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州、大同、成都能算古都？入选之初历史地位曾引发公众激烈争论

数字很硬：史念海统计，中国古代曾有217个都城；而“七大古都”在不少人心里多年稳如泰山。却在2004年、2010年、2016年，郑州、大同、成都先后被中国古都学会增列为“大古都”，七一下子变成十。问题来了：标准到底是谁定的？含金量是在升还是在降？门槛到底是尺子还是皮尺？

一边是坚持四大、五大、七大的人，说首都得够久、够强；一边是支持“多元一体”的人，说不能只盯中原。中国古都学会会长朱士光提出“四条”，其中“都城时间一般应在200年以上”最关键。郑州、大同、成都能不能过这条线？材料摆出来了，却留了最要命的口子：怎么算时间，陪都算不算，先秦诸侯算不算？

先理清身份。中国古都学会成立于1983年，由史念海、侯仁之、谭其骧三位大家发起，是学术团体，不是政府部门；认定大古都，是学术意见，不是法律批文。1982年国务院认定第一批国家历史文化名城，1986年又有第二批，安阳在第二批，郑州在1994年的第三批，这跟“大古都”不是一回事。1991年，赵永复写《十大古都》，向谭其骧请教。谭先生直说，古都有等级，不能为了凑整降标准。与此同时，随着城市经济和文旅热，标签越值钱，地方越上心。街头的普通人看得更直接：挂个“古都”牌，游客会来，饭店会忙；可学界担心的是，学问的尺子会不会被拉长。

先看2004年的郑州。支持者拿两点：一是郑州商代遗址，郑州商城被认为是商朝早期都城，有承上启下的意义；二是周代诸侯的郐、虢、郑、韩都在郑州一带。争议点在哪？第一，郑州商城到底是哪一座商都，学界不一。有的说是成汤所建的亳，都城约150年；有的说是仲丁迁来之隞，约30年。还有观点认为隞不在商城而在郑州境内的小双桥遗址，两处合计约180年。第二，把郑国29年、韩国146年算进来，就轻松过了200年。可一旦这么算，麻烦跟着来：西安要把秦国的定都也算吗？北京要把燕国算吗？洛阳作为东周都城，是不是要重新核算？更关键的，是影响力。商朝的统治形态对各地约束并不强，都城辐射面有限；战国时期郑、韩都是弱国，领土不大，首都气场更难外溢。韩国灭亡后，郑州两千多年未再为都。于是出现“表面平静”的局面：郑州戴上“第八座大古都”的帽子，文件和研讨会说得有板有眼，社会层面却暗流涌动，质疑没停。反方声音很直：时间和影响力这两根梁，郑州搭得不稳，硬把诸侯时间搬来补梁，整座房子看着就不结实。

2010年，轮到大同。文件给出一串数字：北魏在此建都96年；此前作为大代南都63年；北魏都盛乐时为南都12年；迁洛后为北京49年；辽、金西京190年；合计410年。听着漂亮，关键一刀下去：陪都不等于首都。都城一般指的是权力中枢、礼制齐全的正牌首都。把“南都”“西京”“北京”的陪都时间统统算进总时长，算法就变味了。如果北京把辽南京也算进去，会不会时间更夸张？学界一对照，北魏正牌首都大同只有96年；北魏只统一北方，影响力也集中在北方，难称全国中心。这一下，前面的伏笔集中爆发：标准到底是“200年正牌首都”，还是“陪都也能凑数”？如果陪都能上桌，很多城市都能加码，榜单水位必然上涨。矛盾瞬间顶格，学术与地方诉求正面硬碰。

2016年，成都入列，争议延续。文件的逻辑还是先摆“谁在此定都”：先秦时期古蜀王都在成都，秦以后又有成家、蜀汉、成汉、前蜀、后蜀等五个政权，合计约150年。不够200怎么办？把古蜀国时间算上，有研究称超过千年。问题又来了：古蜀都城位置，学界一直争论。三星堆在广汉，不在今天成都市区；金沙在成都，但两者都属于更早期的国家形态，辐射力和后世帝国不可同日而语。更稳的，是春秋战国时期古蜀都在成都，这部分与秦以后合并，就能超过200年。支持者强调“多元一体”，认为不能只以中原为中心，成都作为西南枢纽，其历史延续性独特。反方则提醒，标准如果下放到先秦地区性政权，随着考古的深入，像楚国长期建都的江陵（今荆州）等地也会提出申请，数量越多，含金量越低。事态看似缓解：学会在文件末尾提出要组织更多学者进一步研究，以求更广泛认可。新障碍同时出现：到底以“正牌首都200年”为刚性线，还是以“区域中心与历史延续性”作弹性线？分歧在扩散，和解不见影。

既然要把门槛做成弹簧，那任何城市都有机会弹一弹。说是“丰富内涵”，听着挺雅；落到细处，陪都当首都、诸侯当帝国、区域当全国，逻辑一层层打折。要么就把标准写死，谁也别拐弯；要么就承认这是城市营销的名片，学术只是背书。一面强调“200年”，一面拿“累加法”，前后自撞。看上去是在给城市加光，其实是在给标准拆底。夸得越多，越显得虚。

“十大古都”到底该是学术的秤，还是城市的招牌？支持者说多元更公平，反对者说降标更糊涂。你更在乎文化的真，还是名号的亮？如果陪都也能算、诸侯也能叠，下一座谁上榜，你觉得合理吗？留言聊聊，别放过这条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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