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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0年,我去银行存1000块,柜员操作失误存了10万,我转身就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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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90年的风,是干燥的,带着一股子铁锈和煤灰混合的味道。

我叫陈辉,三十出头,在红星机械厂当个技术员,听着好听,其实就是个高级钳工。

兜里揣着一千块钱,心里揣着一团火。

这一千块,是我跟老婆林芳牙缝里省出来的。她当会计,算盘珠子拨得比谁都精,每一分钱都得有去处。

“存银行,定期,给儿子以后上大学用。”她把用手帕包了一层又一层的钱交给我时,眼睛里有光。

那光,是她的全部指望。

我捏着那叠钱,感觉沉甸甸的。那不是纸,是她无数个夜晚在灯下缝补的操劳,是儿子摔破膝盖忍着不哭的懂事,是我在车间里吸了一鼻子铁屑换来的血汗。

走进银行的时候,太阳正毒。

大厅里人不多,一股子旧纸币和印泥混合的味儿。

柜台高得离谱,我得微微踮着脚,才能把钱和存折递进去。

柜员是个二十出头的小姑娘,脸上有几颗雀斑,正百无聊赖地用指甲刮着桌面,嘴里好像还嚼着什么东西。

“存钱。”我把钱和存折从那个半圆形的缺口里推过去。

她眼皮都没抬,懒洋洋地“嗯”了一声,接过钱,低头开始忙活。

我能听见她数钱的“唰唰”声,还有算盘珠子清脆的“噼啪”声。

旁边窗口有个大妈在为几毛钱的利息跟柜员掰扯,声音尖利,整个大厅都能听见。

小姑娘似乎被吵得有点烦,眉头皱了皱,手上的动作更快了。

她把我的存折塞进一台吱吱作响的机器里,打了几个字,然后“啪”地一声盖上红色的戳。

整个过程不超过三分钟。

她把存折推出来,头也没抬。

“好了。”

我拿过存折,习惯性地打开看一眼。

这是林芳的规矩,“钱的事,多看一眼,没坏处。”

我看着上面的数字。

个,十,百,千,万……十万。

¥100,000.00。

我以为自己眼花了。

我闭上眼,使劲晃了晃脑袋,再睁开。

那串零,一个不多,一个不少,像一排嘲笑我的小鬼,整整齐齐地站在那里。

我的心,在那一瞬间,好像被一只无形的手攥住了,然后猛地往下一拽。

“咚”的一声,沉到了无底深渊。

我张了张嘴,想喊她。

“同志,你……”

那个“错了”还没说出口,小姑娘不耐烦地抬起头,眼神里带着驱赶的意味。

“还有事吗?没事别占着窗口,后面还有人。”

她指了指我身后。

我回头,身后不知道什么时候站了个大哥,正不耐烦地看着我。

我的话,就这么卡在了喉咙里。

心脏开始狂跳,不是一下一下,是一整片鼓点,在我胸腔里疯狂地擂动。

血液“嗡”地一下全冲上了头顶。

我能感觉到自己的脸在发烫,手心全是汗。

一个声音在脑子里尖叫:“告诉她!这是错的!这不是你的钱!”

另一个声音,更低沉,也更诱人,像毒蛇一样嘶嘶作响:“十万块……陈辉,十万块啊……你这辈子见过这么多钱吗?你一辈子能挣到这么多钱吗?”

我一个月工资,加上所有补贴,不到一百块。

一千块,我要存一年。

十万块,我要不吃不喝,从解放前开始干。

有了这笔钱,我能把现在住的那个漏雨的筒子楼换掉,买个带阳台的大房子。

我能让林芳再也不用为了几毛钱跟菜贩子吵半天。

我能让儿子穿上最新款的球鞋,而不是我给他补了又补的破布鞋。

我能……

我能把那个总给我穿小鞋的车间主任的脸,用钱砸一遍。

“嘿,哥们儿,你到底办不办完?”身后的大哥推了我一把。

我一个激灵,回过神来。

我看着那个依旧低着头的小姑娘,她根本不知道自己犯了多大的错误。

一个足以改变我一生的错误。

我猛地合上存折,紧紧攥在手里,指甲都掐进了肉里。

我转身就走。

走出银行大门的那一刻,阳光刺得我眼睛生疼。

我感觉自己的腿是软的,踩在地上,跟踩着棉花一样。

风吹过来,我才发现,后背的衬衫已经湿透了。

我不敢回头,我怕一回头,就有人从里面冲出来,大喊:“站住!把钱还回来!”

我几乎是跑着回家的,一路不敢停。

自行车链条“哐当哐当”地响,像是在给我这颗慌乱的心伴奏。

回到家,我反锁上门,背靠着门板,大口大口地喘气。

林芳还没下班,儿子在邻居家玩。

屋子里静得可怕。

我颤抖着手,从口袋里掏出那本存折。

再一次打开。

那串零,依旧在。

不是梦。

是真的。

我的手抖得厉害,把存折放在桌上,像是放了一颗炸弹。

我死死地盯着它。

脑子里乱成一团浆糊。

这是不义之财。

我爸从小就教育我,不是自己的东西,一分一毫都不能要。

君子爱财,取之有道。

可是……

这个“道”,太难了。

我在车间里,累死累活,评先进永远轮不到我,涨工资的名额总是被有关系的人顶掉。

我做的技术革新,功劳最后都算在了主任头上。

我那么努力,那么循规蹈矩,换来了什么?

换来了林芳的唉声叹气,换来了儿子羡慕别人家玩具的眼神。

凭什么?

凭什么我就要一辈子受穷?

这笔钱,像是老天爷给我开的一个玩笑,一个天大的、充满了诱惑的玩笑。

它就摆在我面前,唾手可得。

我只要……什么都不做。

我就能拥有它。

“咕咚。”我咽了口唾沫,喉咙干得像要冒火。

我站起来,在狭小的客厅里来回踱步,像一头被困在笼子里的野兽。

地板被我踩得“咯吱”作响。

回去,还是不回去?

回去,把钱还了,我还是那个穷技术员陈辉,生活一成不变,继续为了柴米油盐发愁。

最多,得到一句“好人”的表扬,可能还有一面锦旗。

锦旗能当饭吃吗?

不回去……

我就是个坐拥十万巨款的富翁。

但是,我也是个贼。

一个偷了银行十万块钱的贼。

虽然,我什么都没偷。

这个念头让我稍微好受了一点。

是她自己搞错的,不是我抢的,不是我偷的。

对,是她自己搞错的。

我这样安慰自己,但心里的鼓点,一点没慢下来。

万一被发现了呢?

我会被抓起来的。

贪污,挪用公款……我不知道会给我定个什么罪名。

我下意识地摸了摸手腕,仿佛已经戴上了一副冰凉的手铐。

不行,不行。

我猛地拿起存折,转身就想往外冲。

我要还回去!现在就去!

手刚碰到门锁,我又停住了。

我仿佛能看到林芳那张写满失望的脸。

“陈辉,你是不是傻?送上门的钱你都不要?”

不,她不会这么说。

她会说:“辉,做得对,不是我们的钱,不能要。”

然后,我们继续过苦日子。

我看着墙上那张我们结婚时拍的黑白照片,照片上的我们笑得那么灿烂。

那时候,我觉得有她,有家,就有一切。

可是现在,生活把我的棱角都磨平了,也把那份“有情饮水饱”的天真磨没了。

我需要钱。

这个家需要钱。

我把存折狠狠地摔在桌上。

去他妈的君子!去他妈的取之有道!

老子受够了!

那天下午,我就坐在那张破旧的方桌前,看着那本存折,时而觉得它是通往天堂的门票,时而又觉得它是地狱的请柬。

“咔哒。”

门锁响了。

林芳回来了。

我像被踩了尾巴的猫一样,猛地跳起来,一把抓过存折,塞进了我的枕头底下。

动作快得我自己都惊讶。

“你今天怎么回来这么早?”林芳提着一网兜青菜走进来,额头上还带着细密的汗珠。

“没……没什么事,就早回来了。”我不敢看她的眼睛,假装去倒水。

“今天钱存好了?”她一边择菜一边问。

“存……存好了。”我的声音有点发虚。

“存折呢?”她随口问。

“我……我放好了。”

“你放哪了?给我吧,我收着。”她总是这样,家里但凡有点值钱的东西,都得经她的手。

我的心又提到了嗓子眼。

“放我这吧,一样。”我强作镇定。

林芳停下手里的活,抬起头,奇怪地看了我一眼。

“你今天怎么怪怪的?魂不守舍的。”

“没有啊,可能是天太热了,有点中暑。”我随便找了个借口。

她没再追问,低头继续择菜。

但我知道,她心里已经起了疑。

她太了解我了。

我藏不住事。

那天晚上,我失眠了。

我躺在床上,眼睛睁得老大,盯着天花板上因为漏雨留下的一块块霉斑。

林芳睡在我身边,呼吸均匀。

枕头下的存折,像一块烧红的烙铁,烫得我浑身难受。

我满脑子都是那串数字。

100,000。

第二天,我揣着那本存折去了另一家银行。

我的心跳得像要从喉咙里蹦出来。

我走到柜台,声音都在抖。

“同……同志,我……我取钱。”

“取多少?”柜员是个中年男人,戴着眼镜,看起来很精明。

我的手心全是汗。

我怕我说出一个数字,他就会立刻发现不对,然后按下警铃。

“我……我先查一下余额。”我说。

他接过存折,看了一眼,然后插进机器。

我的眼睛死死盯着他的脸,想从他脸上看出哪怕一丝一毫的异样。

没有。

他很平静。

他把存折递给我,指着上面的数字:“十万块,没错。”

我接过存折,手指冰凉。

“取……取一百。”我几乎是用气声说出来的。

他点点头,利索地给了我钱。

一张崭新的大团结。

我拿着那一百块钱,走出银行,腿都是软的。

我成功了。

我真的,从那笔“天降横财”里,取出了钱。

它……它现在是我的了。

这个认知让我既兴奋又恐惧。

我捏着那一百块钱,在街上漫无目的地走着。

路过国营商店,我鬼使神差地走了进去。

我给儿子买了一辆他念叨了很久的玩具小汽车,花了十五块。

我给林芳买了一条她上次看了好几眼的真丝围巾,花了三十块。

我还给自己买了一包“中华”烟,五块钱。

以前,我只抽八毛钱一包的“大前门”。

点上烟,深深吸了一口。

那股辛辣又醇厚的味道呛得我咳嗽起来,但又觉得无比舒爽。

原来,这就是有钱的感觉。

回到家,林芳看到我买的东西,脸一下就沉了。

“你疯了?哪来这么多钱乱花?”

她举着那条围巾,声音都在发抖。

“这得多少钱?你一个月的工资够吗?”

“我……我发奖金了。”我把早就想好的说辞拿了出来,“厂里搞技术革新,我的项目拿了一等奖,发了二百块奖金。”

林芳半信半疑地看着我。

“真的?”

“真的。”我把那包“中华”烟递到她面前,“不信你看,我都抽上这个了。”

她拿起烟,闻了闻,眉头还是皱着。

“发了奖金也不知道省着点花,一下子就花掉快一半。”她嘴上埋怨着,但眼神里的怀疑,似乎少了一点。

儿子拿着小汽车,高兴得满屋子跑。

看着他的笑脸,我心里的罪恶感,似乎被冲淡了一些。

我告诉自己,我这么做,都是为了这个家。

有了第一次,就有第二次。

我开始变得大胆起来。

我不再去偷偷摸摸地取一百、两百。

我一次取一千。

我把家里的黑白电视换成了十八寸的日立牌彩电。

当彩色的画面出现在屏幕上时,整个筒子楼的邻居都挤到我们家来看。

我站在人群后面,看着他们羡慕的眼神,一种前所未有的虚荣感充满了我的内心。

我甚至还买了一台双开门的“琴岛-利勃海尔”电冰箱。

这在1990年,是想都不敢想的奢侈品。

林芳的怀疑越来越重。

“陈辉,你老实告诉我,你到底哪来这么多钱?”

一天晚上,她把我堵在墙角,眼睛红红的。

“你那点奖金,够买个电视腿吗?你是不是在外面干了什么坏事?”

我看着她,谎话张口就来。

“我跟我们车间的老王,倒腾了一批电子表,赚了点差价。”

老王是我厂里的一个同事,脑子活,总在外面搞些“副业”。

这个借口,听起来天衣无缝。

林芳将信将疑,但家里的生活确实一天比一天好,她也就没再深究。

只是,她看我的眼神,多了一丝陌生和担忧。

我们之间,好像隔了一层看不见的墙。

钱来得太容易,人就容易飘。

我不再满足于当一个技术员了。

有一天,车间主任又因为一点小事当众训斥我。

以前,我只会低着头,忍着。

但那天,我把手里的扳手“哐当”一声扔在地上。

“老子不干了!”

我当着全车间人的面,指着主任的鼻子吼道。

所有人都惊呆了。

主任的脸涨成了猪肝色。

我脱下油腻腻的工作服,摔在他脸上,扬长而去。

那一刻,我感觉自己是全世界最牛逼的人。

我自由了。

我再也不用看任何人的脸色了。

我有钱。

我有十万块。

我辞职的事,像一阵风,传遍了整个厂区。

有人说我疯了,放着铁饭碗不要。

有人说我肯定是在外面发大财了。

林芳知道后,跟我大吵了一架。

“陈辉,你是不是昏了头?铁饭碗说不要就不要了?你让这一家老小以后喝西北风去?”

她气得浑身发抖,眼泪在眼眶里打转。

我叼着烟,翘着二郎腿,满不在乎。

“什么铁饭碗?一个月挣那点死工资,有什么意思?”

“我告诉你,我要自己当老板!”我把胸脯拍得“嘭嘭”响。

“当老板?你拿什么当老板?”

“我有钱!”我脱口而出。

“你有多少钱?”她逼问道。

我被问住了。

我总不能告诉她,我有十万块吧。

“反正……反正我有本钱。”我含糊其辞。

那次争吵,不欢而散。

我们开始了冷战。

我拿着钱,学着别人去做生意。

那时候,南方的电子产品、服装,运到北方来,转手就能翻倍。

我觉得这是个好买卖。

我揣着两万块钱,坐上了南下的火车。

这是我第一次出远门。

火车上人挤人,空气污浊。

但我心里全是憧憬。

我觉得自己马上就要成为真正的“万元户”,不,是“十万元户”了。

然而,现实很快就给了我一记响亮的耳光。

我根本不懂什么叫生意。

我被人骗了。

花高价进了一批所谓的“进口”录音机,回来才发现全是翻新的残次品。

两万块钱,血本无归。

我灰头土脸地回到家。

林芳什么也没说,只是默默地给我下了一碗面。

看着她忙碌的背影,我心里一阵绞痛。

我觉得自己真不是个东西。

但我不甘心。

我还有钱。

我把失败归结为自己没经验。

我开始跟一些所谓的“生意人”混在一起。

他们带我下馆子,去舞厅,管我叫“陈总”。

我迷失在这些虚假的奉承里。

我学着他们的样子,穿起了喇叭裤,戴上了蛤蟆镜,说话都带着一股子港台腔。

我花钱越来越大手大脚。

今天请客吃饭,明天帮“兄弟”救急。

钱像流水一样花了出去。

存折上的数字,飞快地减少。

而我的“生意”,却始终没有起色。

我和林芳的争吵越来越多。

她骂我,不务正业,交了一群狐朋狗友。

我骂她,头发长见识短,不懂我的雄心壮志。

家,不再是温暖的港湾。

成了一个我们互相伤害的战场。

有时候,夜深人静,我一个人坐在客厅里抽烟,看着那台昂贵的彩电,心里空落落的。

我会想起在工厂上班的日子。

虽然累,虽然穷,但心里踏实。

下班了,骑着车,哼着小曲,回家有热饭热菜,有林芳的唠叨,有儿子的笑声。

那种安稳的日子,好像已经离我很远了。

我开始害怕。

我怕钱花完的那一天。

我怕那些“兄弟”知道我没钱了,会是什么嘴脸。

我怕林芳会带着儿子离开我。

我更怕……银行会找上门来。

这种恐惧,像一条毒蛇,每天都在啃噬着我的心。

我开始做噩梦。

梦见自己戴着手铐,被警察押走。

梦见林芳和儿子在后面哭着追。

我常常在半夜惊醒,一身冷汗。

那笔钱,没有给我带来快乐。

它带来的,是无尽的焦虑和恐慌。

它像一个魔咒,把我牢牢地困住了。

一年过去了。

1991年的秋天。

我手里的钱,只剩下不到三万了。

我的“生意”一败涂地,身边那些“兄弟”也渐渐疏远了我。

我每天无所事事,要么在家睡觉,要么出去瞎逛。

林芳对我,已经彻底失望了。

我们除了吵架,几乎没有别的交流。

儿子也变得越来越怕我。

这个家,摇摇欲坠。

那天下午,我正在家睡得昏天黑地。

一阵急促的敲门声把我吵醒了。

“谁啊?”我不耐烦地吼道。

“陈辉在家吗?我们是银行的。”

门外传来一个陌生的、沉稳的男声。

银行的!

这三个字,像一道闪电,瞬间劈中了我的天灵盖。

我浑身的血液,在这一刻,全部凝固了。

该来的,还是来了。

我僵在床上,一动不敢动。

敲门声还在继续,越来越响。

“陈辉!开门!我们知道你在家!”

我听天由命地爬下床,手脚冰凉,一步一步挪到门口。

我的手放在门锁上,抖得不成样子。

深吸一口气,我拉开了门。

门口站着两个人。

一个四十多岁的中年男人,穿着一身笔挺的中山装,表情严肃,一看就是个领导。

他身后,站着一个年轻的女人。

我一眼就认出了她。

就是那个在柜台给我办业务的小姑娘。

她比一年前看起来憔...憔悴了很多,脸色苍白,眼睛红肿,像是刚刚哭过。

看到我,她的身体抖了一下,把头埋得更低了。

“你是陈辉同志吧?”中年男人开口了,声音不大,但很有压迫感。

我点点头,喉咙发干,说不出话。

“我是工商银行的,我姓王,是信贷科的主任。”他自我介绍道,“我们能进去谈谈吗?”

我机械地侧过身,让他们进来。

王主任走进屋,目光迅速地扫了一圈。

当他看到那台日立彩电和琴岛-利勃海尔电冰箱时,眼神明显顿了一下。

我的心,也跟着沉了一下。

“坐吧。”我的声音嘶哑得不像自己的。

王主任在唯一的沙发上坐下,那个小姑娘局促地站在他身后,双手绞着衣角,头都不敢抬。

“陈辉同志,我们今天来,是想跟你核对一笔账。”王主任开门见山。

我没说话,只是死死地盯着他。

“去年9月10号,你是不是来我们银行存过一笔钱?”

“是。”

“存了多少?”

我的嘴唇动了动,却发不出任何声音。

“根据我们的底单记录,你当时存的是一千元,对吗?”

我点了点头。

王主任从公文包里拿出一张单据,递给我。

“但是,由于我们工作人员的操作失误……”他看了一眼身后的小姑娘,语气变得严厉,“错把一千元,给你存成了一万元。”

一万元?

我愣住了。

不是十万吗?

我下意识地反驳:“不对,是十万!”

话一出口,我就后悔了。

我这不是不打自招吗?

王主任的眼睛猛地眯了起来,像一只盯住猎物的鹰。

“哦?是十万?”他拖长了声音,“看来陈辉同志对这笔钱的数目,记得很清楚啊。”

我的脸“刷”地一下,血色全无。

完了。

我彻底完了。

“小李。”王主任回头叫了一声。

那个叫小李的姑娘浑身一颤,抬起头,眼泪“唰”地就流了下来。

“主任……我……”

“你自己说,到底是怎么回事!”王主任的声音里带着怒火。

小李抽泣着,断断续续地把事情的经过说了一遍。

原来,她当时刚参加工作不久,业务不熟练,那天又跟同事闹了点别扭,心里烦躁,一走神,就在键盘上多按了一个零。

她以为是多按了一个,把一千弄成了一万。

银行年底对账,发现有一笔九千块的亏空,查来查去,最后查到了她的头上。

九千块,在1990年,对于一个刚工作的年轻姑娘来说,是天文数字。

她父母都是普通工人,砸锅卖铁也凑不出这笔钱。

“主任,我真的不知道……我以为就是一万块……我不知道是十万……”她哭得上气不接下气,“要是知道是十万,我……我当时就该跳楼了……”

王主任叹了口气,看着我,眼神变得无比锐利。

“陈辉同志,我们银行的账目,是一万。但是你刚才亲口说,是十万。”

“这中间的九万块,是怎么回事?”

我张着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我感觉自己像一个被扒光了衣服的小丑,站在舞台中央,接受所有人的审判。

就在这时,“咔哒”一声,门开了。

林芳下班回来了。

她看到屋子里的情景,愣住了。

“你们是?”她看着王主任和小李,一脸警惕。

“你是陈辉同志的爱人吧?”王主任站起身。

林芳点点头,把目光转向我。

那眼神里,充满了询问和不安。

“嫂子,你坐。”王主任指了指旁边的凳子,“我们是银行的,来找陈辉同志了解一点情况。”

林芳在我身边坐下,她的手,在桌子下面,紧紧地抓住了我的手。

她的手心,也是一片冰凉。

王主任把事情的来龙去脉,又对林芳说了一遍。

当然,他说的是银行账面上那一万元的版本。

当听到“操作失误,多存了九千块钱”时,林芳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

她猛地转过头,看着我。

那眼神,像一把刀子,深深地扎进了我的心里。

有震惊,有愤怒,有失望,还有一丝……原来如此的了然。

她终于明白,这一年多来,我那些来路不明的钱,是从哪里来的了。

我不敢看她,我把头埋得很低,恨不得地上有条缝能让我钻进去。

“陈辉,”她的声音在发抖,“他说的是不是真的?”

我沉默着。

我的沉默,就是最好的回答。

“你……”她气得说不出话来,扬起手,想打我。

但那只手,在半空中停住了,最终,无力地垂了下去。

眼泪,从她的眼角滑落。

“陈辉啊陈辉,你怎么能干出这种事啊……”她哽咽着,“你怎么能拿别人的钱啊!”

那哭声,像一根根针,扎在我的心上。

比王主任的质问,比法律的审判,更让我痛苦。

“嫂子,你先别激动。”王主任递过去一张纸巾,“事情还没搞清楚。”

他把目光再次投向我。

“陈辉同志,现在,我需要你解释一下,为什么你说,是十万块?”

我抬起头,看着王主任,又看了看哭成泪人的小李,和身边心如死灰的林芳。

我知道,我再也瞒不下去了。

再瞒下去,我就真的不是人了。

“是十万。”我终于开口了,声音沙哑得厉害。

“不是一万,是十万。”

“存折上,是十万块。”

我站起身,走到卧室,从枕头底下,拿出了那本改变了我一生的存折。

我把它递给了王主任。

王主任接过存折,打开。

当他看到上面那个“100,000.00”的数字时,他那张一向严肃的脸,也露出了震惊的表情。

他抬头,看了看我,又看了看旁边已经吓傻了的小李。

“小……小李……”他的声音都有点变调了,“这……这是怎么回事?”

小李凑过去,看到存折上的数字,整个人都瘫软了下去,如果不是王主任扶了一把,她可能已经瘫倒在地上了。

“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我明明记得是多按了一个零……”她语无伦次,眼神涣散,“怎么会……怎么会是十万……”

王主任的脸色变得铁青。

他明白了。

这已经不是简单的操作失误了。

这是严重的账目错误,是足以震惊整个分行的重大事故。

小李在录入的时候,可能不止是多按了一个零,而是把“1,000”直接输成了“10,000”,然后在某个环节,又鬼使神差地多加了一个零。

具体的细节已经不重要了。

重要的是,银行的账面上,只记录了九千的亏空。

而我这里,却凭空多出了九万九千。

这多出来的九万块,银行的账上,根本没有记录!

这意味着,如果我不说,如果我把这笔钱取光,然后销户。

银行,可能永远都发现不了这笔钱!

王主任看着我,眼神复杂到了极点。

有震惊,有后怕,还有一丝……难以言喻的审视。

他沉默了很久,整个房间里,只剩下小李压抑的哭声和林芳的抽泣声。

“陈辉同志。”王主任终于再次开口,语气比之前缓和了一些,但依旧严肃。

“这笔钱,你用了多少?”

我像一个等待宣判的犯人。

“用了……用了七万多。”

我不敢看林芳的脸。

我能感觉到她的身体在剧烈地颤抖。

七万多。

一年多的时间,我挥霍了七万多。

一个普通工人一辈子都挣不到的钱。

王主任的眉头,拧成了一个疙瘩。

“剩下的钱呢?”

“还在存折里。”

“你把钱都花在哪了?”

我一五一十地交代了。

买家电,辞职,做生意被骗,请客吃饭,挥霍……

我说的每一句话,都像一个巴掌,狠狠地扇在自己的脸上。

也扇在林芳的心上。

我说完了,屋子里一片死寂。

小李已经不哭了,只是呆呆地坐着,像一个没有灵魂的木偶。

她知道,自己闯下了弥天大祸。

九千块,她已经无力偿还。

现在是九万九千,这足以毁掉她的一生。

“主任……”她用蚊子一样的声音说,“这钱……这钱是不是都要我还?”

王主任没有回答她,只是看着我。

“陈辉同志,你知道这笔钱,在法律上叫什么吗?”

我摇摇头。

“叫‘不当得利’。”他说,“数额巨大的不当得利,拒不归还的,可以构成侵占罪。”

侵占罪。

要坐牢的。

我的腿一软,差点跪在地上。

林芳扶住了我。

她的手,虽然冰凉,却很有力。

“王主任,”林芳开口了,她的声音还带着哭腔,但眼神却变得异常坚定,“钱,我们还。”

“不管是多少,我们砸锅卖铁,都还给你们。”

王主任看着林芳,点了点头。

“嫂子,有你这句话就好办了。”

他顿了顿,又看向我。

“陈辉同志,我问你一个问题,你必须老实回答我。”

“我们银行的账上,只差了九千。这多出来的九万,如果我们今天不来,你不知道我们发现了问题,你会怎么做?”

“你会不会把剩下的钱取出来,然后就当这件事没发生过?”

这个问题,像一把锥子,刺向我灵魂最深处。

我会吗?

我不知道。

也许会,也许不会。

在贪婪和恐惧之间摇摆的我,什么事都可能做得出来。

我看着林芳那双清澈又布满血丝的眼睛。

我看到了她眼里的祈求。

她希望我,还是她当初嫁的那个,虽然穷,但正直的陈辉。

我深吸一口气。

“我不知道。”我说了实话,“王主任,这一年,我过得不是人的日子。”

“我每天都在害怕,每天都在做噩梦。我怕你们找上门,又盼着你们赶紧找上门。”

“这钱,像火一样烧着我的心。我拿着它,没过上一天安稳日子。”

“今天你们来了,我反而……松了口气。”

我说的是真心话。

当我说完这些,我感觉压在心口那块巨大的石头,好像被搬开了一点点。

王主任盯着我看了很久。

最后,他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好。”他说,“冲你这句话,这件事,我们内部处理。”

他看向小李:“你,回去写一份深刻的检查,听候处理。”

然后又对我说:“陈辉同志,你家里的这些东西……”他指了指彩电和冰箱,“是你用这笔钱买的,我们银行有权进行追偿。”

“还有你花掉的那些钱,我们算了一下,连本带息,你总共需要归还银行,七万八千六百块。”

七万八千六百块。

这个数字,像一座大山,压在了我的身上。

“王主任,”我恳求道,“能不能给我一点时间?我……我一定想办法还。”

王主任沉吟片刻。

“看在你主动坦白了另外九万块钱的份上,也看在嫂子这个态度的份上,我个人,可以帮你申请一个分期还款。”

“但是,陈辉同志,我希望你记住今天的教训。”

“不义之财,终究是祸不是福。”

我重重地点了点头。

“我记住了。”

王主任和小李走了。

屋子里,只剩下我和林芳。

我们相对无言。

许久,林芳站起身,默默地开始收拾屋子。

我看着她的背影,比任何时候都觉得萧索和单薄。

“芳……”我叫了她一声。

她没回头。

“离婚吧。”她说,声音平静得可怕。

我的心,像被刀割一样疼。

“不……芳,你别这样……”我冲过去,从后面抱住她,“我知道错了,我真的知道错了!”

“你再给我一次机会,好不好?”

我哭了。

一个三十多岁的大男人,哭得像个孩子。

这一年来所有的委屈、恐惧、悔恨,在这一刻,全部爆发了出来。

林芳的身体在我的怀里,慢慢地,不再那么僵硬。

她转过身,看着我,泪流满面。

“陈辉,你知道吗?我不是气你拿了钱,我是气你骗我,气你变成了我不认识的样子。”

“我嫁给你的时候,你什么都没有,就是个穷小子。但我图的,是你这个人,踏实,本分。”

“这一年,你看看你都变成了什么样?油头粉面,不务正业,谎话连篇!”

“我宁愿跟你一起过苦日子,也不想跟你过这种偷来的好日子!”

她一拳一拳地捶打着我的胸口,把所有的委屈和失望,都发泄了出来。

我任由她打,一动不动。

因为我知道,我活该。

哭过,闹过,发泄过之后,家里又恢复了死一样的寂静。

第二天,我开始变卖“家产”。

那台曾经让我在邻居面前挣足了面子的日立彩电,卖了。

那台象征着“小康”生活的电冰箱,卖了。

我给林芳买的真丝围巾,她一次都没戴过,也一起被收走了。

家里,又回到了那个一贫如洗的样子。

不,比以前更穷。

因为,我们还背上了七万多的巨额债务。

我重新开始找工作。

但是,因为之前在厂里闹得太难看,国营单位是回不去了。

私人的小作坊,又看不上我这种“眼高手低”的。

我处处碰壁。

那些曾经围着我叫“陈总”的“兄弟”,一听说我落魄了,个个都躲得远远的。

我尝尽了世态炎凉。

那段时间,是我人生中最黑暗的日子。

我甚至想过,一了百了。

是林芳,拉住了我。

她没有离开我。

她白天在单位上班,晚上去夜市帮人缝衣服,一天只睡四五个小时。

她用她那双拿算盘的手,拿起了针线。

她跟我说:“陈辉,天塌下来,我们一起扛。”

“钱没了,可以再挣。家没了,就什么都没了。”

看着她熬得通红的眼睛,和日渐消瘦的脸庞,我狠狠地给了自己两个耳光。

我告诉自己,陈辉,你他妈的还是个男人吗?

你不能倒下。

你得活下去,你得把债还了,你得对得起这个女人。

我放下了所有的面子和尊严。

我去建筑工地上扛过水泥,去码头上当过搬运工。

只要能挣钱,多苦多累的活,我都干。

每天晚上回到家,我浑身都像散了架一样,沾床就能睡着。

我再也没有做过噩梦。

因为,我的心,踏实了。

我和林芳,很少说话,但我们彼此都明白对方的心。

我们一起,默默地,攒着钱。

每个月,我都会把攒下来的钱,准时送到银行王主任的手里。

一开始,是一百,后来是两百,三百……

王主任每次都亲自接待我。

他会给我倒杯水,跟我聊几句家常。

他告诉我,那个叫小李的姑娘,因为这次重大的失误,被调离了岗位,去档案室了。

她也一直在还钱,还那九千块的亏空。

有一次,我在银行门口,碰到了她。

她看到我,愣了一下,然后对我深深地鞠了一躬。

“陈大哥,谢谢你。”她说。

我明白她的意思。

如果我当时一口咬定只有一万块,那多出来的九万,银行虽然不知道,但那九千的亏空,就会实实在在地压在她一个人身上。

是我最后的坦白,把事情摆在了台面上,虽然让我自己背上了巨额债务,但也让她从一个可能永远无法查清的黑锅里解脱了出来。

“没什么。”我摇摇头,“是我该谢谢你。”

是她,用她的一个失误,给我上了一堂人生最昂贵的课。

日子,就在这样辛苦又平静中,一天天过去。

还债的路,漫长得看不到头。

但我和林芳的心,却前所未有地贴近。

我们省吃俭用,把每一分钱都掰成两半花。

儿子也很懂事,他从不跟我们要求买新玩具新衣服。

他会把他那些破旧的小人书拿去跟同学换,把省下来的零花钱,放进一个储蓄罐里。

他说:“爸爸妈妈,等我存满了,给你们还钱。”

每当这时,我和林芳都会红了眼眶。

我们失去了很多钱。

但我们,也得到了更多比钱珍贵的东西。

几年后,我靠着在工厂里学到的技术,和在工地上积累的经验,开了一家小小的五金维修店。

我的手艺好,人也实在,从不坑人,生意渐渐好了起来。

林芳也不用再去夜市熬夜了,她就在店里帮我管账。

我们的小店,成了我们新的希望。

又过了很多年。

我们终于还清了最后一笔欠款。

那天,我从银行出来,站在1990年我曾经站过的那个地方。

阳光依旧刺眼。

但我心里,一片平静。

我回头,看见林芳和已经长成大小伙子的儿子,正在不远处等我。

林芳对我笑着,眼角已经有了皱纹,但那笑容,比我记忆中任何时候都要美。

我快步向他们走去。

我知道,那场持续了十年的噩梦,终于结束了。

而我,也终于从那个被金钱迷惑的深渊里,爬了出来。

我变回了那个穷小子陈辉。

一个,可以挺直腰杆,坦然面对阳光的,陈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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