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子在离婚冷静期毒杀儿子和女儿
血色冷静期:那场被控制欲绞杀的爱情与童真
广州出租屋的月光透过纱窗,照在黄飞飞手机里的照片上。10 岁的儿子捧着烤虾笑得眯起眼,8 岁的女儿比着 “耶” 的手势,长发在烧烤摊的灯光下泛着柔软的光泽。这张被刘杰称为 “最后的狂欢” 的照片,如今成了她余生无法触碰的伤疤。从东莞电子厂的青涩相恋到凤冈县城的血色悲剧,这对 90 后夫妻的爱情,终究在极端控制欲的裹挟下,走向了毁灭的终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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异乡漂泊里的初恋微光
2009 年的东莞,电子厂的流水线日复一日运转,16 岁的黄飞飞在这里遇见了大她一岁的刘杰。彼时的他们都是背井离乡的少年,初中毕业便辍学打工,在轰鸣的机器声中寻找着生存的缝隙。黄飞飞跟着父母从四川来到东莞,因与父亲争吵离家出走后,便在工厂宿舍与打工浪潮中独自浮沉;刘杰则跟着父亲在江门打工,“一个厂待几天就换”,浑身带着少年人的躁动与迷茫。
最初的相遇并未擦出火花,刘杰在电子厂待了十几天便离职,两人断了联系。重逢发生在网络世界,隔着屏幕的交流让两颗孤独的心渐渐靠近。黄飞飞记得,那时的刘杰会听她讲打工的委屈,会分享自己的生活琐事,这份青涩的关怀,成了漂泊岁月里最温暖的慰藉。当她带着刘杰回家见父母时,这个 “高大白净、斯斯文文” 的男孩却未能赢得认可 —— 黄飞飞的父母嫌弃贵州太远,怕女儿受了委屈无人照应。
青春期的倔强让黄飞飞选择了抗争。她不顾父母反对,带着刘杰离开了家,三年后怀着身孕再次出现时,木已成舟。2014 年 12 月,两人在贵州凤冈县登记结婚,大儿子的出生让这段始于异乡的恋情,终于有了 “家” 的模样。那时的黄飞飞以为,只要两人齐心,就能在漂泊中扎下根来,却不知这份缺乏平等基础的爱情,早已埋下隐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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失衡婚姻里的控制阴影
婚后的生活,很快褪去了初恋的温情。为了生计,两人依旧重复着打工漂泊的日子,孩子则留给贵州老家的老人照顾。黄飞飞渐渐发现,刘杰身上有着难以掩饰的惰性 —— 他不愿像岳父那样在工地踏实干活,做零工也是 “想不去就不去”,甚至把黄飞飞父亲给的电动车卖掉换钱。家庭的经济重担,慢慢落到了黄飞飞肩上。
2024 年,为了更好地照顾孩子,黄飞飞回到凤冈县城,找了一份直播唱山歌的工作。这份工作让她有了稳定收入,也让她重新找回了自我价值。但她没想到,这竟成了婚姻破裂的导火索。远在广东的刘杰得知后,立刻赶回凤冈,强硬要求她停掉直播。在他的认知里,妻子抛头露面做直播 “太过招摇”,更让他无法容忍的是 “网络世界的不确定性”—— 他认定性格开朗的黄飞飞会因此 “出轨”,将直播视为对自己婚姻主权的挑战。
控制欲的藤蔓开始疯狂生长。刘杰留在凤冈,日夜监视黄飞飞的直播,只要看到她与粉丝有暧昧称呼(黄飞飞解释是为维护粉丝关系的话术),便会爆发激烈争吵。他不仅反对妻子工作,还频繁向她要钱,被拒绝后就闯入直播间捣乱,逼得黄飞飞只能拉黑他的账号。转账记录显示,2024 年下半年,黄飞飞先后多次给刘杰转账,最多一次达 1.5 万元,而刘杰却从未承担起家庭开支。
黄飞飞的妥协没能换来安宁,反而让刘杰的控制变本加厉。他没收她的手机和身份证,限制她的出行自由,甚至在争执中动手。“他总说为了这个家,可他做的每一件事都在摧毁这个家。” 黄飞飞后来回忆时,声音里满是绝望。这段始于相互慰藉的爱情,早已异化为控制与被控制的枷锁,当黄飞飞试图挣脱时,悲剧的齿轮已然转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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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婚冷静期的致命反扑
2025 年 5 月,当刘杰要求黄飞飞用直播平台为他贷款买电脑时,黄飞飞终于下定决心离婚。“我真的撑不下去了,他不好好过日子,还没完没了地要钱,我感到窒息。”5 月 20 日,两人在民政局提交离婚申请,进入离婚冷静期,协议约定房产和女儿归刘杰,儿子由黄飞飞抚养。
刘杰的妥协只是伪装。5 月 21 日,黄飞飞准备出门直播时,被刘杰用绳索捆绑起来,脖颈被死死掐住。他拿出事先买好的农药,恶狠狠地说:“要是离婚,我们就一起死。” 恐惧中,黄飞飞假意答应不离婚,才哄得刘杰松口,骑着电动车送她去公司。一到直播公司,黄飞飞便向负责人周鹏求救,手上的淤青和勒痕触目惊心,说话时浑身发抖、语无伦次。
在周鹏的帮助下,黄飞飞逃到派出所报警,随后连夜逃离凤冈。离开前,她反复给公公刘成打电话,恳求他把孩子接走照看,“我怕刘杰想不开伤害孩子”。但刘成不以为意,只说 “孩子父亲在,没事的”。这个疏忽的回应,成了永远的遗憾。
5 月 21 日晚上,刘杰带着两个孩子去了游乐场,抓娃娃、吃烧烤,拍下那张后来传遍网络的 “最后的狂欢” 照片。没人知道,当时的他已经下定决心实施报复。凌晨两点,他在家庭群里发布了 1600 多字的遗书,颠倒黑白地指责黄飞飞 “出轨”,声称 “要做更绝情的事”。随后,他将农药灌给了熟睡的儿女,自己也喝下农药。当警方赶到时,两个孩子已失去生命体征,刘杰经抢救活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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废墟之上的反思与追问
如今的黄飞飞,在广州的出租屋里过着与世隔绝的生活。弟弟黄勇寸步不离地陪着她,怕她做傻事。每个深夜,她都会翻看孩子的照片,想起儿子喜欢吃的烤虾,女儿扎辫子时的撒娇,泪水便浸湿枕巾。“我要是再坚决一点,把孩子带走就好了。” 这份自责,成了她无法摆脱的梦魇。
而在凤冈县的山村,刘杰的父亲刘成依旧在医院做保安。面对记者的追问,他只是反复强调 “都是因为媳妇出轨,我儿子没办法才这样”,对两个死去的孙辈却鲜有提及。村里的邻居们唏嘘不已,他们印象中 “有礼貌” 的刘杰,怎么会做出如此残忍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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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场悲剧撕开了婚姻关系中最丑陋的一面:当爱情沦为控制的工具,当伴侣被视为私有的财产,暴力与毁灭便可能随时降临。刘杰将自己的懒惰与无能归咎于妻子的 “独立”,用极端控制欲维系着婚姻的假象,最终在无法掌控时选择同归于尽。他在遗书中写道 “孩子来错了家庭”,却从未反思,是自己的偏执与残忍,剥夺了孩子活下去的权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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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婚冷静期本是为婚姻提供缓冲的 “窗口期”,却在这场悲剧中成为致命的 “延迟期”。这也引发了社会对于婚姻安全的深刻追问:当一方遭遇家暴与控制时,如何才能获得更及时的保护?冷静期内的风险预警机制,又该如何完善?
月光依旧照耀着城市与乡村,黄飞飞手机里的照片却永远停留在了那个烧烤摊的夜晚。这场始于异乡温情的爱情,最终以血色收场,留下的不仅是一个家庭的废墟,更是对所有婚姻关系的警示 —— 真正的爱情,从来不是控制与占有,而是尊重与成全。当控制欲取代了爱意,再亲密的关系,也终将走向毁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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