投了之后另外一个觉得，哎？连他都想投了那我也投。怎么说呢，这就是一念之差，你要觉得它好，你看着看着就越来越觉得好，你要觉得不好，可能看两眼就拜拜了。所以我们倒是没有遇到这样的情况。

可能有一些项目会遇到，比如VC在越来越了解时他会发现风险不像原来想象得那么小，这种情况也有可能出现，但我觉得什么都可能通过协商解决。最差最差的情况，人家觉得风险大你让一点儿价格就完了嘛。如果人家越了解，越发现你这个东西好，那你再抬点儿价格，东西都是谈下来的。不像卖白菜萝卜，一棵白菜再贵也不可能卖到一百块钱。但这不是白菜，不是满地都能找得着的，对创业者来讲，VC也不是到处都能找到的。如果彼此都珍惜这个机会，基本上所有的事情都是可谈的。

网易科技：VC在第二轮融资之后，有没有对你们提出盈利或业绩方面的要求？

戴志康：没有。因为我们当时谈的时候就有一个先决条件，我们做的是一件有理想的事情，这件事情可能会消耗相对来说比一般公司长一点的时间，这件事情如果做成了，我们可能会在互联网历史上写上浓重的一笔，未来可能也会成为VC投资公司的著名案例。

我们可以保证的是，不管有没有对业绩的要求，我们都会保证我们这个团队是百分之百，或者是百分之一百二地、全身心地投入到这个事情里来，不冲VC，我们自己也会这样做，所以你不必担心我们有了钱之后大吃大喝，偷懒去了，这是我们当时谈的先决条件。你要先同意这个咱们再谈，不同意的话就不谈了。

网易科技：但是对于VC而言，他投资了，一年两年不盈利他可以忍受，但如果三四年可能他就坐不住了，五年以上就会很着急。

戴志康：对，我们当时说的是拿五年时间吧，我相信不管怎么样，就算做得再差，2011年肯定也会有一个结果了吧，因为互联网公司时间也不会太长，第一轮融资红杉是十年，拿五年时间很说得过去。

网易科技：谢谢两位作客网易访谈室，聊得非常开心，谢谢各位。（方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