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5年第38届金鸡奖颁奖晚会的舞台上,聚光灯打在一位坐着轮椅的老人身上。
83岁的乔榛缓缓起身,银白色的头发梳理得整整齐齐,脸上的皱纹里藏着岁月的痕迹,却难掩眼中的光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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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主持人念出“终身成就奖”的名字时,全场掌声雷动,连后台的年轻演员们都自发站起身,用最热烈的掌声向这位配音界的泰斗致敬。
接过奖杯时,老人的声音依旧浑厚有磁性,那是被无数观众铭记的声音,只是多了几分岁月的沉淀:“感谢爱我的人,感谢我爱的人。”这句话刚落,台下的掌声更响了,不少人红了眼眶。
熟悉乔榛的人都知道,这简短的十几个字,藏着他一生的风雨与温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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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42年出生在上海的乔榛,从小就对声音有着特殊的敏感。家境普通的他,童年最快乐的时光就是守着家里那台老旧的收音机,听里面的话剧和电影配音。
那时候的他没想到,这台收音机里传出的声音,会成为他一生的追求。中学时,乔榛就经常参加学校的文艺汇演,无论是朗诵还是话剧表演,他总能凭借独特的嗓音吸引全场的目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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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61年,他顺利考入上海戏剧学院表演系,正式踏上了艺术之路。
1965年从戏校毕业的乔榛,进入上海电影制片厂当演员,还在改革开放后第一部科幻电影《珊瑚岛上的死光》里饰演过青年科学家陈天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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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那时候的他,总觉得自己的表演隔着点什么。直到1971年,一次偶然的机会被借调到上海电影译制厂配《红菱艳》,他才找到真正属于自己的舞台。
在配音间里,他不用在意自己的表情和动作,只用声音就能塑造出鲜活的角色,这种魅力让他彻底着了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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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是在这段时期,乔榛遇到了一生的伴侣唐国妹。当时两人都在上影系统工作,却从未见过面。
一次去电影局开会,乔榛骑自行车不小心蹭到了唐国妹的新裤子,紧张得连连道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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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唐国妹看着眼前这个彬彬有礼的年轻人,只觉得他很有修养,笑着说了句“没关系”。这次意外的“摩擦”,成了两人缘分的开始。
那时候的恋爱没有太多花哨的招式,乔榛每天晚上送唐国妹回家,从曹家渡走到外滩,一路有说不完的话。
有时候聊到投机,两人就坐在码头边的棉花垛上聊一整夜,从艺术聊到生活,从理想聊到未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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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75年乔榛决定正式调到译制片厂,从台前转到幕后,唐国妹全力支持。
要知道,那时候的唐国妹已经是上影乐团的中阮首席,在音乐界小有名气,但为了支持丈夫的事业,她渐渐把更多精力放在了家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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进入译制片厂后的乔榛,像海绵吸水一样钻研配音技巧。那时候译制厂的工作氛围特别好,为了一句台词,大家会坐在一起反复琢磨。
乔榛更是较真,配《魂断蓝桥》里的罗伊时,他反复观看原版影片,琢磨角色的情绪变化,连呼吸的节奏都反复练习;配《廊桥遗梦》的罗伯特时,他又特意去了解中年男人的情感世界,让声音里带着岁月的沧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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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这样,他用声音塑造了无数经典角色,从《叶塞尼娅》到《斯巴达克斯》,从《寅次郎故事》到《战争与和平》,这些配音作品成了几代人的记忆。
事业顺风顺水的时候,命运却给了他沉重一击。1985年刚当上译制片厂厂长不久的乔榛,被确诊为泌尿系统恶性肿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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拿到诊断书的那天,他整个人都懵了,那时候儿子女儿还小,事业正是关键期。唐国妹却异常冷静,握着他的手说:“别怕,我陪着你,咱们一起治。”
手术和化疗的过程异常痛苦,乔榛吃不下饭,头发大把脱落,唐国妹就变着花样给他做营养餐,每天守在病床前给他读剧本、讲家里的事,帮他转移注意力。
在妻子的照料下,乔榛第一次战胜了癌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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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以为磨难就此结束,没想到1996年癌症复发,1999年更是扩散到了全身骨骼。第三次化疗时,乔榛疼得整夜睡不着,好几次都想放弃。
唐国妹看在眼里疼在心里,却从来不在他面前掉眼泪,只是每天给他擦身、按摩,轻声鼓励他:“你还有好多声音没配,还有好多学生等着教,咱们不能输。”那段时间,唐国妹几乎放下了自己的演奏事业,全身心照顾乔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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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前连菜都不会做的她,不仅学会了杀鸡杀鸭,甚至敢杀甲鱼给乔榛补身体。乔榛后来总说:“我的命,是国妹给的。”
2005年乔榛从领导岗位上退休,但他却从没真正“歇下来”。
身体稍微好转,他就开始给青年配音演员授课,带着大家一起琢磨台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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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时候录配音到深夜,唐国妹就坐在录音棚外等着他,手里总揣着一杯温好的蜂蜜水。有人劝他年纪大了好好休息,他却摇摇头:“不能退,我还没有做完。”
这二十年里,他一边和病魔角力,一边培养出了一大批配音人才,还坚持参与朗诵和配音工作,哪怕声音因为化疗有些沙哑,他也从未放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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颁奖晚会上,播放乔榛的致敬短片时,当那些熟悉的配音片段响起,台下不少观众跟着轻声哼唱。
短片里,有他年轻时在录音棚里专注的样子,有他化疗后虚弱却依然授课的场景,也有唐国妹默默陪伴在他身边的画面。
当短片结束,乔榛再次举起奖杯,声音有些哽咽却依旧坚定:“我不爱打扮自己,却打扮了大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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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会结束后,乔榛在唐国妹的搀扶下慢慢走出会场。夜色中,两人的身影紧紧相依。
有人上前祝贺,乔榛笑着回应,唐国妹则站在他身边,手里拿着他的外套,眼神里满是温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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乔榛的一生,有艺术的坚守,有病魔的考验,更有爱情的支撑。83岁的他,用一辈子的时间证明了:热爱可抵岁月漫长,深情可挡世事风霜。
而那座金鸡终身成就奖,不仅是对他艺术生涯的认可,更是对这份跨越半个世纪的爱情,最好的致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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