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政隆：坚持有效市场和有为政府相结合

吴政隆 国务委员兼国务院秘书长

本文转载自11月17日《人民日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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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展社会主义市场经济是我们党的一个伟大创造，关键是处理好政府和市场的关系。党的二十届四中全会通过的《中共中央关于制定国民经济和社会发展第十五个五年规划的建议》，提出坚持有效市场和有为政府相结合，为正确处理政府和市场关系提供了科学指引，要深入理解把握和全面贯彻落实，加快构建高水平社会主义市场经济体制。

一、深刻理解坚持有效市场和有为政府相结合的重大意义

经过改革开放40多年实践，我国社会主义市场经济体制不断发展，我们党对政府和市场关系的认识也在不断深化。特别是党的十八大以来，习近平总书记对统筹好政府和市场关系作出一系列重要论述，强调把“看不见的手”和“看得见的手”都用好，既要有效的市场，也要有为的政府，充分发挥市场在资源配置中的决定性作用，更好发挥政府作用。这是在政府和市场关系上讲辩证法、两点论的集中体现，也是对实践中许多突出问题的有效破解之道，具有很强的思想性、指导性和针对性，进一步深化了对发展中国特色社会主义市场经济的规律性认识。

“十五五”时期是基本实现社会主义现代化夯实基础、全面发力的关键时期，坚持有效市场和有为政府相结合，统筹好政府和市场关系，对于完成“十五五”规划确定的目标任务、保持经济社会平稳健康发展具有十分重大的意义。

（一）这是深化经济体制改革、发挥社会主义市场经济体制优势的内在要求。经济体制改革是全面深化改革的重点。党的二十届三中全会围绕处理好政府和市场关系这个核心问题，把构建高水平社会主义市场经济体制摆在突出位置，对经济体制改革重点领域和关键环节作出部署，很多改革任务都要在“十五五”期间完成。这些年我国社会主义市场经济体制不断健全完善，但在一些方面仍然存在阻碍市场竞争、束缚市场活力的弊端，也存在政府职能缺位、越位的问题。这就需要坚持社会主义市场经济改革方向，从广度和深度上推进市场化改革，不断提高政府管理服务能力，努力构建更加系统完备、更加成熟定型的高水平社会主义市场经济体制。只有厘清政府和市场边界，使其各展所长，才能更好发挥社会主义市场经济体制优势，进一步解放和发展生产力、解放和增强社会活力。

（二）这是贯彻新发展理念、推动高质量发展的内在要求。高质量发展是全面建设社会主义现代化国家的首要任务。“十五五”时期要紧紧围绕这个首要任务，推动经济实现质的有效提升和量的合理增长，推动人的全面发展、全体人民共同富裕迈出坚实步伐，确保基本实现社会主义现代化取得决定性进展。这也要求经济社会发展必须完整准确全面贯彻新发展理念，使创新成为第一动力、协调成为内生特点、绿色成为普遍形态、开放成为必由之路、共享成为根本目的。贯彻新发展理念、实现高质量发展，仅靠市场或政府哪一方都无法完成，二者必须相辅相成、协同发力。市场是发展的强劲推动器，提升发展的质量与效益，必须依靠有效市场来激发各类经营主体活力，加快技术创新和产业升级，推动经济发展质量变革、效率变革、动力变革。同时，有为政府的作用不可或缺，需要通过完善宏观治理、规范市场秩序、强化公共服务、防范化解重大风险等措施来促进市场更加健康有序运行，保障各类经营主体公平竞争，让发展成果更多更公平惠及全体人民，进而推动实现更高质量、更有效率、更加公平、更可持续、更为安全的发展。

（三）这是做强国内大循环、妥善应对外部冲击的内在要求。“十五五”时期我国发展环境面临深刻复杂变化，战略机遇和风险挑战并存、不确定难预料因素增多。在这种背景下，必须坚持扩大内需这个战略基点，着力做强国内大循环，以国内循环的稳定性对冲国际循环的不确定性，有效应对外部冲击影响，推动我国经济行稳致远。做强国内大循环，关键在于发挥好政府和市场“两只手”作用，促进商品要素资源在更大范围内顺畅流动和高效配置。我国有14亿多人口、规模庞大的经营主体和中等收入群体，人均国内生产总值超过1.3万美元，只要加力破除各类要素流动配置的体制机制障碍，使生产、分配、流通、消费各环节更多依托国内市场实现良性循环，就能充分释放巨大资源价值和发展潜力，增强国内大循环内生动力和可靠性。同时也能以强大的国内需求集聚全球优质资源，实现国内国际双循环相互促进，在应对全球经济不确定、不稳定和大国博弈中牢牢把握主动权。

二、着力构建统一、开放、竞争、有序的市场体系

市场决定资源配置是市场经济的一般规律，市场经济本质上就是市场决定资源配置的经济。要把市场机制能有效调节的经济活动交给市场，把政府不该管的事交给市场，最大限度减少政府对市场资源的直接配置和对微观经济活动的直接干预，加快建设高标准市场体系，进一步放大我国市场的规模效应与集聚效应，让全社会有更强活力和更大空间去发展经济、创造财富。

（一）纵深推进全国统一大市场建设。拥有超大规模且极具增长潜力的市场是我国发展的巨大优势。建设高效规范、公平竞争、充分开放的全国统一大市场，能在更大范围内深化分工协作、促进充分竞争、降低交易成本，为推动科技创新和企业发展营造良好市场环境，也能让需求更好地引领优化供给，让供给更好地服务扩大需求，推动高质量发展和高品质生活互促共进，不断满足人民日益增长的美好生活需要。纵深推进全国统一大市场建设，基本要求是“五统一、一开放”，即统一市场基础制度、统一市场基础设施、统一政府行为尺度、统一市场监管执法、统一要素资源市场，持续扩大对内对外开放。要健全市场制度规则，特别是实现产权保护、公平竞争、质量标准等制度的统一，完善有利于统一大市场建设的统计、财税、考核制度；要提升市场设施联通水平，打通物流、资金流、信息流，健全现代商贸流通体系；要明确政府招商引资鼓励和禁止的具体行为，清理影响全国统一大市场建设的政策措施；要统一市场监管执法标准和程序，明确行政处罚裁量基准，一把尺子量到底；要促进要素资源在全国自由流动、高效配置，减少资源错配和闲置浪费；要实行对内对外开放联通，不搞封闭运行，防止各地搞自我小循环，持续释放超大规模市场红利。

（二）切实维护市场公平竞争。公平竞争是市场经济的基本原则。这些年我国下大力气加强公平竞争制度建设、推动市场竞争环境不断优化，但地方保护、市场分割和经济活动中的垄断行为还在一些地方和一些领域不同程度存在。要深入推进公平竞争政策实施，落实公平竞争审查条例及其实施办法，强化反垄断和反不正当竞争执法司法，持续破除影响市场公平竞争的显性和隐性壁垒。依法依规治理企业低价无序竞争行为，引导企业提升产品品质、推动落后产能有序退出，严厉打击假冒伪劣、虚假宣传、侵犯知识产权等市场乱象，营造良好竞争生态。毫不动摇巩固和发展公有制经济，毫不动摇鼓励、支持、引导非公有制经济发展，保证各种所有制经济依法平等使用生产要素、公平参与市场竞争、同等受到法律保护，促进各种所有制经济优势互补、共同发展。

（三）加快建设法治经济、信用经济。社会主义市场经济是法治经济，要坚持运用法治思维和法治方式引导规范各类经济活动。近年来民营经济促进法、公平竞争审查条例等法律法规出台实施，为经营主体依法依规干事创业创造了良好条件。要围绕建设现代化经济体系，持续加强重点领域、新兴领域、涉外领域立法，及时弥补新技术新应用领域的规则漏洞。完善重大决策、规范性文件合法性审查机制，健全公正执法司法体制机制，持续推动政府行为规范化、法治化。市场经济也是信用经济，要加快构建覆盖各类主体、制度规则统一、共建共享共用的社会信用体系。强化信用信息归集共享，推动公共信用信息和市场信用信息相互融合，拓展信用在行政管理、社会治理、金融服务、民生保障等方面的深层次应用。以信用评价为基础实施分级分类监管，优化守信激励和失信惩戒等措施安排，完善统一的信用修复工作机制，让诚实守信成为各类经营主体的自觉行动。

（四）持续打造市场化法治化国际化一流营商环境。营商环境是经营主体生存发展的土壤，要对标国际一流水平，推动营商环境持续优化，不断激发市场活力、增强发展内生动力。完善全国统一的市场准入负面清单，优化新业态新领域市场准入环境，构建开放透明、规范有序、平等竞争、权责清晰、监管有力的市场准入制度体系。进一步完善企业退出制度，更好发挥市场机制优胜劣汰功能。加快完善要素市场化配置体制机制，健全主要由市场供求关系决定要素价格机制，切实提升资源配置效率。主动对接国际高标准经贸规则，坚定不移推进高水平对外开放，稳步扩大规则、规制、管理、标准等制度型开放，积极扩大自主开放，深化外贸、外商投资和对外投资管理体制改革，推动贸易投资自由化便利化，塑造国际合作和竞争新优势。依法保护外商投资权益，全面落实国民待遇，加强常态化沟通机制和服务保障，鼓励更多外资企业投资中国、深耕中国。

三、加快形成既“放得活”又“管得好”的经济秩序

统筹好有效市场和有为政府的关系，要处理好活力与秩序的关系，实现活而不乱、活跃有序的动态平衡，不断提高行政效能。

（一）努力推动高质量发展。科学的宏观调控、有效的政府治理是发挥社会主义市场经济体制优势的内在要求。要紧紧围绕推动高质量发展，充分发挥政府经济调节、市场监管、社会管理、公共服务、生态环境保护等职能作用，推动各项政策措施全面落实，促进各项目标任务全面实现。强化国家发展规划战略导向作用，加强财政、货币政策协同，发挥好产业、价格、就业、消费、投资、贸易、区域、环保、监管等政策作用，增强宏观政策取向一致性，提升宏观经济治理效能。优化行政决策、行政执行、行政组织、行政监督体制，健全部门协调配合机制，提高政府执行力和公信力，促进政府高效履职。

（二）加强和优化政府监管。市场调节有时存在自发性、盲目性、滞后性等弊端，这就需要政府切实担负起矫正市场失灵、规范竞争秩序的责任，把该管的事管好、管到位，全面依法完善监管，不断提高政府监管效能。要按照“谁审批、谁监管，谁主管、谁监管”的原则理清责任链条，行业主管部门严格落实行业监管职责，相关监管部门切实履行各自职责范围内监管责任，地方政府全面落实属地监管责任，企业加强自我管理、自我约束。统筹推进市场监管、质量监管、安全监管、金融监管，加快建立全方位、多层次、立体化监管体系，实现事前事中事后全链条全领域监管，堵塞监管漏洞。特别是对关系人民群众生命财产安全、公共安全，以及潜在风险大、社会风险高的重点领域，要重点监管，依法严惩违法违规行为，防范化解重大风险。统筹好发展和安全，不断完善新产业新业态新模式监管方式。坚持监管规范和促进发展并重，在严守安全底线的前提下营造良好创新氛围，促进新质生产力发展。持续优化监管体制机制，健全跨部门协同监管机制，提升基层监管能力水平，同时积极运用信息技术等手段创新监管方法，提高监管的预见性、精准性和有效性，既实现科学有力监管，又切实减轻企业和基层负担。

（三）严格规范政府行为。有为政府既要避免不作为、慢作为，也要防止乱作为。要规范地方政府经济促进行为，在政府采购、招标投标、标准制定等活动中对各类经营主体一视同仁，加强对中标结果的公平性审查，防止滥用行政权力排除限制竞争；规范地方招商引资法规制度，加强招商引资信息披露，严禁违法违规给予政策优惠行为。要严格规范公正文明执法，健全行政执法体制机制，完善行政裁量权基准制度，着力根治涉企执法突出问题，坚决防止和纠正乱收费、乱罚款、乱检查、乱查封，坚决防止和纠正违规异地执法、趋利性执法，让各类经营主体安心放心发展。

（四）提升政府服务水平。建设服务型政府是加强政府自身建设、更好发挥政府作用的应有之义。要聚焦群众和企业所需，进一步优化服务流程、创新服务方式、统一服务标准，不断提升政务服务标准化、规范化、便利化水平。近些年各级政府把“高效办成一件事”作为优化政务服务、提升行政效能的重要抓手，积极推动政府理念转变、流程再造、数据共享、部门协同，提升了群众和企业办事满意度、获得感。要进一步发挥“高效办成一件事”的牵引作用，推动重点事项清单管理和常态化实施，在更多领域更大范围加强部门协同和服务集成，带动政府治理能力整体提升。适应数字化、智能化发展趋势，进一步完善全国一体化政务服务平台功能，深入推进“一网通办”，加大跨层级、跨地域、跨部门政务数据共享力度，着力打通数据壁垒，推动惠企利民政策免申即享、直达快享，为企业经营、群众办事提供更多便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