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海听涛:日照山水中的山海诗行
![]()
涛声拍碎万平口的晨光,雾气漫过五莲山的峰峦,古银杏接住浮来山的秋阳,海沙子面飘着渔港的暖香——这是日照递来的山海请柬。这座枕着黄海的鲁东南小城,既有海岸的壮阔、奇峰的雄奇,也有古寺的静谧、渔港的鲜活。它的美藏在沙滩的金辉里,躲在松涛的韵律中,浸在海鲜的鲜甜里,更刻在每个守护者掌心的纹路中。这场日照之旅,便是循着山风与海韵,去触摸那些藏在海岸、青山、古刹与渔港里的坚守。五日的足迹踏过日照的山海与街巷,像展开一幅浸着海蓝与松绿的长卷,每一页都写满齐鲁的人文密码:一页是海岸的阔,凝着生态守护者的指尖温度;一页是青山的峻,刻着山志研究者的毛刷纹路;一页是古刹的静,留着古树养护师的掌心印记;一页是渔港的活,映着手艺人的炊具光影。
万平口:黄海晨涛中的海岸守望
日照的晨雾还没漫过万平口的灯塔,海岸生态守护者李师傅已背着监测仪器在滩涂上行走。“这片金沙滩的沙质要趁退潮时测,贝壳堆积多了就得及时清理,不然会影响潮汐带来的养分循环,也容易硌到游客的脚。”他的胶鞋沾着湿润的沙粒,手背有常年风吹日晒留下的褐色印记,那是守护这片“东方夏威夷”的第二十五个年头。
我们跟着他走上观海栈桥,远处的海鸥掠过波光粼粼的海面,朝阳把海浪染成细碎的金箔。“你看那片防波堤,”李师傅指着远处的礁石群,“十年前台风‘利奇马’把这里冲得面目全非,我们用本地的花岗岩重新垒砌,既留住了原生态的礁石形态,又加固了海岸防线,现在涨大潮也稳得很。”
走到生态修复区,工人们正忙着种植碱蓬草,嫩红的草芽在沙地上铺展开来,像给沙滩绣上了红丝绒。“这草是海边的‘固沙卫士’,根系扎得深,还能净化海水,”李师傅蹲下身轻抚草叶,“以前沙滩裸露面积大,一刮台风就沙尘漫天,现在种上碱蓬草和木麻黄,夏天草叶长得齐腰深,游客还能在里面拍照打卡。”晨风吹过,带着海水的咸腥与草木的清香,李师傅的监测仪在阳光下闪着微光。
李师傅从背包里摸出一枚贝壳制成的小摆件,上面刻着万平口的灯塔图案:“这是我闲时做的,用退潮时捡的贝壳打磨的,给你留着,记着黄海的晨涛味。”我捏着温润的贝壳,忽然懂了万平口的美——不是“网红海滩”的标签,是涛声的壮、沙粒的软、李师傅的执,是匠心把最辽阔的光阴,藏在了海岸的肌理里。日头渐高时,李师傅已开始调试水质监测设备,他的身影与灯塔的剪影,成了日照最动人的晨曲。
五莲山:奇峰翠谷中的文脉传承
从万平口驱车一小时,五莲山的晨雾已漫过望海峰的山脊。山志研究者张师傅正握着放大镜查看光明寺的摩崖石刻,“这处‘海右独秀’是明代书法家雪蓑子所题,石刻的包浆要靠山间的潮气滋养,清理时得用软毛刷轻轻拂,不能用化学药剂,不然会伤了石刻的肌理。”他的登山鞋沾着青苔,指腹有常年摩挲石碑磨出的薄茧,那是守护这座“齐鲁名山”的第三十个年头。
我们跟着他走进九仙洞,洞内的钟乳石在灯光下泛着莹白,石壁上的题刻依稀可辨,有的是宋代文人的即兴诗作,有的是明清香客的祈福留言。“五莲山的石刻有三百多处,每一处都是活的历史,”张师傅停在一处宋代题刻前,“你看这字体的顿挫,笔力多苍劲,当年文人墨客登山观景,兴之所至就刻在石壁上,我们整理山志时,要把每处石刻的年代、作者、背景都考证清楚,不能出一点差错。”
走到水帘洞下,瀑布飞溅的水花沾湿了石阶,水珠顺着崖壁上的青苔滑落,远处的杜鹃花丛开得正艳,粉白的花瓣沾着晨露。“这山的美不仅在奇峰怪石,更在文脉传承,”张师傅望着远处云海翻涌的山巅,“现在我们每月都组织‘山水研学’活动,让孩子们跟着石匠学拓印,跟着僧人学禅茶,把山水里的文化故事一代代传下去。”他从布包里拿出一套拓印工具,“你看这拓包的毛,是用山羊毛做的,拓出来的字迹才清晰,这都是老祖宗传下来的手艺。”
“来,尝尝这山泉水泡的日照绿茶。”他递过一杯温热的茶汤,茶香里混着松针的清香。“这水是从望海峰的山泉接的,泡出来的茶格外甘醇。”远处传来山风吹过松林的涛声,与光明寺的晨钟融在一起。张师傅从口袋里摸出一枚石刻拓片书签,上面是“五莲胜境”四个遒劲的大字:“这是我用传统拓印技法做的,给你留着,记着青山的墨香味。”我捏着温润的书签,忽然懂了五莲山的美——不是“地质公园”的标签,是奇峰的峻、石刻的古、张师傅的痴,是信仰把最厚重的光阴,藏在了青山的脉络里。日头偏午,张师傅已开始给新发现的题刻做编号记录,他的身影与青山的剪影,成了齐鲁最沉稳的午曲。
浮来山:银杏古刹中的岁月沉香
![]()
从五莲山驱车四十分钟,浮来山的晨钟已在定林寺的古银杏间回荡。古树养护师赵师傅正给“天下第一银杏树”的树干缠保护棉,“这棵树有三千多年了,比孔夫子的年纪都大,树干的裂纹要及时用桐油和麻丝修补,冬天裹上棉絮能防冻,春天再拆下来让树皮透气,得像照顾老人一样细心。”他的手套沾着树胶,额头有常年在树下劳作留下的皱纹,那是守护这棵“植物活化石”的第三十五年。
我们跟着他绕树而行,古树的枝干虬劲苍劲,像一条条腾空的巨龙,枝叶铺展如巨大的绿伞,树荫覆盖达数亩,树下的青石板被游客磨得锃亮。“这棵树的年轮有七百多圈,我小时候它就这么粗,现在还是这么有精神,”赵师傅抚摸着粗糙的树干,树干上的纹路深如沟壑,“五年前遭遇暴雨,一根侧枝断了,我们没敢用钢筋固定,就用传统的绑缚技法,用枣木做支架,现在又抽出了新枝,你看这嫩芽多有活力。”他翻开古树养护日志,上面记着“2024.2.20 树干防腐处理:桐油涂刷3遍”“2024.8.15 叶面施肥记录:有机复合肥5公斤”,每一页都贴着不同季节的古树照片。
走到定林寺内,僧人正忙着清扫银杏叶,古寺的红墙与翠绿的银杏叶相映成趣,殿内的香火味与银杏的清香交织在一起。“这树是浮来山的根,也是日照的根,”赵师傅捡起一片刚落下的银杏叶,叶形像一把小小的扇子,“每年秋天来赏银杏的人络绎不绝,我们在树下设了文化展,把古树的保护故事、浮来山的传说都讲给游客听,让大家知道这棵树有多金贵。”他指着树干上的保护牌,上面写着“树龄:3500年 保护等级:一级”。
赵师傅从口袋里摸出一枚银杏叶形状的木雕,上面刻着“福寿”二字:“这是用古树修剪下来的枝条做的,刻了半个月,给你留着,记着古刹的沉香味。”我捏着温润的木雕,忽然懂了浮来山的美——不是“千年古刹”的标签,是古树的苍、禅意的静、赵师傅的勤,是热爱把最绵长的光阴,藏在了古刹的年轮里。日头偏西时,赵师傅已开始检查古树的支撑支架,他的身影与古寺的剪影,成了日照最温暖的暮曲。
东夷小镇:渔港烟火里的日照味道
从浮来山返回市区,东夷小镇的烟火气已漫过渔港的码头。海沙子面手艺人王师傅正握着汤勺在灶台前忙碌,“这海沙子面的汤要熬够两小时,用新鲜的海沙子吊鲜,面条要选本地的小麦做的,煮出来才够筋道。”他的额头渗着汗珠,掌心有常年握汤勺磨出的厚茧,那是在小镇做面的第四十个年头。
我们跟着他走进老字号面馆,木质的桌椅擦得锃亮,墙上挂着日照渔港的老照片,食客们的谈笑声与面汤的香气交织,空气中混着海沙子的鲜甜与葱花的清香。“我爷爷当年就在渔港边摆摊卖海沙子面,渔民出海回来,一碗热汤面下肚,浑身都暖和了,”王师傅忽然指着一张黑白照片,“这是1980年的渔港,我才二十岁,现在我把儿子也教会了,食材要鲜、火候要足,这规矩不能改。”
走到后厨,王师傅正往面碗里加海沙子,小小的海沙子在热汤里翻滚,瞬间释放出鲜美的滋味。“这海沙子要选刚退潮时挖的,活蹦乱跳的才好,”他手腕一翻,将热汤浇在面上,撒上一把葱花和香菜,“以前客人都是渔民和街坊邻居,现在有从北京、上海来的游客,不管是谁,都要让他们尝到老日照的味道。”他指着墙角的保温桶,“这是免费的姜茶,配海沙子面吃最驱寒,尤其是冬天,渔民喝了出海都不怕冷,这是老渔港的规矩。”
王师傅从柜台下摸出一小罐秘制虾酱:“这是我家的祖传配方,用新鲜的小虾做的,拌面条吃特别香,给你留着,记着日照的烟火味。”我捧着温热的虾酱罐,忽然懂了东夷小镇的美——不是“美食街”的标签,是面香的浓、人情的暖、王师傅的痴,是坚守把最鲜活的光阴,藏在了渔港的烟火里。夜色渐浓时,铺子的灯光亮起,王师傅的身影与食客的笑脸,成了日照最温暖的夜曲。
从万平口的监测仪到五莲山的放大镜,从浮来山的修枝剪到东夷小镇的汤勺,日照的美从来不在“港城”的虚名里。李师傅的监测手册、张师傅的拓片书签、赵师傅的银杏木雕、王师傅的虾酱罐,这些带着温度的物件,串起了传承与坚守、热爱与温情、山海记忆与市井烟火。当黄海涛声、青山文脉、古刹沉香、渔港暖香在齐鲁大地依次铺展,我们触摸到的不仅是日照的温度,更是这片土地生生不息的灵魂。这才是日照最动人的底色——在黄海潮起潮落、海沙子面香气不散之间,光阴从来不是流逝的刻度,而是在守护与热爱中,愈发绵长的山海诗行。
![]()
特别声明:以上内容(如有图片或视频亦包括在内)为自媒体平台“网易号”用户上传并发布,本平台仅提供信息存储服务。
Notice: The content above (including the pictures and videos if any) is uploaded and posted by a user of NetEase Hao, which is a social media platform and only provides information storage service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