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济学家朱天：消费疲软的原因是地产下滑，每人发3000元是正解

朱天认为，在地产下行的今天，居民财富缩水的情况下，每人发3000元消费券，或是解决问题的答案。

要说今年宏观经济面临的最大不确定性，其实只有一个，那就是消费。

因为消费比较疲软，所以导致了我们看到的各行各业的价格战，企业利润的持续下滑，以及投资的疲软，这是当前宏观经济的底色。

为此，中欧国际工商学院经济学教授朱天认为，当下消费疲软的原因是地产下行，每人发3000元消费券才是正解。

可以说，这是一个很大胆的想法，有争议可能也有效果。那么大规模发放消费券，它真的具有可行性吗？

首先我们要回答的是，消费疲软的原因是不是房地产下行造成的？

房地产行业过去在宏观经济中一直扮演着重要角色。过去二十年间，它不仅是经济增长的重要引擎，也是地方收入的主要来源和居民财富积累的主要载体。

但是，自2021年以来，我国房地产投资已经连续三年出现约10%的负增长，仅此一点就会直接导致GDP增长率每年下降约1.5个百分点。若考虑其对上下游企业和地方收入的广泛影响，以及房价下跌对居民消费的财富效应，房地产业的急速下行对宏观的拖累效应还要更大。

从这个角度来看，房地产对消费有没有影响？肯定有。

过去我国居民财富结构中，有七成都是房地产，这个占比其实是非常高的，而从房价高点到现在，国内一些城市的地产价格甚至已经缩水了一半，如此大局的财富缩水，肯定会反映在居民的消费观上。

除了居民财富受到影响，房地产行业本身的萎缩也会影响到从业者的收入。

房地产投资占固定资产投资的比重超过20%，其下滑将直接导致钢铁、水泥、建材等相关行业的需求萎缩，进而影响这些行业的就业和收入。

再然后就是土地出让金，这也是地方的重要收入来源，房地产市场的低迷也会导致地方收入吃紧，进而影响基础设施建设和公共服务供给。

另外还有金融风险。房地产市场低迷导致银行不良贷款率上升，金融机构风险偏好下降，进一步收紧信贷，形成负向循环。

可以说，从居民财富影响到行业收入影响，再到银行不良贷款率上升，这些都和地产这个行业密切相关，因此今天我们说消费疲软，背后的原因房地产至少要占到一半。

朱天教授也指出，当前经济下行主要源于房地产行业的周期性调整，而非结构性因素。这一判断具有重要意义，因为它意味着地产下行是可以通过人为干预进行逆转的。不过房地产市场的调整具有惯性，一旦形成下行趋势，也很难短期内迅速扭转。

这也解释了为何过去几年尽管出台了一系列刺激措施，但地产复苏依然乏力。

从居民消费端来看，最重要的变化除了地产下行，还有一个因素，那就是新冠之后，地产和新冠，两者几乎是同时发生的。

新冠后，我国消费市场就开始疲软。社会消费品零售总额增长率从2019年的8%降至2024年的3%，消费对增长的贡献率显著下降。

消费疲软是多方面的，除了地产带来的财富缩水之外，还有收入增长的放缓，以及企业利润下降进而影响居民收入，还有不确定性增加，居民预防性储蓄上升。

总的来说就是，在消费问题上，要么是地产导致了财富缩水，要么是收入放缓或不确定性增加，更通俗来说就是，要么没钱消费，要么有钱不敢消费。

基于此，朱天教授强调，当前经济的主要风险是消费和投资需求都不足，是消费和投资的总量与总供给能力相比不足，而不是流行言论所谓“消费率过低、投资率过高”。

那么每个人发3000元消费券，可行吗？

消费券作为一种直接刺激消费的政策工具，其理论基础源于凯恩斯主义的需求管理理论。在经济放缓期，私人部门有效需求不足，导致资源闲置。而通过发放消费券，可以直接增加居民的可支配收入，刺激消费需求，进而带动生产和投资，形成乘数效应。

朱天教授建议的每人3000元消费券，规模是比较适中的，不会造成巨大的财政压力，又能产生显著的刺激效果。按照14亿人口来计算的话，这笔消费券的总规模约为4.2万亿元，相当于2024年GDP的3.5%左右。

可以说这笔钱并不是小数目，但对应的，它的优势也是多多。

消费券具有很明确的消费导向，能够直接转化为消费需求，避免资金沉淀；另外消费券还可以带动生产和投资，形成乘数效应，放大政策效果，且全民发放也可以避免偏向特定群体，提供参与感。

当然，消费券还可以针对特定行业特定收入人群发放，实现精准调控。

不过风险也客观存在。首先就是4万亿的消费券并不是小数目，可能会引发通胀，不过换个角度来看，我们现在最缺的好像就是通胀，总的来说，这仍然是一个值得尝试的方案。

朱天教授强调，在刺激消费的同时，也要尽快稳住房地产市场。这是因为房地产市场的稳定对于消费和投资都具有重要意义。一方面，房地产市场的稳定可以恢复消费者和投资者的信心；另一方面，房地产市场的稳定可以防止金融风险的进一步积聚。

朱天教授建议的组合是：在刺激消费上，向全民发放现金消费券，每人3000元；在投资方面，要稳定房地产投资，重点是确保在建项目顺利完工。这一组合兼顾了短期刺激和长期稳定，可能产生协同效应。

朱天教授提出的“每人发3000元消费券才是正解”这一观点，深刻揭示了当前我们面临的风险和可能的解决方案。房地产市场的下行不仅直接影响了增长，还对消费和投资产生了广泛的负面影响。在这种情况下，大规模发放消费券作为一种直接刺激消费的工具，具有理论上的合理性和现实中的必要性。

但任何工具都不是完美的。当前，宏观经济正处于关键的转型期，既需要短期的刺激来稳定经济，也需要长期的稳定措施来提升经济质量。在这一过程中，朱天教授的建议为我们提供了一个重要的思考方向，值得深入研究和谨慎对待。

一个人的消费就是另一个人的收入，在今天这样一个消费疲软的时代里，刺激消费本身，其实就是变相提高我们的收入，明白这一点，对我们每个人来说都至关重要。

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