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群书做客网易聊《西风烈》。
谈创作背景:抒写杀手的职业感无关道德
网易娱乐:《西风烈》是以当年贵州“四大名捕”的故事有关,案件也是真实的吗?
高群书:它是取材于贵州四个真实的警察,但仅仅是取材,后来的故事是我们把另外一个案子拿过来的,那个案子也是真实的,当年一个非常有名的香港茶室买凶杀人案,把这两个结合在一块儿,放在西部的环境里做了这个片子。
网易娱乐:当时是怎么想到拍“四大名捕”?
高群书:这个故事当时是别人告诉我的,实际上它是电影局抓的项目,之后中影又派人去采访、体验生活,最后做了出来。实际上我没去过那个地方,本来我们想去的,他们(四大名捕)真的很神,有非常好的技能,但肯定很多事情还是比较现实,不像我们现在拍的这么神,所以索性就没去,照着这个路子重新构置了一个故事,包括把每一个人的特点放大得更强烈。当时就很明白要做成类型片、动作片,剧情不要太复杂,重要的场次都靠动作来完成。
网易娱乐:现在看来,影片里的四个人物可能和原型没有太大关系了,更多跟你个人的见闻有关?
高群书:对。90年代中后期我跑了很多公安局,采访了很多警察、罪犯、死刑犯……在看守所、监狱里,实际上以前积累了很多这样的生活、案例,现在就是把那些东西放进来,对我来说,当然也需要再体验生活,但存的东西实际已经很多了。
网易娱乐:《西风烈》里的吴镇宇演的杀手有句台词“21世纪已经不是杀手的天下了。”乍看觉得这句话有些突兀,但这背后的意思也是来自你的经验和体验吗?
高群书:现在这个片子可能有一点缺点,声效、动作做得太强烈了,大家在看第一遍时往往被这个东西所吸引,忽略了他们的对白、行为等具体细节,我们这个片子里有九个人,(记录了)每一个人的成长史,进入这个片子就开始成长,人格成长、性格成长,包括技能也在成长。
吴镇宇进来时是一个赏金杀手,拿别人的钱做事,他对职业有一种超乎寻常的忠诚和热爱,这跟道德没有关系,只是他的一种工作方式。实际上这个片子里我最想说的就是职业道德,他的职业道德非常好。但他的身后跟着一个阿诺,阿诺初出茅庐,刚进江湖,一切都很新鲜,没有建立规矩,没有太多脑子,就像我们看《甜蜜蜜》最后杀死曾志伟的小混混一样,什么都新鲜。
阿诺把帐篷里的两人杀死之后他感到了一种危机。他想干完这一单就完了,找个谁都不认识的地方,想做什么就做什么,(过着)悠然见南山的生活。结果一下被干掉了。再往前走的时候,慢慢地情绪就会低落,人在情绪低落时总会发出一些哀鸣,但这也是真实的,21世纪真的不是杀手的天下了,你别干这事儿了,“赶快回去嫁人就完了”,既是劝阿诺,也是对自己的总结。就像铁匠铺一样,这个行当、这个职业应当退出历史舞台了。
网易娱乐:这个杀手不是一个真正的坏人,有他自己的原则在,挺可爱的,但他又必须是个反派,警匪片很多时候都有一个过审的问题,人物性格、政治背景都会牵扯到,您做这个片子的时候有考虑过怎么躲过审查的陷阱吗?
高群书:实际上非常简单。从我和我采访的对象一起生活时我发现不管是警察还是罪犯,都是人,他具备人的普遍性和职业警察、职业杀手的个性。首先我们得承认他们是人,杀手是一种工作,不是为了破坏社会秩序,他只是为钱而杀人,他说“我不杀警察”并不是道德上多高,而是一种职业规避。他知道,在中国如果杀了警察跑不掉的,他是很功利的,实际这和他的道德情操、是否好人没有关系,这是一种方法。
包括警察也一样,也是一种方法,特别简单,就是把他还原成一个真实的人,不要把他概念化,警察是这样的,杀手就是那样的。我在写人的时候都会在生活中找一个参照,这个杀手是谁?比如是顾小白,或者是别人,一定要找一个具体参照,顾小白在写剧本,这个人在杀人,写剧本有写剧本的职业要求,杀人有杀人的职业要求,只是把这个行当或工作的特性放在了他身上,没有想去规避政策什么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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