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明:本文根据相关资料改编创作,情节皆(部分)为虚构,为方便阅读内容稍有润色,请理性阅读
01 两起灭门案
2000年9月20日,河南省周口市郭庄村。
村口的杨家小卖店,本该是村里闲汉们扎堆扯淡、孩子们眼馋冰棍的地方,此刻却显得异常死寂。
卷帘门死死地拉着,仿佛一只紧闭的眼,拒绝窥探内里的秘密。
杨培英和单兰英夫妇的女儿,心里泛起了一丝不祥的预感。
往日里,父母总是天不亮就开门迎客,忙活到深夜才歇息,从没有日上三竿还关门大睡的道理。她喊了几声,门内毫无回应。
一股莫名的恐慌攫住了她的心脏。她用力推了推那扇虚掩着的侧门,一股混杂着铁锈、灰尘和某种难以言喻的腥甜气息扑面而来,呛得她一阵干呕。
店门被推开了。
“天呐……”
一声撕心裂肺的尖叫划破了村庄的宁静。
母亲单兰英蜷缩在冰凉的水泥地上,身体呈现出一种扭曲的姿态,仿佛一截被折断的枯枝。
而在里屋的床上,父亲杨培英仰面躺着,双目圆睁,空洞地望着布满蛛网的屋顶。
两条人命。
这不是普通的口角斗殴,这是足以震动整个周口市的特大刑事案件。
周口市公安局刑警大队的警车呼啸而至,拉起的警戒线像一道冰冷的屏障,将围观村民的好奇与恐惧隔绝在外。经验丰富的侦查员们走进现场,空气中那股浓重的血腥味让他们眉头紧锁。
现场勘查的结果很快出来了。
小卖店的门窗完好无损,没有任何被暴力撬动的痕迹,这说明凶手是以一种和平的方式进入室内的,甚至可能是被主人请进来的。
装钱的抽屉被粗暴地拉开,里面的现金被席卷一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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法医的初步检验结果是:两名死者的致命伤都在额头,颅骨呈现出塌陷性的碎裂,显然是遭受了极重的钝器反复击打。凶器,应该是一把大号的铁锤,或者撬棍之类的重型铁器。
“典型的熟人作案。”带队的老刑警下了结论。
虽然现场有劫财的迹象,但从这种泄愤式的、赶尽杀绝的残忍程度上看,凶手的首要动机绝非求财,而是报复。一种不死不休的深仇大恨,才能催生出如此暴戾的杀戮。
图财只是顺手牵羊,杀人才是真正目的。
那么,老实巴交的杨培英夫妇,最近到底得罪了谁?
警方的走访摸排工作迅速展开,一张无形的大网在郭庄村撒下。
很快,一个名字浮出了水面——杨德立。
据村民们反映,这个杨德立是村里有名的“混子”,平日里游手好闲,行为不端,更重要的是,他有前科,曾经因为盗窃被劳教过。在那个年代,“有前科”这三个字,几乎等同于在脸上刻了一个“坏”字,是警方重点怀疑的对象。
最关键的一条线索是,就在案发前不久,杨德立因为赊欠了几包烟钱,跟脾气火爆的老板娘单兰英在店门口大吵了一架,当时不少村民都亲眼目睹。
熟人、有前科、与死者有矛盾、经济拮据。所有的特征都像一把把量身定做的钥匙,精准地插进了名为“凶手”的锁孔里。
随后,技术人员在小卖店的柜台和货架上,提取到了多枚清晰的指纹。经过比对,其中几枚,赫然与杨德立的指纹档案完全吻合。
物证、人证俱在,案件似乎已经可以宣告侦破了。
周口警方迅速出击,将还在家中呼呼大睡的杨德立逮捕归案。
被冰冷的手铐锁在审讯室的椅子上时,杨德立的酒才彻底醒了。他瞪着布满血丝的眼睛,声嘶力竭地喊着冤枉,坚称自己不可能为了几包烟就去杀人。至于现场的指纹,他辩解说是以前去买东西时留下的,小卖店里人来人往,留下指纹再正常不过。
但在当时的办案环境下,这种辩解显得苍白而无力。
对付这种“不见棺材不落泪”的顽固分子,警方有的是办法。在巨大的审讯压力下,杨德立的精神防线逐渐崩溃,为了脱身,他开始胡言乱语,最终攀咬出了同村的另一个村民——杨新才。
“人是杨新才杀的,我只是……只是在外面给他放风!”
还有同伙?
警方立刻找到了杨新才。然而,经过细致的调查,警方发现杨新才有着铁一般的不在场证明,案发当晚,他正在几十里外的亲戚家喝喜酒,几十号人都能为他作证。
这下可好,杨德立的这番操作,不仅没能洗脱自己的嫌疑,反而给自己又加了一条“诬陷罪”。警方的怀疑,也因此变得更加坚定。
2001年1月9日,周口市法院开庭审理此案。杨德立因犯故意杀人罪和诬陷罪,被一审判处死刑,立即执行。
当法官敲下法槌的那一刻,杨德立感觉整个世界都崩塌了。死亡的阴影,像一张冰冷的网,将他牢牢罩住。求生的本能让他爆发出了前所未有的勇气。
在二审中,他推翻了之前所有的供述,声泪俱下地控诉自己是被屈打成招的。
得知杨德立翻供,市检察院启动了复核程序。
检察官们通过对现有证据和证词的反复推演,发现这起看似铁证如山的案件中,确实存在着太多牵强附会之处。
比如,杨德立的作案动机,仅仅为了几包烟钱就残忍杀害两人,这在犯罪心理学上难以解释。
更重要的是,警方自始至终,都没有找到那把至关重要的凶器。
没有凶器,证据链就存在着致命的缺陷。
随后,检察院在走访中又了解到,杨德立虽然有过前科,但自出狱后,一直还算安分守己,靠打零工为生,确实没有理由因为这点小事就铤而走险,而且还下此毒手。这不符合一个正常人的行为逻辑。
综合以上种种疑点,周口市检察院做出了一个艰难但公正的决定:证据不足,驳回起诉。
杨德立捡回了一条命,但杨培英夫妇的冤魂,却依旧笼罩在郭庄村的上空。
案件的线索就此中断,这起轰动一时的灭门惨案,成了一桩悬案,被束之高阁,卷宗上落满了厚厚的灰尘。
真凶,依然逍遥法外,像一个潜伏在暗处的魔鬼,冷笑着注视着这一切。
当周口的警方还在为杨德立的案子焦头烂额时,一场更为血腥的悲剧,正在一百多公里外的安徽省阜阳市悄然上演。两个看似孤立的案件,其背后却隐藏着同一双沾满鲜血的手。
2000年10月2日,国庆假期的第二天,阜阳市椿树庄村。
63岁的老妇人俊英,今天却有些反常。
往日里,她总是天一亮就起床,带着两个孙子孙女在院子里忙活。
可今天,日头已经升得老高,她家的院门却依旧紧闭着。
隔壁的邻居觉得有些奇怪,便走过去推了推院门。
门只是虚掩着,一推就开。邻居探头往里喊了几声,无人应答。他壮着胆子走进院子,来到正屋门口,一股淡淡的血腥味从门缝里飘了出来。
不祥的预感瞬间笼罩了他。他颤抖着手推开房门,眼前的景象让他双腿一软,一屁股瘫坐在了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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俊英老人倒在床边的血泊中,睡梦中的她,被人用钝器活活砸碎了脑袋。而在另一张小床上,她7岁的孙子和12岁的孙女也早已没了气息,脖颈上留下了深深的掐痕,小脸憋得青紫。
更让人发指的是,12岁的小孙女衣衫不整,下身有明显的血迹。后经法医检验,确认女孩在死前曾遭到过性侵。
一门三口,祖孙三人,惨遭灭门。
阜阳警方迅速赶到现场。经过勘查,他们发现凶手是翻越了院子低矮的土墙后进入的。
俊英老人有个习惯,晚上睡觉只锁院门,不锁房门,这在中原农村地区很常见。
凶手正是利用了这一点,才得以长驱直入,顺利行凶。
作案后,凶手还不忘搜刮走了家中仅有的三十多元现金。
同样的钝器击头,同样的目标是老弱妇孺,同样为了微不足道的钱财。
和周口警方一样,阜阳警方也将侦查方向锁定在了“熟人作案”上。
顺着这个思路,警方在摸排中很快发现了一个重大嫌疑人——住在死者家隔壁的储继库。
据村民说,储继库家和俊英家因为宅基地的边界问题,素有矛盾,两家人为此结下了梁子,十几年都不说话。更可疑的是,案发后的这两天,储继库突然不见了踪影。
与死者有仇,案发后又离奇“失踪”,储继库的嫌疑陡然上升。
就在阜阳警方加大力度搜寻储继库时,他居然自己回来了。面对警察的盘问,储继库一脸茫然,他解释说,自己是去县城给儿子操办婚事,采购用品去了,对邻居家发生的惨案一无所知。
然而,他百口莫辩。关键在于,他无法提供确凿的证据,来证明案发时自己并不在村里。
在那个年代,只要警方怀疑你,你就必须想方设法证明自己无罪,否则,你就是有罪。
于是,和杨德立一样,储继库也被逮捕了。
审讯室里的灯光惨白,他一遍遍地重复着自己的冤屈,但没人相信。
就在所有人都以为案件即将告破,储继库将要步杨德立后尘之时,一个微小却决定性的物证,将他从深渊边缘拉了回来。
细心的法医在清理受害小女孩的遗体时,发现她的指甲缝里,紧紧攥着三根卷曲的毛发。这应该是她在与凶手殊死搏斗时,拼尽最后一丝力气,从凶手下体抓下来的。
这是来自死者的无声指控!
经过技术鉴定,这三根阴毛所属的血型为B型,与储继库血型并不符。
02 疯狂杀戮
两起灭门惨案,最终都以悬案告终。
无辜者在鬼门关前走了一遭,而真正的恶魔,悄无声息地隐匿于中原大地,等待着下一次。
他似乎从警方的两次失误中嗅到了某种规律,洞悉了侦查的盲区,这让他变得更加自信,也更加肆无忌惮。
2001年8月15日,一个闷热得让人喘不过气的日子。
河南省漯河市临颍县,纺车刘村。
村民邱云仙家的院门,直到中午时分还紧紧关闭着。
几个邻居家的女人聚在树荫下摇着蒲扇,七嘴八舌地议论着。
“云仙家今儿是咋了?这都啥时候了,还不开门?”
“是哩,她家俩娃儿不是都放假了嘛,往常早就在街上疯跑了。”
一个热心的邻居走到院墙边,踮起脚尖往里望。
院子里静悄悄的,只有几只鸡在无聊地刨着地。
她试着推了推那扇斑驳的木门,门“吱呀”一声开了,门栓只是虚掩着。
她壮着胆子走了进去,一边走一边喊:“云仙?云仙?在家没?”
无人应答。
她先是探头看了看东屋,里面空无一人,只有一张空荡荡的木板床。
随即,她转向西屋。
“杀人啦——!”
邻居连滚带爬地跑出院子,脸色惨白如纸,浑身抖得像秋风中的落叶。
漯河市的警笛声再次划破长空。
当刑警们冲进邱云仙家西屋时,即便是见惯了生死的老侦查员,也被眼前的惨状震慑住了。
西屋的土炕上,血水几乎浸透了整张芦苇席。
母亲邱云仙和她11岁的儿子并排躺着,满身是血,下身赤裸,姿势怪异。
而在东屋,那个14岁的女儿,也一丝不挂地靠在炕沿边,身体早已冰冷僵硬。
与之前两起案件不同,漯河警方这次的现场勘查进行得异常细致和专业,他们没有放过任何一个可能隐藏着魔鬼细节的角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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侦查员在院门的门锁上发现了细微的刮痕,这显然是凶手用一把薄薄的小刀或者铁片,熟练地拨开门栓留下的痕迹。现场的地面有被刻意打扫过的迹象,但依然能从一些残留的痕迹中,大致还原出那晚的恐怖经过。
凶手像一个幽灵,悄无声息地潜入院内。
他首先摸进了邱云仙母子沉睡的西屋,用某种沉重的钝器,将两人在睡梦中击晕。
随后,他毫无人性地对不省人事的母子二人进行了侵犯。
西屋发出的沉闷声响,很可能惊动了独自睡在东屋的女儿。
就在女孩惊恐地准备下地查看究竟时,那个沾满鲜血的魔鬼已经冲了进来,将她打倒在地,实施了同样的暴行。
为了杀人灭口,确保不留一个活口,凶手在逃离之前,又用一种锋利的刀具,残忍地割开了三名受害者的喉咙。
鲜血喷涌而出,染红了整个土炕,也带走了他们最后的一丝生机。
这是一场精心策划、手法娴熟、残暴至极的屠杀。
就在所有人都为凶手的冷血而感到齿寒时,技术人员在邱云仙的肚脐处和两腿之间,分别提取到了4根可疑的阴毛。
随后,又在女儿的身体上,提取到了另外4根阴毛,以及一些微量的男性分泌物。
漯河警方没有丝毫耽搁,立刻将这些宝贵的物证,用最快的速度送往了河南省公安厅。
省厅刑事科研所的专家们彻夜工作。
当DNA序列比对的结果呈现在众人面前时,一个清晰无比的、独一无二的基因图谱被成功确立。
河南省厅以「公物证鉴字(2001)第3993号鉴定书」的形式,将这一结果正式存档。
这份鉴定书,如同一张无形的通缉令,虽然上面没有姓名,没有照片,却用现代科技的语言,精准地描绘出了那个杀人狂魔的生物特征。
根据案发日期,这起灭门惨案,被正式命名为“8.15案”。
河南省公安厅当即决定,成立“8.15案”专案组,由省厅直接指挥,调集精兵强将,誓要将凶手缉拿归案。
专案组成立初期,立刻围绕案发地纺车刘村,展开了一场声势浩大的DNA大筛查。
方圆数十里的村庄,所有符合年龄和体貌特征的男性,都被列入了排查和采血的名单。
也许是警方在豫南地区铺开的天罗地网,让那个嗅觉灵敏的恶魔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压力和危险。
他选择了一段漫长的蛰伏。
一时间,豫南大地风平浪静。那些曾经被恐惧笼罩的村庄,似乎又恢复了往日的宁静。
将近一年的时间里,专案组的案情分析会开了无数次,排查的线索堆积如山,但案件却毫无进展。
这短暂的平静,非但没有让侦查员们感到轻松,反而带来了一种更深层次的压抑。
他们知道,那个魔鬼并没有消失,他只是在等待,在窥探,在寻找下一个防备松懈的夜晚。
这寂静,是暴风雨来临前不祥的宁静。
只要是贼,就有手痒的时候。更何况,对于一个已经将杀戮和侵犯当作生存本能的恶魔来说,长期的压抑只会让他内心的欲望变得更加扭曲和狂暴。
当天网恢恢的压力逐渐消退,当人们的警惕心开始松懈,当黑夜再次降临,那双隐藏在黑暗中的眼睛,又一次睁开了。这一次,他将以更加疯狂、更加残忍的方式,向整个社会宣告他的回归。
一场席卷豫皖两省的血色风暴,即将来临。
2002年7月1日,建党节。当大多数人还沉浸在节日的氛围中时,豫东平原扶沟县赵岗村的施彦深一家一家四口,却在无声的黑夜里,被拖入了万劫不复的地狱。
整个家被翻得乱七八糟,抽屉、柜子全被打开,衣物被褥扔了一地。凶手在行凶之后,显然进行过一番仔细的搜刮,除了几个被遗忘在角落里的钢镚儿,所有的现金都被洗劫一空。
作案手法与“8.15案”如出一辙:深夜潜入、钝器爆头、奸淫妇孺、劫掠钱财……专案组几乎可以肯定,那个销声匿迹了一年的魔鬼,又回来了。
然而,这一次,这个自作聪明的凶手,犯下了一个致命的错误。
重案组在勘验现场时,于炕脚的角落里,发现了一根异常显眼的杨树棍子。
棍子约一米长,碗口粗细,上面清晰地印着五个血手印,那是凶手行凶后留下的罪恶印记。
技侦人员小心翼翼地试图提取指纹,但失败了。
浸透的血液太厚,完全覆盖了皮肤的纹路。
不过,这根树棍本身,却透露出了一个至关重要的信息。它明显不是天然折断的,一端有被利器硬生生砍下来的痕迹,另一端则被精心修剪过,去除了枝杈,更适合发力挥舞。
有特点,就有搜索的方向。
一个看似愚蠢却又无比必要的命令下达了:以赵岗村为中心,对周边的所有杨树林进行地毯式排查!
重案组花了整整三天时间,将附近成千上万棵杨树一棵一棵地检查过去,结果却令人意外——没有发现任何一棵树有新近被砍伐的痕迹。
这个发现,瞬间推翻了之前警方对于凶手的所有侧写!
这说明什么?
说明这根作为凶器的杨树棍,是凶手从别处带来的!
从而间接证明,凶手根本不是本地人,甚至不是附近村镇的人。他是一个彻头彻尾的外来者!
警方的调查也证实了这一点。
据村民反映,施彦深一家为人忠厚和善,与人无争,生活圈子极小,也极少与外地人接触。
因此,那种因为深仇大恨而引来的外地人报复杀人的可能性,几乎为零。
在排除了所有常规的作案可能后,真相只剩下一种令人不寒而栗的解释:这是一起外来人员,流窜至此,进行的无差别、随机性作案。
这个结论让所有办案人员倒吸一口凉气。
如果凶手是一个没有固定目标、四处游荡的“移动杀手”,那么侦查的难度将呈几何级数增长。他就像一滴滴入大海的毒药,无迹可寻。
扶沟警方不敢怠慢,立即将这一重大突破上报至河南省厅。省厅的专家们将施彦深案现场提取到的凶手分泌物进行DNA检测,结果毫无悬念——与“8.15案”的DNA图谱完全吻合!
是同一个人!
至此,一系列看似孤立的血案,终于被DNA这条金色的锁链,牢牢地串联在了一起。
省厅领导当即决定,将所有相关案件并案侦查,由经验丰富的刑警总队副总队长李军(化名)亲自挂帅,担任总指挥,统一领导这个级别空前的专案组。
并案之后,专案组立刻对所有案件进行了重新梳理和串并分析,其轮廓开始变得逐渐清晰。
首先,是其作案动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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抢劫和性侵是两个最主要的目的,且二者几乎同时存在。
他所到之处,哪怕是抽屉里几块钱的零钞,都会被一扫而空。
由此可以推断,凶手在经济上应该长期处于极度拮据的状态。
而在性侵方面,凶手的行为简直令人发指,他似乎对未成年的孩子有着病态的迷恋,不仅专挑女孩下手,甚至连懵懂的男童也不放过。
这种行为,已经超越了单纯的性欲发泄,更像是一种变态心理的扭曲展现。
其次,是其作案手段。凶手极其残忍,几乎不留活口。杀人工具也从不固定,有时用铁锤,有时用钢筋,有时用撬棍,就像这次的杨树棍,想来都是随机在作案地点附近就地取材。
再者,凶手具备相当强的反侦察意识。
作案后,他会有意识地打扫和破坏现场,甚至会用被褥、衣物等遮盖尸体,这既是一种掩盖罪行的行为,也可能是一种仪式化的心理满足。
基于上述分析,专案组为凶手勾勒出了一幅初步的人物画像:此人很可能有过前科,特别是盗窃或性侵类犯罪记录。年龄应在25岁到40岁之间,正值壮年。身体强健,足以长途跋涉并制服多个受害人。性格上,心狠手辣,胆大心细。
然而,就在专案组的分析会还在进行,画像的墨迹还未干透之时,那个杀人狂魔,却用一场接一场的血腥杀戮,开始了对警方的公开挑衅。
2002年7月21日晚,南阳市。
一名独居妇女在家中,被一闯入的男子劫财并侵犯。
幸运的是,因为她表现得极为顺从和配合,没有进行任何反抗,凶手在得手后竟然放了她一条生路。
她也因此成为了这系列案件中,第一个能提供凶手外貌特征的幸存者。
据她描述,凶手河南口音,个子偏矮,身材偏瘦。
7月27日晚,邓州市白楼村。一对70多岁的老夫妻,以及他们两个十多岁的孙女在家中被杀。家中的现金被洗劫一空,两个年幼的女孩惨遭奸污。
10月21日晚,驻马店市宋集乡。村民方春和夫妇,以及他们7岁的女儿被锤杀。
10月25日晚,平顶山市廉村乡。董付立夫妻被人锤死在家中,屋内760元现金被劫,随后,凶手为了毁灭证据,一把火点燃了房子。
11月8日凌晨,驻马店上蔡镇。村民孙栓柱夫妻,以及他们的两个女儿和一个儿子,一家五口,全部被砸碎了脑袋。凶手在抢走家中仅有的两块钱后,侵犯了两个女孩。第二天一早,邻居们发现了这起人间惨案,在搬动尸体时,他们惊恐地发现二女儿竟然还有一丝微弱的呼吸。时间就是生命!村民们立即找来一块门板,七手八脚地抬着这个命悬一线的女孩,一路狂奔到镇医院。经过几个小时的紧急抢救,这个顽强的生命,竟然真的从死神手中被夺了回来。
此后,11月15日、19日、30日,12月13日、14日,在短短一个月的时间里,凶手又如同鬼魅一般,分别在周口、许昌、开封、漯河以及安徽临泉的农村地区,疯狂制造了五起灭门案。
共计杀害12人、重伤1人,劫走现金共计1800多元。
这些案件的作案特点与之前高度一致。
所有线索如同一条条涓涓细流,最终都汇入到了专案组这条大河之中。
专案组将从各案现场提取到的阴毛和体液,全部送去做DNA图谱检测。
结果出炉了。
专案组的成员们看着鉴定报告,陷入了长久的沉默,每个人的脸上都写满了震惊和愤怒。
这么多起惨绝人寰的血案,竟然,全都是“8.15案”那个凶手一人所为!
这是一个彻头彻尾的、毫无人性的连环杀人狂魔!一场规模空前的正邪较量,已经到了最危急的时刻。
03 智慧之眼
凶手越是疯狂,就越会暴露出更多的破绽。
他像一头在黑夜中横冲直撞的野兽,虽然凶猛,却也在泥泞的土地上,留下了越来越清晰的足迹。
专案组总指挥李军的办公室内,桌上摊满了来自各地的案卷和现场照片。他和技侦专家们一起,通宵达旦地分析着凶手在疯狂杀戮中所展现出的新变化。
他们发现,凶手的作案工具和手法,正在经历一个“进化”的过程。
他似乎从之前的作案经验中总结出了一套更“高效”的杀人模式。
杀人工具逐渐从不固定的铁器、木棍,固定为了两种更为便携和致命的组合——羊角锤和剪刀。
羊角锤,一端可以用来砸,另一端可以用来撬,威力巨大且易于隐藏。
而剪刀,则成了他确保受害者死亡的“双保险”。
尽管掌握了越来越多的特征,但侦破工作依然毫无头绪,惨案还在接二连三地发生。
豫南大地被一片巨大的恐怖阴云所笼罩,家家户户天一黑就紧锁门窗,甚至在院墙上插满玻璃碴子,许多村庄的男人自发组织起了巡逻队,彻夜持械巡逻。
整个河南省的公安系统,都感到了一股前所未有的压力。
事态已经严重到了必须借助外脑的时刻。
在河南省厅刑侦总队的协调下,“8·15”专案组做出了一个决定——向中国最顶尖的犯罪心理学权威求助。
他们请来了时任中国人民公安大学教授,被誉为“中国犯罪心理画像第一人”的李玫瑾。
李玫瑾教授到来以后,没有亲临任何一个血腥的现场,仅仅是把自己关在堆满案卷的会议室里,仔细研读了所有的笔录、尸检报告和现场照片。
几天后,在专案组的案情分析会上,李玫瑾给出了她对犯罪嫌疑人的初步分析,其精准和深刻,让在场的所有资深刑警都为之折服。
“根据现有资料,”李玫瑾教授的声音平静而有力,“我推断,此人应该是家住农村,并且家庭经济条件极差。他有过早年离家谋生的经历,并且有犯罪前科,极大概率是盗窃和性侵方面的惯犯,且因此被判过刑。”
“年龄,应该在25岁至35岁之间。身高不会超过1米70,体型偏瘦但很结实,善于从事体力劳动。从他偏爱使用锤子来看,他可能从事过与此相关的职业,比如建筑工或者石匠。”
“他没有女朋友,更没有婚姻。为人性格内向,甚至有些自卑,不善与人交往,在人群中可能显得很蔫,毫不起眼。他的生活极不规律,喜欢昼伏夜出。”
“鉴于最初的案件集中发生在河南和安徽交界处,所以他的籍贯,大概率就是这两个省份之一。”
最后,李玫瑾教授给出了一个核心定义:“这是一个具有典型‘犯罪人格’的人。”
所谓犯罪人格,通常是指那些有过长时间犯罪经历、受过多次刑事处罚的人。
这类人因为后天环境的影响,在早年就出现了犯罪行为,并从此再也无法返回正常的生活轨迹。
他们以犯罪为生,并逐渐将犯罪内化为一种嗜好、习惯、观念和态度,甚至会从中获得病态的快感和满足。
当这种扭曲的心理活动趋于稳定,他们的人格就彻底定型了。
基于这些精准的推断,那个模糊的凶手形象,瞬间变得立体而清晰起来:一个早年离家、有前科、无家室、性格孤僻、身材瘦小、擅长攀爬、以劫掠和奸淫为乐的农村籍男子。
随着案件的逐渐增多,这些骇人听闻的灭门惨案在社会上造成的影响也越来越坏。
恐惧如同瘟疫,在豫南的村镇间迅速蔓延。
为了稳定民心、尽快破案,河南省公安厅决定采取一步险棋——向社会公开部分案情,发动一场人民战争。
一份名为《豫南8·15系列杀人案宣传提纲》的文件,被紧急印发。
提纲中,警方首次向公众披露了部分惨案发生的时间、地点,以及犯罪嫌疑人的基本特征,并郑重承诺:对提供重要线索、协助破案的有功群众,将一次性奖励人民币10万元!
在那个年代,10万元对于一个普通农村家庭来说,是一笔足以改变命运的巨款。
一时间,整个河南省都动员了起来。宣传提纲仅在案件多发的西平县就印刷了30多万份,在漯河、许昌、周口等地,更是发放了上百万份。
这些薄薄的纸张,被张贴在每一个村委会的公告栏,每一家小卖店的墙壁上,逐户发放到村民手中。
然而,发动群众是一把双刃剑。
在某个偏僻的村落,当地派出所在发放提纲时,就曾与一个潜在的重大线索擦肩而过。
民警来到一个曾因盗窃入狱、常年不回家的村民家中,将提纲交到其家属手中。
那位护短心切的母亲,在看到提纲上描述的嫌疑人特征时,心中猛地一颤,那上面说的,竟和自己的儿子有几分相似。
但强烈的母爱和侥幸心理让她选择了沉默。
她不仅对民警隐瞒了儿子的真实行踪和特征,更在民警走后,惊慌失措地将那张宣传单扔进了灶膛,让它化为了一缕青烟。
这个被亲情掩盖的线索,让抓捕的最好时机,又一次向后延迟。
而那个被全民追缉的凶手,面对警方布下的天罗地网,非但没有一丝收敛,反而用更加疯狂的行动,发出了他嚣张的“反击”。
他似乎是在用新的血案,来向警方示威,嘲笑他们的无能。
2003年2月4日,农历大年三十。当家家户户都沉浸在迎接新年的喜庆氛围中时,许昌市坡刘村的周春央一家,却未能等到新年的钟声敲响。
凶手在万家鞭炮声的掩护下,潜入了周家。
周春央夫妻和他们的儿子惨遭锤杀,家中160元现金被抢。唯一的幸存者是他们的女儿,她在被凶手侵犯后,凭借着顽强的求生意志,硬是撑到了邻居发现,经过抢救,幸运地捡回了一条命。
在大年三十这个阖家团圆的日子里悍然作案,其行为充满了对人伦和法律的极致挑衅。
截至2003年3月,在警方发动全民追凶之后,凶手又接连杀害19人、重伤1人,抢劫现金3000多元。
侦破工作毫无头绪,而惨案还在不断发生。
正邪双方的对抗,已经进入了白热化的阶段。
那张由全体河南人民共同编织的大网,正在一寸寸地收紧,只等待那个疯狂的魔鬼,自己撞上来。
04 跨省流窜
河南省疾风暴雨般的排查和悬赏,如同在平原上筑起了一道道无形的墙,极大地压缩了凶手的活动空间。
这个嗅觉灵敏的恶魔,显然也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压力。豫南这片他曾经肆意驰骋的猎场,如今已变得危机四伏。
他必须寻找新的狩猎区。
2003年4月1日,山东省菏泽市,曹县,三李寨村。
这里地处鲁、豫、皖三省交界,复杂的地理环境和频繁的人口流动,使其成为了犯罪分子天然的藏身之所。
村里的新婚夫妇李永宁和陈芒云,是村里人羡慕的对象。男的勤快,女的漂亮,小两口的日子正过得蜜里调油。
然而,新婚的喜庆,却在一夜之间被血色吞噬。
当村民发现异常,推开他们家院门时,看到的是与河南多起血案如出一辙的惨状。
夫妻二人在睡梦中被钝器击杀,家中的现金被洗劫一空。
菏泽警方在勘察现场后,立刻敏锐地想到了河南那份已经传遍全国的《豫南8·15系列杀人案宣传提纲》。
作案手法几乎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他们不敢怠慢,立即与河南省厅的“8·15”专案组取得了联系。
专案组人员火速赶赴山东。
现场遗留的体液痕迹经过DNA鉴定,结果不出所料——正是那个从中原大地一路杀戮而来的恶魔。
就在专案组对这起跨省作案感到棘手之时,一个意外的收获,让案件的侦破迎来了新的曙光。
在对案发地周边村庄进行排查时,警方从与三李寨村相邻的谷庄村,获得了一个极有价值的信息。
就在案发当晚的前半夜,谷庄村刚过门的新媳妇赵宇,也险些成为魔鬼爪下的又一个冤魂。
那天深夜,睡得正沉的赵宇,突然被一束刺眼的手电光给照醒了。
她猛地睁开眼,赫然看见一个黑影站在屋门口,正拿着手电筒朝炕上乱晃。
电灯的拉绳开关就在手边!赵宇几乎是凭着本能,“啪”地一下拉开了灯。
灯光骤亮,那个男人的形象被瞬间定格——他个子不高,有点瘦,一张尖下颏的脸,头发又长又乱,像一蓬枯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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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宇吓得魂飞魄散,但求生的本能让她爆发出了惊人的力量。
她一边用尽全力一脚把身旁熟睡的丈夫踹醒,一边抓起炕上用来看电视的小方桌,用尽全身力气朝那个男人飞了过去!
那男人显然没料到炕上的女人反应如此激烈,见势不妙,他转身就跑。
据赵宇事后描述,那人身手极其麻利,自家半人高的院墙,他手一搭,脚一蹬,像只狸猫一样,一蹿就翻了过去,瞬间消失在夜色中。
赵宇的这段描述,是警方第一次从一个清醒的、近距离的目击者口中,获得了关于凶手外貌和行为特征的活材料。
身高1.65米上下、瘦、尖下颏、长发、身手敏捷……这些关键词,与李玫瑾教授之前的心理画像,严丝合缝地印证在了一起。
那个模糊的魔影,终于有了一张相对具体的脸。
凶手真的开始跨省流窜了!
这是总指挥李军和河南省厅领导最不愿意看到,却又不得不面对的局面。这意味着追捕的范围将无限扩大,协调的难度也呈几何级数增长。
菏泽乃至整个山东警方,为了配合“8·15”专案组,也效仿了河南的做法,以群众联防联控为基础,将更新后的通缉令四处张贴,严查犯罪嫌疑人。
然而,就在这张联动追捕的大网刚刚撒开之时,一场谁也无法预料的巨大风暴,席卷了整个中国。
2003年3月开始,一种名为“非典型肺炎”的恐怖病毒,悄然降临。
“非典”!
这场突如其来的公共卫生危机,让整个国家按下了暂停键。
城市被封锁,乡村被隔断。为了阻断病毒的传播,全国上下,尤其是广大的农村地区,建立起了人类历史上最严密、最基层的防控网络。
每个路口、每个村头、每个大院都设立了卡点。
戴着红袖章的民兵和村干部,24小时轮流值守。
所有外来人员,都必须经历一次又一次严格的检查、测体温、消毒登记。越是偏僻的农村,这种防控就越是严密,如同铜墙铁壁。
这场举国抗疫的行动,无意中给警方的破案,送上了一次世纪助攻。
那个习惯了昼伏夜出、靠着两条腿长途跋涉、在不同村庄间流窜的杀人恶魔,突然发现,他赖以生存的黑暗世界,一夜之间布满了无数双警惕的眼睛和无法逾越的关卡。
他那套原始而有效的作案模式,在这张全民防控的天网面前,彻底失效了。
他被困住了。
从4月到7月,整整三个月的时间里,凶手再次销声匿迹。
他就像一只被困在笼子里的野兽,无处可去,只能暂时收敛起所有的杀意,等待着这场风暴的过去。
2003年夏末,肆虐了数月的“非典”疫情终于渐渐平息,全国各地的管控措施开始逐步放开。被压抑了许久的社会生活,开始重新恢复流动。
而那个被憋坏了的魔鬼,也第一时间从洞穴中钻了出来,他内心的杀戮欲望,在长久的压抑之后,变得更加饥渴和狂暴。
这一次,他将目光投向了更北方的河北。
2003年8月5日,河北省邢台县,李道村。
疫情刚刚结束,村民们还沉浸在劫后余生的庆幸之中,谁也没有想到,比病毒更可怕的恶魔,已经悄然降临。
17岁的孙国宝从外面回到家,一进门,就发现屋里被翻得乱七八糟,像是遭了贼。他心里一紧,连忙朝父母的卧室喊了一声。
妈妈李树枝躺在东屋的床上,头上盖着一床薄被。他喊了几声,妈妈却不答应。
孙国宝走上前,颤抖着手掀开了被子。
“啊——!”
一声凄厉的哭喊响彻小院。母亲李树枝满脸是血,早已没了气息。
惊恐的孙国宝哭喊着叫来了其他村民。他的叔叔孙胜岐第一个冲进屋内,他冲进西屋,看到了更加恐怖的一幕:哥哥孙胜军蜷缩着趴在地上,身体已经僵硬;而他13岁的侄女,则仰身躺在床上,下身的衣物不知所踪,明显有被侵害的迹象。
8月8日,仅仅三天之后,河北省会石家庄再传噩耗。
桥西区东良厢村,菜农魏现增为了卖菜方便,在自家的蔬菜园里,搭了一间简易的窝棚作为临时住所。这种几块木板搭成的房子,对于那个擅长钻门越窗的凶手来说,侵入简直易如反掌。
魏现增一家五口,就在这个毫无防备的夜晚,惨遭灭门。他的两个未成年的女儿,被侵犯后杀害。
石家庄警方在现场,除了发现同样的作案手法外,还看到了一个令人毛骨悚然的细节——凶手在两名遇害女孩的下体处,用刀各刻了一个歪歪扭扭的“门”字。
这是什么意思?是某种变态的仪式?还是对警方赤裸裸的挑衅?
河北警方通过案情通报,迅速将这两起案件与“豫南8·15案”联系起来。现场遗留的DNA,最终证实了他们的判断——那个连环杀人狂魔,确实已经流窜到了河北!
事态的严重性,已经超出了所有人的想象。
2003年8月15日,是“漯河8.15案”案发两周年的日子。
就在这一天,为了尽快侦破这起影响极其恶劣的系列杀人案件,公安部刑侦局紧急组织皖、豫、鲁、冀四省的公安厅厅长、刑侦总队长,在郑州召开了最高级别的破案工作会议。
会议将此案正式定为:国家公安部2003年1号挂牌督办案件。
一张由四省警力联动,公安部直接督办,前所未有的恢恢天网,就此彻底撒开。河北省公安厅立刻召开紧急会议,要求把排查的重心,放在河南、安徽籍的流动人口中,并将犯罪嫌疑人的悬赏缉拿通告,印发至全省的每一个村镇、车站、宾馆、饭店。
一方面是提醒广大群众提高防范,另一方面,也是寄希望于人民群众的汪洋大海,能够发现那个魔鬼的踪迹。
决战的时刻,即将来临。
05 落网审判
四省联动的天罗地网,以前所未有的密度覆盖了华北平原。
无数双警惕的眼睛,在城市的角落和乡村的田埂上,搜寻着那个既具体又模糊的魔影。
所有人都知道,抓到他只是时间问题,但谁也不知道,这个时间点会以何种方式到来。
最终,敲响恶魔丧钟的,不是荷枪实弹的特警,也不是深思熟虑的推理,而是一通来自普通群众的举报电话。
2003年11月2日晚,河北省沧州市,新华公安分局。
刑警大队的值班电话骤然响起,电话那头,一个略带紧张的声音举报称,市里的供销宾馆205房间,住进了一个形迹十分可疑的河南籍客人。
“这个人,”举报者压低声音说,“既没有正当职业,入住时也没有身份证登记。整天神神秘秘的,还经常往洗头房那种地方跑……”
接电话的值班员心中一动,立刻将这个情况报告给了刑警大队大队长郑建军。
郑建军的眼前瞬间一亮!河南籍、无证件、行为诡秘……这些特征,与公安部1号大案那个嫌疑人的画像,存在着高度的重合!
他不敢有丝毫怠慢,立刻下令:“安排人手,秘密跟踪控制,不要打草惊蛇!”
当晚10点,三名便衣刑警,扮成南来北往的旅客,住进了供销宾馆。他们第一次见到那个嫌疑人时,他正蹲在205房间的卫生间里,哼着小曲洗衣服。
带队的刑警刘剑装作找人走错了房间,敲开了205的房门。
门开的一刹那,刘剑迅速扫了一眼屋里的人。
身材瘦小、形态异常,眼神里透着一种与年龄不符的阴鸷。
就是他!刘剑的心脏猛地一跳,直觉告诉他,他们找对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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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了不惊动目标,三名刑警在205房间的正对面开了个房间住了下来,这里是监视嫌疑人一举一动的最佳位置。
第二天一早,嫌疑人吃过早饭后出了门,刘剑三人立刻不远不近地尾随了上去。上午10点40分左右,那个男人似乎察觉到了什么,他猛地回头,与刘剑的目光在空气中撞了一下。
但他好像毫不在乎,嘴角甚至还扯出了一丝不易察觉的冷笑。
他看了一眼附近街边那些挂着粉红色灯箱的按摩房,转身便钻了进去。
他本想借着这种鱼龙混杂的色情场所,甩掉身后的尾巴。但他万万没有想到,这个自作聪明的举动,反而给了警方一个最完美的抓捕理由。
抓嫖!
这个理由,既能顺理成章地将其控制,又不会让他立刻联想到自己与惊天血案有关,从而避免其做出过激的反应。
当冰冷的手铐“咔哒”一声锁住手腕时,那个男人依然显得很平静,甚至有些不屑。
他以为,这不过是自己混乱人生中又一次普通的“扫黄”经历罢了。
经过身份核查,警方得知,此人名叫杨新海。
他就是那个在皖、豫、鲁、冀四省大地上,欠下累累血债,让无数家庭支离破碎的畜生。
此刻,他正悠然自得地坐在新华公安分局的审讯室里,脸上看不出丝毫的紧张。
他为什么不害怕?因为在过去几年里,他曾多次被警方盘查甚至抓捕,但每一次,他都凭借着自己的狡猾和警方的疏漏,安全地混了过去。
况且,他自认为在沧州还没来得及作案,警察能有什么证据?
不就是抓嫖吗?
最多罚几个钱,关半天,就没事了。
想到这些,杨新海甚至没有隐瞒自己的真实姓名和家乡住址,他平心静气地等待着交罚款、走人。
然而,这一次,杨新海想错了。
沧州市新华公安分局,已经将其锁定为公安部1号大案的重大嫌疑人。
问讯完毕后,法医走了进来,要求对其进行DNA血样采集。
杨新海皱了皱眉。
他以前服刑时,DNA技术还未普及,他并不知道这东西的厉害之处。
他只是心里犯嘀咕:自己作案时又没留下血迹,警察抽自己的血有什么用?难道是想吓唬人?
2003年11月3日,法医鉴定结果出来了:杨新海的血型为B型!与那个连环杀人狂魔的血型完全相同!
这个消息令整个沧州警界为之振奋。
为确保万无一失,沧州警方立刻将杨新海的血样,派专人专车,火速送往河北省公安厅,进行最权威的DNA图谱鉴定。
此时的杨新海,已经被四副手铐牢牢地铐在了审讯椅上。但他还在幻想,沧州警方没有证据,关不了自己多久。
可他想不通,以前最多就关半天,这次是怎么了?
就在杨新海胡思乱想之际,300公里外的石家庄传来了最终的捷报。
沧州送检的DNA样本,与河南省「公物证鉴字(2001)第3993号」案卷中的DNA图谱,相似度为99.9999%!
11月5日,由河北省公安厅正式宣布:杨新海,就是那个在皖、豫、鲁、冀四省制造系列杀人案的恶魔!
公安部1号大案,就此告破!
审讯初期的杨新海,依然负隅顽抗。他自信自己在作案时没有留下任何直接的罪证,拒不承认任何指控。
直到他知道,这世上有一种东西,可以通过一根体毛,一滴体液,就精准地锁定一个人去过哪里,干过什么。
他后悔了。
他后悔自己作案时,为什么没有把身上的毛都剃光。
他后悔自己干坏事时,为什么没有用安全套……
这个畜生,后悔这,后悔那,却唯独不曾后悔,自己亲手毁灭了67个无辜的生命。
见大势已去的杨新海,于2003年11月5日18时,开始交代自己的所有罪行。
他的记性出奇地好,26起案件、67条人命,每一个细节他都描述得清清楚楚,仿佛在讲述一个与自己无关的故事。
杨新海,1968年出生于河南省正阳县的一个贫困农家。
他从小学习成绩优异,是村里人眼中的“读书种子”。但读到高中后,他突然觉得读书无用,并不能改变家庭的贫穷。
于是,他选择辍学,想着靠自己的双手过上好日子。
但是,这个理想在现实中处处遇挫
杨新海在打工中多次遭遇干了活拿不到工资的情况,终于有一次,他在一家餐馆打工时被拖欠工资,杨新海一气之下偷拿了餐馆里的一个铝盆。
这是他第一次偷盗,也是他第一次感到钱财也可以来得容易。
他的人生转折点,与四个女人息息相关。
第一个女人,是他在山西临汾打工时的女房东。当时18岁的杨新海,与这个30多岁的寡妇发生了关系。那是他的第一次,他天真地以为这就是爱情。但后来他发现,自己不过是女房东众多情人中的一个。这次经历,让他对年长女性产生了极度的厌恶,并扭曲地认为,只有小女孩才是“干净”的。
第二个女人,是他的未婚妻。杨新海自小聪明,与村长家漂亮的女儿早早订了亲。这个女孩,是他奋斗的全部动力。为了赚快钱给未婚妻一个好的未来,他在西安盗窃被抓,劳教了两年。等他出狱后,兴冲冲地去找心上人时,却发现人家早已嫁作他人妇。这件事,成了他心中永远无法愈合的伤疤,从此,他看见漂亮的女孩,就会产生一种疯狂的占有欲。
第三个女人,是一个奋力反抗的陌生女子。在他第二次被劳教后,28岁的他在信阳意图强奸一个独行女子,却被对方狠狠地咬伤了脸。随后他因盗窃被抓,强奸未遂这件事也一并被翻了出来,导致他被重判五年。这件事,彻底点燃了他对整个社会的仇恨。
第四个女人,是一个17岁的渔家女孩。第三次出狱后,杨新海彻底走上了以犯罪为生的道路。他在一个鱼棚里意图不轨时,那个女孩在惊醒后,一口咬住了他的舌头,并生生撕下了一块。剧痛和羞辱,让他对女性彻底失望。他觉得,唯有将她们彻底毁灭,通过杀戮和侵犯,才能让自己获得内心的平静。
就这样,在一次次的打击和自我扭曲中,一个曾经的优等生,彻底堕落成了一个毫无人性的杀人恶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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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4年2月14日上午8时54分,河南省漯河市。
随着一声正义的枪响,杀人狂魔杨新海一弹毙命,结束了他罪恶滔天的一生。
自此,震惊全国的“皖豫鲁冀”四省特大系列杀人案宣告终结。
那67个惨死的无辜冤魂,终于得以瞑目。
那些日夜奋战的参战警员们,终于可以向所有受害者家属有所交代。
而之前被屈打成招的杨德立和储继库,也终于洗刷了所有的冤屈,重见天日。
天网恢恢,疏而不漏。
正义也许会迟到,但绝不会缺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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