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法改革：从张飚和唐慧说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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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华社、央视、《人民日报》、《法制日报》近日同步刊发中央司法体制改革领导小组办公室负责人答问，解读《关于司法体制改革试点若干问题的框架意见》。

根据司改办负责人答问，舆论重点聚焦其间“法官检察官试点统一由省提名任免”、“法官检察官跳出普通公务员序列”、“省以下地方法检人财物统管”等部署。

事实上，经由十八届三中全会以来的多轮预热，并经中央全面深化改革领导小组第三次会议审议通过《关于司法体制改革试点若干问题的框架意见》，司法改革中的上述动向早已为关注者所知晓，而深层发掘仍需回到改革初衷。

折中选择

在以头条播报《中央决定在6省市开展司法体制改革试点》时，由《法制日报》主办的法制网配发了一篇旧稿，即《司法改革遇到阻力，中央深改组部署先行试点》。

根据前者所述，之所以司法改革方案延迟面世，并需要由高规格的中央深改组会议出面审议通过《关于深化司法体制和社会体制改革的意见及贯彻实施分工方案》以及《框架意见》，意在“统一共识”：“对于司法改革面临的体制困难，最高人民法院司改办副主任蒋惠岭曾比喻说，当司法体制遇到财政体制、干部管理体制、公务员体制、退休制度、教育体制这些与依法治国基本方略直接相关的‘局域网’或‘单机’时，多数情况下是红灯或者黄灯。蒋惠岭表示，其结果只有两个：司法体制改革步伐不得不放慢，或者在红灯面前耐心等候。”

如今，中央高层确定“对法官、检察官实行有别于普通公务员的管理制度”、“法官检察官由省级遴选任免”，也就意味着“谁掌握法官检察官的晋升”这个问题得到解答。

在这篇《法制日报》于上周四发表的稿件中，曾提及“省级统管之争”，意指“省以下地方法院、检察院人财物到底如何统一管理”。文中引用的两种改革思路分别是“由司法行政机关统一管理”以及“由省一级法院检察院统一管理”。

最终，《框架意见》选定在试点地区由省级政府财政部门统一管理，并明确《上海改革方案》为指南，即“在市级组建法官、检察官遴选、惩戒委员会，并建立统一管理全市人民法院、人民检察院经费、资产的保障机制”。而这种折中选择也可以表明，高层考虑到具体国情，在无法实现所有法院的人财物都由中央统一管理的情况下，正力图以过渡方式建立防止系统行政化的机制体制，确保下级法院的审级独立不会受到上级法院人事任命权的潜在威胁。

倒逼公正

审级独立不仅靠“人财物统管”来保障，在法院内部，也需要改革工作流程。

从这个角度看，选在刊登司法改革答问同日介绍苏州经验，《法制日报》意在树立学习榜样。

根据《苏州中院合议制改革向合而不议等积弊开刀：法官一槌定案结果终身负责》所述，当地正在努力实现十八届三中全会提出的“让审理者裁判、由裁判者负责”司法改革目标：“谁签发裁判文书往往意味着谁就拥有定案权。目前,不少法院的定案权并不在案件承办法官或合议庭审判长手上，而是沿用层报审批的传统做法,掌握在院庭长手中。从4月1日起,苏州法院改革明确：合议庭经评议意见一致或形成多数意见的，根据一致意见或多数意见作出裁判；除经审判委员会讨论决定案件的裁判文书外，由合议庭审判长签发。”

苏州中院规定，合议庭成员共同对案件事实认定、法律适用及实体处理终身负责。而这也正是《框架意见》题中应有之义，即完善司法责任制：“以完善主审法官责任制、合议庭办案责任制和检察官办案责任制为抓手，突出法官、检察官办案的主体地位，明确法官、检察官办案的权力和责任，对所办案件终身负责，严格错案责任追究，形成权责明晰、权责统一、管理有序的司法权力运行机制。”

“让审理者裁判、由裁判者负责”也就意味着“倒逼司法公正”。4月28日，司法部《中国司法》杂志总编刘武俊曾在《北京日报》刊文，以“叔侄强奸杀人冤案”为例，呼吁进一步健全执法司法监督机制和责任追究制度：“不当干预司法，已经严重影响了司法的公信力。老百姓对形形色色的说情、走后门等不当干预司法之风深恶痛绝、怨声载道。对违反法定程序干预司法个案的单位和人员，无论级别多高的领导，即便是办案司法机关的内部领导，也都应当一视同仁登记备案，予以公开曝光、公开通报，予以坚决问责，否则就无从维护依法独立公正行使审判权、检察权这一宪法原则的严肃性。”

说到“叔侄强奸杀人冤案”，就不得不提帮助他俩翻案的新疆石河子市人民检察院监所检察科原检察员张飚。

4月10日，本栏目曾刊出《典型张飚：为司法改革暖场》，谈及“张飚的身上也飘扬着改革风向，最明显的就是对‘个案公正’的弘扬”。

法制网昨日配发的另一篇旧稿《司法体制改革从群众最关切之处改起》，正是以“个案公正”为切入口，继续为司法改革暖场：“习近平总书记强调，要懂得‘100-1=0’的道理，一个错案的负面影响，足以摧毁99个公平裁判积累起来的良好形象。执法司法中万分之一的失误，对当事人就是100%的伤害，绝不允许执法犯法造成冤假错案。学员们表示，要按照习近平总书记的要求和人民群众的期待，建立健全冤假错案防止、纠正和责任追究机制。”

诉访分离

这篇6月3日刊于《法制日报》上的稿件，是以汇总厅局级政法领导干部专题培训班学员交流体会的方式，不仅强调“预防冤假错案严格究责”，还触及另一话题—“诉访分离解纠纳入法轨”。

文中这样描述厅局级政法领导干部们的感受：“近年来，涉法涉诉信访总量持续高位运转，少数群众信访不信法、弃法转访等问题突出，严重损害司法权威，影响社会秩序。不少学员表示，涉法涉诉信访是最便于依法按程序处理问题的领域，必须将涉法涉诉信访纳入法治轨道解决，让当事人切实感到依法律按程序就能公正有效解决问题……不少上访案件之所以反复‘翻烧饼’最后演变成‘烫手山芋’，一个重要因素就是上级部门满足于简单的批转、提要求、要结果，从哪里来的又层层转交回去，导致处理结果的权威和公信度大大降低，当事人不信任、不接受。”

以司法改革为主旨命题的《框架意见》并未涉及信访，但这却是基层司法者最感头疼之事：“多位学员指出，实行诉讼与信访分离制度、建立涉法涉诉信访事项导入司法程序由政法机关依法按程序处理，是改革的核心……对于那些诉求于法无据、张口漫天要价、满足诉求签订停访协议后再次上访、纯属无理取闹、严重干扰机关单位办公办案秩序的个别违法信访人，坚决依法打击，绝不纵容。”

最显而易见的案例就是唐慧案。

上周，最高法确认未核准唐慧案两名被告人的死刑，案件发回湖南省高院重新审理。此际，《环球时报》发表社评《舆论决不应支持唐慧继续上访》，支持最高法的决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