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孙磊是个跑野外的摄影师,专拍废弃村落的残垣断壁。圈内人都说他胆子大,敢往没人敢去的地方钻,可只有他自己知道,他心里也发怵,只是镜头里那些凝固的时光,总像有勾子似的,把他往深里拽。
这次他要去的地方,叫“巨槐村”。
是在一个老地图贩子手里偶然看到的地名,那老头捏着泛黄的纸卷,眼神躲闪:“这地方别去,早荒了几十年,邪性得很。”越是这样说,孙磊的好奇心越重。问清大致方位在太行山深处,他收拾了相机、帐篷和应急装备,开着越野车就上了路。
进山的路越来越难走,最后干脆没了正经路面,只剩下车轮碾过碎石的咯吱声。手机信号早在半山腰就没了,四周静得吓人,只有风穿过树林的呜咽声,像有人在暗处哭。等他终于看到巨槐村的影子时,天已经擦黑了。
村子卧在山坳里,几十间土坯房歪歪扭扭地挤在一起,屋顶的瓦片掉得七七八八,露出黑黢黢的椽子,像极了老人豁开的牙床。村口立着棵枯死的老槐树,树干粗壮,枝桠光秃秃的,扭曲着伸向天空,活像只张牙舞爪的鬼手。
孙磊把车停在村口,拿手电筒往村里照。光柱扫过断墙,墙上隐约能看见模糊的涂鸦,像是小孩子画的歪扭小人,可仔细看,那些小人的姿势都透着怪异,像是在挣扎。他深吸一口气,揣好相机往村里走,脚下的土路踩着发虚,像是埋了什么松软的东西。
“先找个能落脚的地方。”他嘀咕着,选了间看起来还算完整的瓦房。推开门时,门轴发出“吱呀”一声怪响,惊得他浑身一哆嗦。屋里积满了灰尘,呛得人直咳嗽,墙角结着厚厚的蛛网,网丝上挂着的碎屑,在手电筒光下像极了细碎的骨头渣。
他在屋角支起帐篷,刚坐下,就听见院墙外传来“咚、咚、咚”的声音,像是有人在用石头砸地面。孙磊心里一紧,握紧手电筒摸出去,院墙外空荡荡的,只有风卷着落叶滚过,那声音却没了踪影。
“听错了?”他皱着眉往回走,刚跨进门槛,眼角余光瞥见院里的老井旁,似乎站着个黑影。那影子很矮,像是个孩子,背对着他,一动不动。
“谁在那儿?”孙磊喊了一声,举起手电筒照过去。光柱落在黑影身上,却什么都没有——井边只有半块断裂的石磨,上面长满了青苔。
他揉了揉眼睛,疑心是自己累出了幻觉。可接下来的夜里,怪事接连不断。
后半夜,他被一阵细碎的脚步声吵醒。那声音从院外传来,顺着墙根绕着屋子走,一步一步,轻得像猫,却又带着种说不出的沉重。孙磊屏住呼吸,贴着帐篷听,脚步声停在了他的帐篷外,紧接着,传来一声孩童的轻笑,脆生生的,却在寂静的夜里透着刺骨的寒意。
他猛地拉开帐篷拉链,手电筒的光扫过去,帐篷外空无一人,只有地上留着几个小小的脚印,像是光着脚踩出来的,边缘还沾着湿泥。可这山里干燥得很,哪来的湿泥?
孙磊的后背冒起冷汗,他不敢再睡,靠着帐篷坐着,手里紧攥着相机。天快亮时,脚步声和笑声终于消失了,他才松了口气,靠着帐篷昏昏沉沉睡了过去。
等他醒来,已是正午。阳光透过破旧的窗棂照进来,屋里的阴气散了些,他心里的恐惧也淡了几分。既然来了,总不能空手回去。他拿起相机,开始在村里转悠,想拍些有质感的照片。
村子里的痕迹停留在几十年前的模样:土墙上还贴着褪色的标语,屋檐下挂着风干的玉米棒子,灶台旁堆着没烧完的柴火,像是村民们昨天还在这里生活,今天就突然消失了。可奇怪的是,他转了大半个村子,没看见一口完整的棺材,也没找到半座坟茔——一个住过人的村子,怎么会没有坟地?
他走到村尾,看见一间比其他房子更破旧的土房,房门上挂着把生锈的铁锁,锁眼里塞着枯草。他正想拍照,忽然听见屋里传来“呜呜”的声音,像是有人在哭,又像是风钻过缝隙的声响。
孙磊心里一动,绕到屋后,发现后窗破了个洞。他踮起脚往里看,屋里堆着些杂物,墙角摆着个老旧的木柜,哭声似乎就是从柜子里传出来的。他犹豫了一下,捡起块石头砸开了后窗,翻了进去。
木柜上着锁,哭声越来越清晰。他用力掰开锁扣,掀开柜门的瞬间,一股浓烈的霉味混杂着腥气扑面而来。他捂着鼻子往里看,柜子里没有别的,只有一堆破旧的孩童衣物,最上面叠着件红色的小棉袄,布料已经发黑,领口处似乎还沾着暗红色的印记,像是干涸的血。
就在这时,他听见身后传来“吱呀”一声——房门竟然自己开了。
孙磊猛地回头,门口站着个老太太,穿着打补丁的蓝布衫,头发花白,脸上布满皱纹,眼神却直勾勾的,像是没焦点。他吓了一跳,这荒村里怎么会有人?
“你是谁?怎么进来的?”老太太的声音沙哑,像是砂纸磨过木头。
“我、我是来拍照的,路过这里。”孙磊定了定神,“您住在这儿?”
老太太没回答,只是盯着他手里的相机,又看了看那个木柜,浑浊的眼睛里泛起些异样的光:“你看见那件红棉袄了?”
孙磊点头,心里的疑惑更重了:“这村里……以前发生过什么事?怎么没人住了?”
老太太叹了口气,走到屋角的石凳上坐下,像是陷入了久远的回忆。过了许久,她才缓缓开口,声音飘在满是灰尘的空气里,带着说不尽的悲凉。
“这村子,是民国三十八年荒的。”老太太说,她叫陈婆子,当年是村里的接生婆,也是唯一活着走出巨槐村,又回来守着的人。
几十年前,巨槐村还是个热闹的村子,村里的人靠种山货过日子,虽说不富裕,倒也安稳。可那年春天,村里开始出怪事——接连有孩子失踪,都是五六岁的年纪,早上还在院里玩,中午就没了踪影。
一开始,村民们以为是被山里的野兽叼走了,可找遍了山林,连点血迹都没找到。直到第七个孩子失踪的那天,有人在村头老槐树下,发现了一只孩子的鞋,鞋里塞着张黄纸,上面画着歪扭的符号,像是某种诅咒。
村里的老族长慌了,请来邻村的神婆。神婆看了黄纸,脸色煞白,说村里惹了“婴煞”,是早年没保住的孩子积了怨气,要找活人替身,得用“童男童女”祭祀,才能平息怨气,保住村子。
“那都是骗人的!”陈婆子的声音陡然拔高,眼里迸出恨意,“哪是什么婴煞,是村里的地主刘老财搞的鬼!他年轻时害了不少人,老了得了怪病,听个游方道士说,用七岁以下孩子的心头血入药,能治他的病,还能长命百岁!”
可村里的人被神婆吓住了,又被刘老财用粮食和钱收买,竟真的信了神婆的话。他们瞒着家里有孩子的人家,偷偷把失踪的孩子藏了起来。等孩子的爹娘发现时,一切都晚了——刘老财已经害了七个孩子,最后一个,是陈婆子自己的孙女。
“我孙女那年才六岁,穿的就是那件红棉袄。”陈婆子指着木柜里的棉袄,声音发颤,“我找到她时,她躺在刘老财家的地窖里,身子都凉了……我抱着她哭,村里的人却拦着我,说我孙女是‘祭品’,是为了村子好。”
陈婆子恨极了,趁着夜里,放火烧了刘老财的房子。火光照亮了半个村子,也烧醒了一些人的良心。可刘老财没死,他带着剩下的钱财跑了,而村里的人,却因为这场火,引来了山里的土匪。
土匪抢了村里的粮食,杀了不少人。剩下的人怕了,也怕那些枉死孩子的怨气,连夜收拾东西,逃了个精光。陈婆子没走,她舍不得孙女,也舍不得那些冤死的孩子,就留在村里,守着这些空荡荡的房子,守着那些没人记得的旧事。
“那些孩子的魂,没走啊。”陈婆子看向窗外,眼神飘远,“每到夜里,我就听见他们哭,听见他们跑,听见他们笑……他们在找回家的路,在找害他们的人。”
孙磊听得浑身发冷,手里的相机都在抖。他终于明白,夜里的脚步声和笑声是谁的,也明白为什么村里没有坟茔——那些孩子,连个像样的葬礼都没有,他们的尸骨,早就被刘老财埋在了不知名的地方。
“您为什么不离开?”孙磊轻声问。
“我走了,谁给孩子们烧纸?谁陪他们说话?”陈婆子苦笑,“我守着这里,就是想等个能替孩子们说话的人。刘老财早就死了,可村里那些帮凶,还有他们的后人,不能忘了这事。”
孙磊心里发酸,他拿起相机,对着那件红棉袄,对着空荡荡的村子,对着村口的老槐树,一张张地拍。他要把这里的一切都拍下来,把这些被遗忘的旧事,告诉更多的人。
那天下午,孙磊帮陈婆子打扫了屋子,又去村里的空地上,给那些冤死的孩子烧了些纸钱。火苗窜起来时,他似乎听见一阵细碎的笑声,不再是夜里的冰冷,反而带着些轻快,像是卸下了千斤重担。
傍晚时,孙磊要走了。陈婆子送他到村口,塞给他一包晒干的野枣:“以后别再来了,这里的事,记着就好。”
孙磊点头,上车前,他回头看了眼巨槐村。夕阳的余晖洒在断壁残垣上,给村子镀上了层暖黄的光,那些狰狞的断墙,竟显得有些温柔。村口的老槐树下,似乎站着几个小小的影子,穿着各式各样的衣服,朝着他挥手。
他发动车子,缓缓驶离。后视镜里,巨槐村渐渐变小,最后消失在山林里。风从车窗吹进来,带着野枣的甜香,没有了来时的阴冷。
后来,孙磊把拍的照片和巨槐村的故事整理出来,发在了网上。帖子火了,很多人看到了那些空荡荡的房子,看到了那件暗红色的红棉袄,也看到了那些被埋在岁月里的冤屈。有人自发组织起来,去巨槐村寻找孩子们的尸骨,给他们立了块纪念碑,上面刻着“巨槐村无辜孩童之墓”。
再后来,孙磊再也没去过巨槐村。但他总会想起陈婆子的话,想起那些夜里的脚步声和笑声。他知道,那些孩子的魂,终于找到了归宿,而巨槐村的旧事,再也不会被人遗忘。
有些黑暗,或许藏了很久,但只要有人记得,只要有人愿意揭开,就总有重见光明的一天。而那些被辜负的生命,也终会在时光里,得到迟来的安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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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故事为纯原创民间故事,寓教于乐,旨在丰富读者业余文化生活,所有情节根据民间口述整理而成。纯文学作品,借古喻今、明道讲理,勿与封建迷信对号入座!抄袭、侵权必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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